啟明錢莊各處分店的不遠處,9組送銀子的車輛全部遭到攔截,沒有一組幸免于難。
幾處錢莊分店內,人頭攢動,在有心人的挑撥下,農戶們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幾個取完錢的人一邊向店外離去,一邊用慶幸的語氣大聲的說︰「幸好來的早,排到了前面。你看,錢莊的銀子已經不多了。」
看不到店內的情況,只听到這些不利的消息。擠在一起,焦躁的等待取錢的農戶,心中更是煩躁。
很快人群中更是不停的有人在擠來擠去。他們一邊擠,一邊還不停的大聲叫道︰「哎呀,好像真的要沒錢了,這可怎麼辦?」
很快在掌櫃的示意下,保安就做出了舉動,一把沖進人群,把剛剛說話的人抓住來。
喊道︰「有人認識這個鱉孫嗎?
啟明錢莊可是和啟明商會一起的,收你們糧食的時候差錢了嗎?
這些人就是那些拿著銅板收你們糧食,在通過錢莊壓榨你們的人,難道你們要听這些人胡言亂語嗎?’
「還有你這個鱉孫,隔著那麼多人,你怎麼看到里面沒錢的?難道你有千里眼嗎?」
隨著保安的吼叫,這些百姓總算安靜了下來。
那些藏在人群中的別有用心著,也不在發生聲,生怕被抓出去。
對于錢莊可能出現的問題,朱由檢早都讓手下討論過怎麼處理。
對于這種鼓搗百姓集體取錢的行為,錢莊早有應對的辦法。
藏在人群中造謠他們不怕,一旦被抓住,東廠和信王府的報復。哪一個是他們這種小屁民能受得了的。
一個閑人從街上激動的跑來,邊跑還邊喊︰「不好了,銀車被劫了。了不得了,錢莊的銀車被劫了。錢莊要垮了。」
隨著閑漢的喊聲,錢莊內外的人群里也有人慌亂的叫喊起來︰「壞了,這可怎麼辦?我的銀子?我拿什麼交稅啊?老天啊!」聲音淒厲,聲震四方。
更有甚者,有人已經放聲痛哭。一邊哭,一邊向櫃台沖去︰「我先取,我先取。我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還在吃女乃的娃,我不能沒了這點銀子。」
人群頓時混亂起來,僅有的一點秩序也蕩然無存。人人都在拼命的向里擠,都想快點拿到自己那點血汗錢。
混亂擁擠的人群,隨時都可能發生踩踏事件。
無論掌櫃的和保安如何解釋都難以平靜。
啟明錢莊陷入了大危機。
錢莊內外擁擠的人群爆發的混亂,很快就引起街上路人的注意。
沒等別人打听,就有幾個好事的閑人,繪聲繪色的大聲講解。
「錢莊沒錢了,這擁擠的人群都是急著取錢的。瞅瞅,這後面的幾個估計都要打了水漂了。等著回家上吊吧!」
看到半信半疑的行人,好事者搖搖頭,一副親眼所見的架勢,「錢莊的銀車被劫了,我親眼所見,」跟著哀嘆一聲,「唉,這錢莊算毀了,賠定了。」
消息像瘟疫一樣傳開,不少在錢莊有存錢的路人,都帶著憑證專門趕來錢莊。看到錢莊里外擁擠的景象,很多人也加入進去,誰都怕自己的錢打了水漂。
消息越傳越廣,小半個京城都混亂起來。
京城一間隱秘的茶樓里,十幾個正在喝茶的人听到錢莊的消息,紛紛鼓掌大笑。
其中一人高聲恭維道︰「鄭兄神算啊!鄭兄,現在看來,啟明錢莊已經徹底沒救了吧?」
居首位的人,面對恭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正是德興錢莊的東家鄭英泰。
對于對方的詢問,他莊重的回答︰「事情還未結束,我等還不能奢談勝利。我們還要嚴格按照計劃行事。」
鄭英泰鄭重的對身邊二人拱了拱手,「接下來,就有勞二位管家了。就按咱們訂好的辦,絕不能叫他們緩過氣來。」
他身邊兩人架子極大,即不回禮,也不答話,只是倨傲的微微點點頭。
鄭英泰略略松了一口氣,現在就看啟明錢莊如何應招了。到現在為止啟明錢莊的應對都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一個小廝快速沖了進來,湊到鄭英泰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鄭英泰听了,眉頭挑了一挑。
「不出咱們所料,信王邸又有銀車出來了。這次共有10輛車,每車由10多名護衛。這次是王承恩親自帶人護送,五城兵馬司恐怕沒法攔截了。」
和普通的護衛不同,王承恩是信王的親信,代表的是信王,五城兵馬司膽敢扣押,那就是直接打信王的臉啊。
那弄不好可是抄家滅族的事。
給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十個膽,他也不敢攔截啊。
向其他侍衛一樣,按照當街斗毆拿下,別鬧了,你這怎麼圓?
滿朝文官可還是要臉的。
沒有官員的支持,第二天東廠都敢請他們去喝茶。
接到消息的鄭英泰略微沉吟一下,側身對身旁兩位倨傲的管家說道。
鄭英泰不自覺的敲敲面前的桌子,繼續分析︰「看銀車的方向,應該是往人最多的崇文、正陽、宣武,方向。李管家、陳管家,勞煩您二位親自走一趟,把銀子從錢莊帶走,絕不能叫他們把銀子散出去。」
李管家和陳管家听他如此一說,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還是面露幾分苦色。這是要直接得罪信王的節奏啊。
不過模了模懷中的銀票,他們咬著牙點點頭,起身離去。
信王邸出來的第二波銀車,正在艱難的行進中。平常還算通暢的道路,不知哪來的那麼多雜物,一路需要護衛不停的清理才能通行。銀車行進速度相當的緩慢。
崇文門啟明錢莊分店。
因為此店距京城外城最近,城外農戶到這里最為方便。所以這里是人群最密集的錢莊分店。
分店的朱掌櫃滿頭大汗,他已經喊得嗓子都啞了。面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在心里暗自慶幸︰「幸虧總店給自己這里多留了點銀子。要是銀子不足,現在這場面恐怕就沒法控制了。」
「現在這場面有些不對,肯定有人在故意搗亂。不知道王爺怎麼處理。」朱掌櫃總覺著今天的情況有些詭異。
朱掌櫃抬頭看看店外,銀車怎麼還不來。就算常規的銀車出了意外,預先報備的大額銀車也該來了啊?
眼前局面,看著混亂。朱掌櫃相信,只要銀車一來,把銀箱打開,往高處一放。再混亂的人群,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場面也能迅速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