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嫻這一刻在皇後的臉上看到了挑事的微笑。
不用想都知道，面前有兩碗雞湯，肯定一碗是溫染塵做的一碗是付瑄做的，她不管選哪一碗都會出事。
沈靜嫻非常有自知之明，在場的三位都是大佬，她知道自己一個都搞不過，所以，她選擇……
「我不愛喝雞湯。」
遇到困難不要怕，要勇敢地放棄它。
「母後，我想喝魚湯。」
公主披散著頭發，柔柔地靠在床上，她睜著無辜的眼楮，在同皇後說話時不自覺地撒起了嬌，鼓著一張小臉，就像是偷吃了松子的倉鼠。
好……好可愛！
付瑄慌張地轉過了頭，平復著心中的悸動，他不懂，明明是同樣的臉，為什麼能出現這麼多的風情。
傻傻的，可愛的，美艷的，性感的……
付瑄不敢再想，他每想一次，就會對姐姐的愛加深一分！
溫染塵沒有像付瑄一樣挪開視線，他看著沈靜嫻，像是怎麼都看不夠，偶爾同沈靜嫻的眼神對上，他才會欲蓋彌彰地移開視線。
好在沈靜嫻此時並沒有空搭理他的小動作。
「母後，人家不想喝雞湯！要喝魚湯！只要湯不要魚！」
沈靜嫻為了逃避現實，拿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氣勢，又想著在場的也沒有需要她注意形象的人，便暴露了本性，開始胡攪蠻纏。
付瑄是第一次听見公主的撒嬌，新奇的同時又害羞。
溫染塵則是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小時候公主也會這樣搖著她的手胡鬧。
「塵哥哥，你教我寫字嘛，你的字好看。」
「塵哥哥，我想听你今天學了什麼，你念給我听。」
「塵哥哥，我困了，要你給我講故事，嗯……就是上次那個皇後大戰白蓮花的故事。」
溫染塵自覺地將記憶中公主的自稱換成了人家，于是，公主的話就變成了……
「塵哥哥，你教人家寫字嘛～」
不好……
溫染塵發現這根本就是不能想的東西，他的臉迅速變紅，紅到了他用內力都無法壓下去的程度。
溫染塵下意識地不想讓公主看到自己這般窘迫的模樣，若是公主知道他剛才想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會疏遠他。
溫染塵立刻轉身，背對著三人道，「染塵這就去給公主熬魚湯。」
皇後立刻喜笑顏開，溫染塵這孩子像小時候一樣會來事兒，孺子可教。
再看看付瑄，還在那一個勁兒的害羞，儼然還是個孩子。
一般情況下來說，這個時候父母都會對更加會來事兒的溫染塵更加喜歡，可皇後的腦回路異于常人。
她在腦中不斷地把付瑄和溫染塵放在一起做對比，最後發現溫染塵太冷靜了。
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在喜歡的女子面前都會變成小孩，就像付瑄那樣，不知所措，一邊害羞一邊渴望接近，而不是像溫染塵那樣……游刃有余。
溫染塵的心皇後不曾懷疑，但現在皇後覺得，溫染塵可能不太正常。
她又看了一眼還在無辜賣萌的女兒，也不指望沈靜嫻那才清醒的腦子能想出什麼了。
沈靜嫻見走了一個，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她看了看付瑄，正要開口把這個也打發走，卻沒想到付瑄突然端著一碗雞湯走近了沈靜嫻。
當然，付瑄的這個行為是在得到了皇後首肯後才敢的。
「公主姐姐，你真的不喝嗎，這是付瑄花了好長時間才炖出來的湯，油沫都處理干淨了，一點都不會膩。」
付瑄用勺子舀了一勺雞湯湊到沈靜嫻嘴邊就想喂她。
公主姐姐，這個稱呼付瑄好久沒有這樣叫了。
沈靜嫻的腦子里浮現出了第一次見到付瑄的場景，他蹲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在見到自己後還是站起來禮貌地叫了一聲姐姐好。
啊，小時候的付瑄真的很可愛，自己好像還給了他糖。
不過，時隔這麼多年，再听付瑄這麼叫似乎有些……尷尬？
沈靜嫻的腦子中突然浮現出了八榮八恥，她默念一遍後戰術性地後撤，躲開了付瑄的雞湯攻擊，「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許喂我！」
付瑄一臉受傷，微垂著眼楮期期艾艾地剛叫了一聲姐姐，就被沈靜嫻打斷了施法。
「母後，你實話告訴我吧，是不是雲逸已經易主了，否則伊芃殿里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得讓付瑄來喂我！」
皇後看著沈靜嫻犯傻，一臉寵溺，「母後怕你醒來後不正常，為了不敗壞皇室聲譽，這才沒讓外人伺候。」
