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听到艾爾文的這一句辯解，心中簡直無力吐槽。
這跟第幾人格有關系嗎，事主找的還是你好吧……
但緊接著他又听到艾爾文說道︰
「那天的所作所為都不是出于我的意願，我或許是那種熊，但絕對不是那種人！」
喂……你不會真的分裂了吧？
小伙伴們齊齊無語，這話听上去更沒譜了，說的都是啥嘛……
不過當莫北捕捉到艾爾文眼中隱藏的那一抹熱切，當即就明白了些什麼。
這廝好像不是在推卸責任，而是在維護自己的正面形象！
小老弟你想干什麼！？
年輕輕的就不想努力了！？
這果然還是從前那個懶散的家伙……沒有一絲絲改變！
瓦倫娜的眉頭微微蹙起，像是被艾爾文莫名其妙的言語攪亂了思路，同樣是一時無語，只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在艾爾文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便輕輕搖了搖頭，連塔貝莎的事都不提了，轉身就走。
小老弟顯然是沒能給這位豐腴美艷的貴婦阿姨留下什麼好印象。
他看著瓦倫娜飽含成熟女性魅力的背影，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悵然。
內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語的臉上卻沒表現出什麼安慰的意思。
莫北則是對著有些茫然的三個女孩兒攤了攤手，表示他也弄不明白剛才所發生的，看到艾爾文那副失望的神色，心里卻是想著︰
你失望個錘子。
時機，場合，氣氛，表達，以及雙方明面上的身份沒有一個合適的！
那樣要能被你撩到才有鬼了好嗎！
透過窗戶，他們看見瓦倫娜正在一隊侍從的護衛下，在冶煉廠的大院中近距離觀察著那些風力發電機，頗為好奇的樣子。
然而她剛才在和康拉德交談的時候，卻是沒有問及這些事情，而是主旨明確，始終圍繞著如何維持卡爾蒂姆城內的穩定，排除隱患，並明里暗里地強調普通居民的生計對于王國的重要性。
以她和康拉德的關系，以及康拉德以往的為人，她大可不必偽裝出這樣的姿態。而且從她的語氣之中，也可以感受到那種你不愛听我也要說的決絕，所以這很可能確實是出于她的真實想法。
表面上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事業能有更好的發展，但如果加以提煉的話，或許一開始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這片土地已經過分貧瘠，如今莫北他們終結了權貴們的逐利游戲，相當于創造了一個打開新局面的機會。
瓦倫娜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察覺到了劇變之下潛藏的各種隱患，前來提醒康拉德。
不論這個女人是否藏著更深的心機，至少她剛才提出的那些措施都是值得認可的。
她不僅接過了這副沉重的擔子，就連佩羅娜問及需要多少資金的試探，她也拒絕了，這些都讓莫北幾人覺得，可以暫時信任她。
商貿聯會會長博格在某個會客室之中等待了快一個小時，才看到康拉德慢悠悠地走進房間。
「親王殿下現在挺忙的吧？」博格不帶譏嘲地開了個玩笑。
他早已沒了以往的架子和脾氣，但同樣的，莫北等人也沒了和他進行言語試探的耐心，康拉德直接開口問道︰
「你們什麼打算？」
博格聞言苦笑一聲，頓了頓，澀聲說道︰
「我們這種小商販被迫聯合在一起，以往僥幸能夠頂住王公大族帶來的壓力，但現在局勢徹底亂套了，教廷不僅有強大的武力，還控制著王國的言論，像我們這種內部構成復雜，而且各懷心思的聯盟，幾乎不可能團結起來對抗教廷，更何況我們對于家族護衛和佣兵的掌控力與日俱減，看不到任何希望。」
康拉德沒有說話，等著博格說重點。
博格會意，不再多言，頓了頓之後鄭重說道︰
「我們想，與親王殿下共同進退！」
「為什麼不直接向教廷屈服？他們總會給你們留條活路吧。」康拉德不置可否，反問了一句。
「教廷會，但弗吉爾已經是徹底和我們雙方都撕破了臉，這次將我們也牽連了進去，後續必然不會讓我們有喘息之機，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他會讓任何一個失勢的對手活下去麼……」
「你們覺得，我有勝算？」康拉德問。
「說實話，這段時間，親王殿下的手段和魄力，讓我嘆為觀止，也徹底顛覆了我們所有人對你的印象，會出現眼下這種局面，我覺得並非偶然。殿下有成為最終贏家，並重建規則的能力！」
門外的佩羅娜听到博格貌似誠懇的吹捧之言，忍不住撇了莫北一眼，心說這個敗家玩意兒哪有這麼厲害。
莫北同樣是透過不算掩飾的門縫听到了里面的談話，感覺自己這段時間幕後操盤得到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
沒辦法，格局差太多了，贏得毫無壓力。
「那麼，你們拿什麼和我共進退？」康拉德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關鍵。
言下之意，商貿聯會已經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人心都散了，帶不帶你們又有什麼區別？
博格一時語塞，還有點心塞。
我們變得這麼慘還不是你這個不計後果的瘋子給鬧的……
他想了想，又將身體坐直了一些，開口說道︰
「如果……如果親王殿下能夠對外發出聲明，宣布將和商貿聯會共同對抗教廷的獨專裁決，我們內部或許能夠重新形成一股凝聚力，各個家族以及他們麾下的護衛和佣兵，也會生出共同抵抗的信心，我們還有兩天時間可以做準備……」
康拉德抬起手擺了擺，博格當即收聲，目光中的希冀也黯淡了下去。
他心里其實也清楚，其實如果換做是他自己，也不會答應這種讓對手死灰復燃的決定，即便是他已經表明了商貿聯會沒有其他出路，但雙方合作的信任基礎無限趨近于零。
門外的莫北也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這種可能，他打壓物價的時間尚短，哪怕是之前狠狠刮了商貿聯會一筆，但這些大商人還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眼下他們也只是被打散了抗爭的希望，進入不斷衰亡的階段，讓他們再次獲得凝聚力和信心？還是算了吧，回頭再讓背刺一把……
不可能因為康拉德在這種情形之下登高一呼，那些人就會為他馬首是瞻，只是在絕望中看到一根大腿，說什麼都會強提一口氣上去抱緊。
但等到他們覺得自己又行了，又能搞事情了，那可就不好說了，雙方可是長期處在對抗關系之中，哪能那麼快就統一意識形態。
而且提前發聲，做好準備正面硬剛，這種布置在莫北看來也蠢得一批。
他听到博格不自然地咳了咳，卻一直沒有後話，會客室內的談話已然陷入僵局，便招手喚來一名護衛，開口說道︰
「去把夫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