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充滿特殊情感的眼神瞬間聚集到了程水瑤身上。
程水瑤感受著這或警惕或期許的眼神，垂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
她不習慣同時跟這麼多人打交道，心口有些發悶。
「這就是蕭夫人啊，從前便听傳聞說蕭夫人的極為貌美，此番一見，便知傳言所言不假。」一個嬪位的妃子率先開口，看著程水瑤的眼神還算正常。
她是小官的女兒，從來沒想過飛上枝頭變鳳凰，向來都是明哲保身為上。
程水瑤看了眼她，發覺自己並不清楚這個人是誰，只能抱以微笑以作回應。
其他人揣摩不透皇後的意思，但直覺皇後對眼前這位蕭夫人並沒有敵意，所以便笑著開始寒暄。
程水瑤置身于一群女人之中，笑著回應著大家的疑問，看起來游刃有余。
只是她指尖有些微微顫抖，若是不細心留意，倒也看不出來。
墨琴素來心細，半點都沒錯過她的小動作，眼里有些擔憂。
她之前查過程水瑤的底細，知道她之前一直是個膽小謹慎的姑娘，雖然後來性格漸漸有所改變，但她本質上並沒有改變太多。
這種場景對她來說確實有些為難了，不過這就是她必須要經歷的事情。
墨琴的視線里摻雜了一些無奈，壓下心里的念頭。
她護得了程水瑤一時，但終歸護不了她一世，程水瑤既然現在處在這個位置上，就應當有所成長。
人群中，程水瑤經過這半天的交談，神色顯然自如很多，手上的小動作也少了些。
「我听說蕭夫人嫁過來這麼久，都不曾傳出喜訊呢。」一個綠衣妃子突然開口，表情還有些不屑。
她入宮這麼久以來就沒被皇上寵幸過，自然見不得程水瑤這麼幸福的人。
程水瑤聞言抬頭，目光鎖定在那綠衣妃子身上，眼里閃過一些冷冽。
在這種場合提起此事，擺明了就是要糾她的短，無所出在這個時代是大忌，就是蕭霽再寵她，都未必能蓋的過此事。
自己不得寵，就在她身上找樂子，真是好算計。
程水瑤微微一下，慢慢開口，「娘娘說的極是，不過不知娘娘的公主皇子今年幾歲了？我這出門著急，沒帶些禮物過來，下次定然補上。」
這可謂是直戳痛點。
圍觀的眾人神色微變，沒想到程水瑤敢這麼懟回去。
平常的夫人不都笑笑了事嗎，怎麼這蕭夫人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這……」綠衣妃子氣的差點翻白眼，好不容易才憋下來自己失態的動作，冷眼看向程水瑤。
程水瑤毫無波瀾，淡淡地抬眼，同那妃子對視一眼。
這目光冷冽，極具威脅力。
綠衣妃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皇後也沒想到程水瑤會用這種方式擺月兌尷尬，心里對她高看了幾分，伸手沖初秋微微示意 。
這姑娘倒是和旁人不同，聰明得很啊。
「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在這里說這些有的沒的，王貴人，你還不給蕭夫人道歉，」初秋看出皇後的意思，連忙出聲解圍。
畢竟今天這這場宮宴名義上是陪皇後解悶的，若是真鬧得不痛快了，還得勞煩皇後收場。
「是妾身食言了，還請蕭夫人不要怪罪。」
綠衣妃子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跟皇後對著干呀，直接點頭認錯，語氣里還隱隱約約有些顫抖的意思。
「娘娘不必如此，」程水瑤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說的也是事實。」
這話可就耐人琢磨起來。
大家的神色微微變了幾下，對程水瑤接下來要說的話越發好奇起來。
程水瑤吊足了她們的胃口，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之前的大婚有些倉促，蕭霽心疼我，不願意這麼將就，便打算于年後再辦一場大婚，至于這子嗣嘛……」
程水瑤微微一下，緊接著開口，「沒有又如何？」
這話可謂是張揚至極。
放眼整個京城，能說出這一段話的，除了她也沒有別人了。
其他各位妃子面面相覷，心里滿滿都是羨慕。
別的不提，單看程水瑤能如此自然地直呼蕭霽的名字，便知曉她有多受寵，除了她，京城中哪位夫人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聲相公？
這話可是將剛才那位綠衣妃子的臉打的啪啪響。
她嘲諷程水瑤生不出孩子，可人家程水瑤反手就證明了自己有多受寵。
換言之，就算程水瑤沒有子嗣，對她都不會有絲毫影響，這根本就是久居于深宮中的嬪妃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綠衣妃子的臉瞬間變了色，訕笑著點頭，悄悄往後退去。
皇後沒想到這個事情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結尾，愣了片刻，笑著伸手拍了拍。
「蕭夫人，回頭本宮定然參加你的大婚，記得給本宮寫個帖子。」
皇後親臨大婚？
這天下能有幾個人有此殊榮？
大家看著程水瑤的神色再度變化，已經不敢有任何造次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都已經很明了了，皇後是百分百站在她身後的。
有蕭霽和皇後撐腰，程水瑤就是在京城橫著走，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程水瑤知道皇後這是有心給自己立威，心里一喜，急忙沖皇後行禮，「多謝皇後娘娘抬愛。」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去御花園吧，皇上今日特命御廚給做了些不一樣的膳食，我們一同去品品，」皇後完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便不願意把事情浪費在如此沒有用處的攀談上，招呼大家朝御花園的方向走過去。
走著走著，程水瑤便落到了隊伍的最後。
「夫人可還習慣？」墨琴替程水瑤揉了幾下肩膀，語氣里隱約有些擔憂。
「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不過現在還好，哦，對了，你幫我記著點，回去一定讓我看看所有人的資料，我之前看的還是不全，今天對不上很多人的名號。」程水瑤嘆息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擺手。
她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只是今天的情況格外復雜，她有些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