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書包里面裝的是什麼水，是毒藥吧，好惡心啊……」
「你那中醫老啊爺為什麼要養著你啊，我們听說有的老人可變太了，他是個找不到媳婦的老光棍，他肯定是想把你養大了當媳婦，哈哈哈……」
幾個女生把她圍在中間不讓她走, 用最傷人的話刺激她。
塵封在記憶里的痛苦記憶被喚起，蘇小鹿緊緊的抱著自己膝蓋，一直哭著。
——
「死丫頭，出什麼神，我讓你看的醫書都看完了嗎？你現在立馬給我說說這幾個穴位在何處，這幾位草藥搭配可醫什麼病？」
恍惚間，曾經同學們惡意的嘲笑離她越來越遠, 她又稱了古代的蘇小鹿，板著個臉的吳老頭氣呼呼的問她。
蘇小鹿看著自己好似變成了幾歲時候的樣子，她已經分不清這是怎樣的夢魘。
她只知道她太痛苦了，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她都嚎啕大哭。
朦朧間，她好似看見了吳老頭驚愕又手足無措的哄她︰「唉呀唉呀可別哭了，我只是嚴厲了那麼一點點啊——臭丫頭，你說你要怎樣才不哭？都依你行不行？」
又好似看見了穿著中山服的老師傅朝她走來，和藹的笑著蹲牽起她的手說︰「小鹿丫頭，告訴阿爺，是誰欺負了你？阿爺找他們算賬去。」
塵封的記憶一幕幕上演。
那個穿著中山服，愛梳著大背頭的老頭，嚴肅的背著手，牽著她挨家挨戶的找上門去，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們說︰「你們都是讀書識字的人，國家九年義務教書出來的知識分子，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我家蘇丫頭是我撿的怎麼了？你們就知道她爸媽是不要她了？萬一她爸媽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如此的呢, 我一把年紀了，我要娶媳婦我娶不到嗎？老子的存款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了，娶個媳婦會娶不到？那是我不想, 我這臨老了撿個孫女，以後給我養老送終礙著你們眼楮呢？」
「你們今天就給我說道清楚，說不清楚咱們去派出所說清楚，我家丫頭的名聲，和我的多年的名聲，能讓你們這樣損壞嗎？你們有個頭疼腦熱的，扎針吃藥，我有沒有多收你們半分錢？」
「咱們掰扯不清楚，那就請律師，我和你們到法院去掰扯個清楚！我看看全國人民是不是都像你們這樣口無遮攔的教育女圭女圭兒。」
「莫給老子說什麼女圭女圭兒不懂事之類的，女圭女圭都是大人言傳身教的，今天，你們必須道歉，給我道歉，給我孫女道歉，不然這事情沒完，我就要去找派出所找法院找電視台！」
那是記憶里，老頭第一次發火，他是那麼的生氣，他就牽著她的手，勢必要給她討公道。
而後來，說那些話的同學，全都道了歉，連她們的家人，都在賠禮道歉。
蘇小鹿親眼看著這些記憶一幕幕上演，她淚如雨下。
她踉踉蹌蹌的朝著老頭靠近，一下跪在老頭面前，伏在他膝蓋上痛哭。
她受他養育之恩，傳授中醫術之恩，可她剛上大學，老頭就與世長辭了，後來，只有無盡的思念。
混沌里，這一切太過真實，蘇小鹿都分不清這到底是她的夢魘還是現實里的真實。
「阿爺，我好難過。」
蘇小鹿哭著說心里的難過。
「哎呀，有啥子難過的嘛，他們說你沒得爸爸媽媽這沒關系嘛，有些人他就是父母緣淺，你沒得爸爸媽媽，不是還有我嘛，你看看你想吃的，喜歡的衣服哪樣沒有，那些個有爸爸媽媽的，也不見得比你幸福嘛，你再看看那個楊乖娃家，她有爸爸媽媽還不是離婚了。」
「你听爺爺和你說，有沒有爸爸媽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真心疼愛你，這個人，可以是你爺爺女乃女乃，也可以是叔叔阿姨，還可以是你耍的很好的小姐們，做人肯定都有不足，有，我們就好好拿著好好珍惜，沒得，我們也不要氣餒不要難過，要向前看，這一段路難過，下一段路我們肯定就幸福了。」
「丫頭，你要相信阿爺，阿爺以前給你掐過八字，你福氣大得很，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以後過幸福日子，叫別個開飛機都追不上比不上你，羨慕嫉妒恨也一點辦法都沒得。」
「鹿鹿崽，阿爺可不是死了，阿爺是到天上，你只管朝前走，啥都別怕，阿爺我還是一直保護你的。」
還是記憶里熟悉的話語，溫和的語氣，告訴她要勇敢的往下走。
恍恍惚惚的，上輩子的記憶如同褪色的電影，一幕幕上演。
她一直都很勇哥的向前走，直至死亡。
直至下一世。
她成為蘇三郎和趙氏的孩子。
從牙牙學語到長大，一幕幕的在腦海回憶過去。
她頭疼漸漸消減，呼吸間，靈氣充盈精神，讓她所有的難受都慢慢的被緩解。
蘇小鹿睜開眼，發現自己在空間里修養，她種的草藥都充滿生機，靈泉水奔流不息。
蘇小鹿覺得眼楮有些干澀，鼻子也有些堵塞，她好似哭了很久。
蘇小鹿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是夢魘住了。
她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夢魘一場後，就都好了，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會堅定的朝前走，釋懷所有的難過的事情。
就像是上輩子里，她的老師傅，老阿爺說的那樣，這一段路走過去，下一段路總會變得好過的，要朝前走，向前看。
蘇小鹿從空間出來，她睜開眼，看見一夜沒睡一臉擔憂的蘇小靈，她微微一笑開口︰「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蘇小靈眼圈微紅︰「小鹿，對不起，是我不該和你說那些的。」
蘇小靈真的嚇壞了，蘇小鹿夢魘了一夜，一直在哭，一直在說夢囈話，高熱退去後，她也怎麼都叫不醒。
蘇小鹿搖搖頭，她對著蘇小靈溫柔一笑說︰「姐，你沒錯，這都怪我自己鑽牛角尖了，你別擔心，我現在都想明白了，你說的都是對的，放心吧，不管最後會怎麼樣，我們一家人也還是一家人，爹娘還是爹娘，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她被夢魘，是因為這輩子擁有這樣的爹娘是她最想要的，如今面臨失去，她接受不了才會夢魘，現在她走出來了，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