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恆模不清楚蕭霽的意思,慢悠悠的抬起杯子,將酒杯在唇邊貼了一下,卻沒有喝下半分。
蕭霽對此毫不意外,將自己的酒一而盡,然後拎起酒壇子往碗里倒酒。
他像是握不穩壇子一樣,倒出來的酒灑了半桌子。
「你干什麼?」蕭振恆眯起眼楮,愈發弄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麼了。
「喝!」蕭霽有喊了一句,一邊喊,一邊蘸著桌子上的酒,在桌子上寫了一個霽字。
蕭振恆目光一凜,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總算是將蕭霽認了出來。
見目的已經達到,蕭霽就慢悠悠地提著酒壇回了自己的桌子,哼哼幾聲,丟掉了壇子。
「走,」蕭霽口齒不清地攙扶起程水瑤,二人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去。
蕭振恆目送著他們二人離開,稍稍等了一會兒,才扔下二兩銀子起身。
「您慢走,」小二熱情的接過銀子,滿臉都是笑意。
出手這麼大方的主兒可不常見,這二兩銀子可是能讓他留下不少呢。
蕭振恆看了小二一眼,然後慢悠悠的離開此處。
一路上就像漫無目的的隨便走著一樣,蕭振恆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緩緩地靠近了一戶人家。
屋里,鼾聲如雷。
蕭振恆心里暗笑,直接推門進去,打眼就看見坐在石桌前的兩個人。
兩個人神志清醒,哪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蕭霽未來得及收聲,還在模仿打鼾的聲音,只是將視線轉向門口。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蕭振恆見蕭霽演上勁了,連忙擺手,關好門坐到兩個人的面前。
「爹,你可清楚現在京城是什麼狀況?」蕭霽絲毫不敢耽擱時間,急忙將自己的問題拋出來。
「有些了解,但是了解不深,」蕭振恆搖頭,表情有些無奈。
之前流放之時,他為了尋找機會翻盤,便獨自離開,只是這一走,就跟蕭霽他們斷了聯系。
為了重新跟他們取得聯系,蕭振恆不得已暴露行蹤,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不過這麼做也是有弊端的,他同時也在被其他的勢力盯著,所以做事情都有很多不便,消息也遲了一些。
「據我們了解,這次的背後真凶並不完全只有皇帝,丞相也牽扯其中,而且佔了很大一部分關系,」蕭霽連忙將自己的消息共享給蕭振恆,想听听他的看法。
「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蕭振恆絲毫沒有意外,表情毫無變化。
「早就知道了?」聶遠衡和程水瑤雙雙開口,看向對方的眼神里都帶著幾分不解。
程水瑤的心思轉了幾轉,腦中開始飛速思考。
前世蕭振恆孤身一人回京討要說法,結果卻被亂箭射死于城牆之下,壓根沒有見到蕭霽的機會
所以書中壓根沒對他有多少描寫,他具體知道些什麼也很不明確。
「是,」蕭振恆點頭,然後將自己知曉的一些消息共享給另外兩個人。
「丞相謀劃很多年了,近日以來,他的行為越發明目張膽,似乎是仗著皇帝對他無可奈何。」
「所以他才敢那麼堂而皇之的來刺殺我們,」程水瑤點頭,心里有了算計。
照正常的情況來講,丞相應該不會把這件事情做得這麼明朗,如今,這種現象出現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連皇上也管不住丞相了。
「沒錯,」蕭振恆贊許地看了眼程水瑤,緊接著開口,「皇帝的身子並不好,已經請御醫默默的調養了很多年了,不過據太醫院眼線傳來的消息,皇帝頂多還有三年的壽命。」
「所以丞相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動手?」蕭霽挑眉,眼里多了幾分了然。
怪不得丞相突然招搖起來,合著是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遮掩了。
「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蕭振恆點頭,復而搖頭,「應該還有另一層的原因,但是我沒查出來。」
「沒查出來怎麼知道有另一層原因?」程水瑤听見這話,下意識的反駁了一聲。
「按照丞相那個性子,不到板上釘釘的事情,他不會弄得這麼張揚,所以他眼下的狀態,肯定是還有別的原因,只是我們暫時沒有查到而已。」
蕭振恆好奇地抬頭眼了眼程水瑤,覺得自己這個兒媳根本不像傳聞中那樣。
果然傳聞不可盡信。
蕭振恆微微垂眸,大概已經模清楚程水瑤的性格了。
蕭霽擰眉沉思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但是表情有些不太好。
程水瑤也在想自己的事情,三個人一時沉默,空氣都多了幾分緊張感。
蕭振恆突然抬頭,眼神直勾勾的地盯著蕭霽。
就在蕭霽以為他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的時候,蕭振恆卻突然來了一句,「對了,你娘呢?」
這……
蕭霽一臉黑線,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老爹總是這樣,三句話離不開謝吟,就差時時把謝吟帶在身邊了。
見蕭霽絲毫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蕭振恆也不生氣,將目光轉向了程水瑤,笑呵呵地開口,「你婆母在哪里?」
「在邊陲,」程水瑤如實回答,「我們怕此行凶險,就沒敢帶婆母和弟弟妹妹回來,專門購置了一處宅子給他們住。」
「原來是這樣,」蕭振恆蹙眉,語氣里有些失落。
「眼下還是先辦正事吧!」蕭霽看著蕭振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急忙開口打斷他的思路。
「哦,對,」蕭振恆抬頭,就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撓了撓自己的脖子,「還有正事要辦呢。」
這樣子看起來格外不靠譜,程水瑤有些猶豫,默默地戳了戳蕭霽。
「他就這樣,你別管他,」蕭霽知道程水瑤要問什麼,無奈地開口回答了一句。
自家老爹除了在戰場上能靠譜一些,剩下的時間都不著調,對此他都已經習慣了。
程水瑤有些尷尬,沖蕭振恆憨笑一下,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緩解氣氛。
「你們打算怎麼回去?」蕭振恆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表情稍微嚴肅了一些,開始處理正事。
「我們返京的消息被丞相知道了,」蕭霽搖頭,「所以我們現在采用的手段比較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