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屋里都是吸氣聲,小李氏、趙氏、方氏的臉上本來因為能攢私房錢的喜悅消失殆盡,頓時臉色成為灰白之色。
秦氏的臉上也顯現出一絲灰白之色。
「咳咳……」重新裝了一煙鍋煙的楊老實也被李婆子的獅子大開口給嗆住了,好不容易平息了氣息後,瞪了李婆子一眼,「你胡說什麼,把地上、家里的活計干好,一個月到哪里給你掙100文去?」
「我不管,每房必須上交100文。」
李婆子看著幾個媳婦有些灰白的臉色,心里得意極了。
人也不哭了,捏了一把鼻涕甩到地面上,順手還在半成新的布鞋上擦了擦。
看得楊芸惡心極了。
哼,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們多得多,自己是掌家婆婆,各房都存私房錢了,以後如何還能拿捏住媳婦了?
李婆子還沒得意多久,結果楊老實卻給她拖後腿。
「那就50文,各房每月上交50文。」楊老實一錘定音。
李婆子怒瞪楊老實,氣的發不出一言,半響 「踫」的一聲關上里間的房門,躺到炕上去了。
不管李婆子的怒氣有多大,一家之主發話了,這存私房錢的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各房都各懷心思的下去了,堂屋里只留下獨自抽煙的楊老實了。
楊芸們回到自家屋子,想著那5兩銀子的債務一時之間,房間里的氣氛有點壓抑。
楊荷坐在炕沿上默默的自責、抹眼淚,要不是傳出自己那樣的風言風語,自家也不會欠債了。
雖然她也很開心能存私房錢了,但是想到那五兩銀子,難免傷心難過。
楊青林也立在一邊自責著,要不是自己的親事,三妹背不上那樣的名聲,家里也不會欠下五兩銀子。
至于楊芸說的自賣自身的話,楊青林直接是忽略的,就是把他賣了,也不會賣她。
秦氏和楊二明長吁短嘆。
「哎、當家的,這五兩銀子咋辦呀,雖然娃他爺同意各房存私房錢,可我們咋掙那5兩銀子呀,哎……」
「哎……是呀,只有半個月時間,要不青林你來背著我,我們去村里家境好一些的人家借點,等以後慢慢還……」
「當家的,還是算了,村里也沒有幾個家境好的,你就是拉下老臉去借,也不一定能借到,還是我明天……哦,過幾天去娘家借點。」
秦氏本來打算明天去試試,猛地想到生氣的李婆子,趕緊改口。
在這節骨眼上提出回娘家,不論什麼理由,絕對是李婆子出氣的借口。
「岳丈家,人口也多,全憑地里的那些產出糊口,應該也沒有……」
剛從外公外婆家幫忙回來的楊青林趕緊道,「大堂哥要定親了,外公外婆家銀錢肯定也緊。」
「娃他娘,你就別為難岳父岳母了。老二你來背著我,我們爺倆去村里轉著借一下,多少借一點是一點。」
看著楊青林弓腰背著楊二明,秦氏在一側扶著出了門,楊芸心里酸脹不已。
身上雖然還有幾十文錢,但也就堪堪存點口糧以備不時之需,吃飯問題都沒有徹底解決,對于那五兩銀子,她心里也沒底的很。
對于自己一張口就給二房欠了五兩銀子的外債,楊芸心里也不好受,但她絕不後悔。
楊荷被人退親,名聲定會受損。
在這個名聲大如天的大環境下,楊芸避免楊荷想不開,便出聲安慰,「姐,那五兩銀子我一定會還上的,你不要有負擔。至于那些流言,你更不要在意,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管不了,但我們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我姐姐這麼勤勞善良,王家退親,肯定是他們眼瞎了,我敢保證以後呀給你說媒的媒婆把我家的門檻都會踏破,到時候讓王家後悔去……」
「噗……」
看楊荷笑了,楊芸不由的暗暗吐了口氣,勸人她真不在行。
好在沒有白費口舌。
楊荷輕點了一下楊芸的鼻尖道,笑罵道「不知羞,小小年紀不學好,看我不代替娘好好教訓你這個小妮子……」
「姐,以後再教訓我,現在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楊芸趕緊告饒,隨後便把買藥材的事說了,順便還把那56文錢掏出來讓楊荷看。
感覺到那手掌里還有體溫的銅板,楊荷驚得瞪大了眼楮,「銅板!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銅板,而且還這麼……多。」
沒錯,在從沒拿過銅板的楊荷眼里,56文錢就是「巨款。」
不僅楊荷如此認為,楊芸相信這個村里有這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
想到自個妹妹買東西已經花了40文錢時,楊荷不由的扶著自己的胸口,讓氣息平穩了一下才開口道,「芸兒,你……你可膽子真大,40文錢說花就花了,娘手里都沒有花過這麼多錢……」
話還沒說完,楊荷猛然想到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妹妹,就在不久之前月兌口就是5兩銀子,這樣的人膽子能小?
想到這,楊荷也就釋然了。
楊荷如此想,楊芸自然不知道。
她現在得趁楊青山注意力不在自個身上趕緊把背簍給弄回家里。
野雞肉那樣的事,她可不想再發生一次。
為人做嫁衣的感覺真心不爽。
小李氏從縣城回來,自然帶回來好吃的,二房自然沒有份,至于其他兩房有沒有,楊芸就不得而知了。
楊青山早拿著好吃的同自個的小伙伴們顯擺去了,楊芸「偷運」背簍自然順利。
在楊荷的幫助下,楊芸把背簍里的東西藏好後,才提著籃子出門了。
至于糖塊,楊芸早已分給楊青森六塊,剩下的9塊給楊桃6塊,另外那三塊自己留下了,當然那其中一塊已經被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喂到了楊荷嘴里。
楊芸可不稀罕糖塊,至于最後那兩塊她也是留給楊荷的。
楊荷雖然15歲了,在這都是可以嫁人的了,但在楊芸的意識里,她還是一個小孩,小孩自然是喜歡吃糖塊的。
不過,以楊荷那疼愛弟弟妹妹的性子直接給她糖塊,自然不會要了,所以楊芸采取了如此之法。
得到肉包子和糖塊的楊桃同過年一樣高興,她自然不會拿著包子和糖去炫耀,反而小心翼翼的把糖塊藏了起來,小口小口的吃著那已經涼了的肉包子。
昨天吃雞腿,今天吃肉包子和糖塊,還有新鞋穿,楊桃從來沒有覺得如此幸福過,感覺就像做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