確認過眼神，是親娘。
沈靜嫻看了一眼還在身邊的雞湯，順勢開始借題發揮，「你就是不愛我了，你連雞湯都不喂我。」
皇後笑而不語，只盯著沈靜嫻笑。
沈靜嫻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
在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嘴里突然被塞進了一根勺子，她下意識地張嘴，濃郁的雞湯就順著她的喉嚨劃到了胃里。
沈靜嫻微微瞪大了眼楮。
付瑄卻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在旁邊低聲笑著問道，「姐姐，好喝嗎，這是付瑄親手熬的。」
湯已入月復，鮮味卻還留在舌尖，她也不好昧著良心說不好喝。
「嗯，好喝。」
「那姐姐乖乖喝完湯付瑄就出去好不好？」
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哄三歲小孩。
但沈靜嫻不得不承認，她心動了。
她想一個人待著冷靜冷靜，自從她醒來以後皇後也好，付瑄也好，溫染塵也好，都不太正常。
于是她接過了付瑄手中的湯，一飲而盡。
末了，將空碗放回了付瑄手中，眼神示意:喝完了，你走吧。
付瑄:姐姐，你的心好硬。
沈靜嫻:別廢話了，趕緊走。
付瑄站起身，沖皇後行禮後，終于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付瑄一走，皇後就笑出了聲來，「你別說，付瑄這個性子，跟你父皇當年一模一樣。」
沈靜嫻來了興趣，「父皇以前什麼樣？」
她只知道他爹現在看見皇後很慫，難道以前竟也曾是勇敢的男人？
二人聊了好一會兒，皇後突然說她出去一趟。
沈靜嫻以為皇後是去如廁，也沒在意，人有三急，皇後也不例外。
沈靜嫻看著房頂，又打起了哈欠。
好困哦。
……
皇後從伊芃殿出來後，問了問暗衛溫染塵的去向，才知道他竟然出宮抓魚去了。
皇後剛想跟著過去看看，就听見暗衛又來匯報，溫將軍已經抓了魚回來了。
溫染塵在抓到魚的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回到皇後這里交差，皇宮都是皇後和皇帝的，他一個外人，不能在沒有主人家允許的情況下做任何事。
溫染塵身材高大，原本在京城養的玉白的肌膚在去到北地後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此時，他的手上拿著同他渾身凜冽氣勢不相符的背簍，仿佛是九天之上的仙人被人間強行沾染上了煙火氣。
皇後朝那背簍看了一眼，大概有十幾條魚，大小適中，都還活蹦亂跳的。
溫染塵還是有眼力的，那些一眼看過去就非常與眾不用的魚他沒有動手，抓的都是看起來就像是要被吃的魚。
「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抬手示意他起來，問道，「你怎麼抓了這麼多魚，炖湯用不了這麼多。」
溫染塵提著背簍站了一會兒，才說道，「臣沒有炖過魚湯，怕做的不好才多抓了幾條。」
溫染塵的臉色看起來同平常一樣漠然，如果不听內容，甚至會以為他在匯報什麼重要的事情。
「竟然還有你不會的東西，本宮還以為你什麼都會呢。」
溫染塵似有些不自在，耳尖處有些許的紅暈，但只有一點點，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臣只是一個普通人。」
皇後不置可否，「你打算怎麼做？從來沒有炖過魚湯便多準備了幾條準備在失敗後總結方法？」
溫染塵沒有否定。
皇後又接著問，「你為什麼不問問會做魚湯的人呢？這樣會節省許多時間。」
溫染塵斂下眸子，深邃的眸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終于他抬起了頭，「皇後娘娘，能教臣嗎？」
皇後等的就是這句話，「走吧。」
來到熟悉的小廚房，皇後指揮著溫染塵處理魚，調制佐料，下鍋，摻水，每一步都說的十分詳細。
她本以為憑借溫染塵的聰明勁兒肯定已經學會了。
卻沒有想到她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鍋中的味道，竟然十分一言難盡。
好苦。
「你是不是沒有去魚膽。」
溫染塵沉默，他從鍋里把魚撈了出來，還真沒去。
怪事情，他剛才明明記得他是去了魚膽的。
沒辦法，溫染塵只能再殺一條魚。
在溫染塵殺魚的間隙，皇後在不遠處，像是不經意地說道，「男人不需要一直都頂天立地，面對心愛的女人，他可以偶爾露出自己的脆弱。」
溫染塵正在刮魚鱗的手一頓，但很快，他又恢復了正常。
這一次，還是在皇後的監督下一步一步來，但最後把魚放到鍋里後，皇後嘗了一口，還是不對味兒。
很怪，特別怪的味道，她甚至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味道。
「再來一次吧。」
于是溫染塵開始了第三次殺魚之旅。
一直躲在暗處的暗衛們看到這一幕，心中十分感慨。暗十直接說道，想當初在北地威風凜凜的將軍現在竟然在宮里殺魚，真是世事無常啊。
沒想到，話音剛落，暗七便給了他一個大比兜，「醒醒，將軍殺魚是給公主熬湯，你以為每個殺魚的都能給公主熬湯？」
暗十想，這確實，沒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于是傷心地哭了。
溫染塵這碗魚湯一直殺了將近七條魚，才做的勉強能入口。
皇後都已經放棄了，她沒想到聰明的溫染塵偏偏對廚藝一竅不通，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君子遠庖廚，溫染塵不會廚藝也沒有關系，可他偏偏對做飯展現出了極高的熱情。
被溫染塵堅定地望著，看見他一臉溫柔地低語，「我想讓公主喝到我親手做的湯」，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溫染塵，也正因如此，皇後多給了溫染塵六條魚的時間。
到現在，她實在忍不了了，她選擇讓女兒來代替她承受這種痛苦。
「到你這個程度已經可以了。」
說完，便讓溫染塵趕緊給公主送湯過去。
皇後站在伊芃殿門口，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
溫染塵這孩子的品行，她還是信得過的。
「暗一。」
「屬下在。」
「去盯著，記下公主和塵兒都說了什麼。」
「是！」
此時天色也近黃昏，皇後安排好了一切，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去找皇帝玩了。
沈靜嫻是被開門的聲音吵醒的，她的意識已經清醒，偏偏眼楮怎麼也睜不開。
她听見有人叫她，還跟她說了什麼，她很想回應，但是眼楮睜不開，只能勉強擠出個嗯字，算是回應。
然後沈靜嫻就感覺到自己被扶了起來，嘴邊被貼上了什麼溫熱的東西。
她用力地張嘴，便有一股溫柔的液體裹上了她的舌尖。
好……
好怪的味道！
沈靜嫻一下就清醒了。
從舌尖傳來的令人的痛苦的味道，就算她睜開眼的一瞬間受到了溫染塵的美顏暴擊也不能治愈。
許是見沈靜嫻面色痛苦，溫染塵緊張地問道，「殿下，怎麼了。」
沈靜嫻盡力咽下口中的東西，才問道，「你手里的東西是什麼……」味道怎麼那麼奇怪。
是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就像是用上好的調料和珍貴的食材弄出的一團糊了東西一樣，糊了，又沒完全糊。
溫染塵，「這是我給殿下熬的魚湯。」
沈靜嫻:……
她想起她在睡覺之前說了什麼了，她說她不喝雞湯，要喝魚湯。
沒想到溫染塵還真給她熬了。
剩下半句沒說出口的話被沈靜嫻強行吞了回去，她還是不要打擊孩子自信心了。
又看了一眼這碗明明看起來無比清亮卻有一股糊味的神奇魚湯，沈靜嫻告訴自己，早死早超生，便一飲而盡。
溫染塵看著空了的碗，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他看著公主微微皺起的眉，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
「殿下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你何不問問你的魚湯。
「沒有。」沈靜嫻死鴨子嘴硬。
溫染塵頓了頓，收回了手，突然正色道，「殿下，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題外話－－－－－－
謝謝shoto麥外敷的禮物！
謝謝純情女高的禮物！
不裝了，攤牌了，我是隋煬帝，今天刷微博看到朕的科舉制竟然變成了如今的世卿世祿制十分震怒，希望看到這條消息的人都能v朕50助朕重建大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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