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界.
一座幽靜的山澗里,潺潺溪水畔,一襲白袍的未來身緩緩起身,他眸光比萬古長夜還要深沉,倒映諸天星辰之象……以及另一道如雪的背影.
"好刀."他輕輕贊嘆,不悲不喜.
可以看到,在朦朧的遠方,又一座宏大的界碑落下,宛如天塹,晶瑩若琉璃,又好像一枚浴火涅槃的龍鱗.
嗡!
下一刻,未來身邁步,一條清濛濛的光路自腳下延伸向遠方,他像是踩踏在時空的脈絡之上,觀天界山河倒轉,從東天界到中天界,尋常至高生靈開闢虛空之門,也要耗費一兩日光景,而他只用了一炷香.
這要是放到浩瀚星空,一步之間,就可以跨越大半個宇宙,直達宇宙邊荒之地.
生命的進化,令萬里庭縮,如在門前小院中閑庭信步,但要是換做一般的大帝,僅靠自身的道行,數年,乃至十數年內,都休想從一方天界橫渡至另一方天界.
而五方天界,因為蘇乞年斬出那一刀,再次沸騰了."是他!再次破限了!"
"這一次,是第二象限界碑!也就是說,他破開了自己未來身的界碑,成為了第三象限!"
"世間真有這種人,自己破自己的象限界碑,這讓後來者如何破限?"
眾多年輕一輩的強者熱議,一些人不忿,但很快被其他人鄙夷了,說這些話,你先躋身神話領域,比肩至高再說,破限之路,是你需要考慮的嗎?沒見到各大傳承的年輕神話,都沒有人出聲嗎?
有人注意到,也就在這一天,九天十地,這天界的諸多禁區內,有年輕神話一言不發,直接深入了令至高生靈都避之不及的險境,忽然變得激進起來.
一些老輩人物看在眼里,唯有嘆息一聲,生在這個紀元,天凡兩界通路打開,誰能想到,從凡間走上來這樣一位令古今同輩強者都黯然失色的人物,古來象限都不在神話秘史之中,這個紀元卻有了確切的記載,且一來就是三位.
"三大象限在前,這破限之路……"
就算是不少神榜人物,也感到了強烈的窒息感,畢竟幾年前在兩劍山,他們親眼見證了象限之力,那是連諸神印記也能夠撕裂的偉力,而今,想要成為真正無缺的象限,需要破開的,是足足三大象限界碑.
否則,即便躋身象限領域,五百年後,也有退轉的可能,就算勉強保住了象限之力,能否凝聚唯一神座,在一眾至高生靈感來,也存在諸多變數,甚至有人為此覲見過諸神,卻也未能得到確切的答案,這也更進一步增添了年輕一輩對于象限的關注與渴望,神王之姿不是說說而已,諸神也不能把握.
天庭,戰天山巔.
琉璃劫刀貫穿第二象限界碑,第三象限界碑立下,蘇乞年收刀而立,他在體悟第二次破限的過程,這一次破限,于他而言意義重大,不僅徹底穩固了象限領域,也打破了一直以來,未來身在他印象中,總是立在他前方,不可逾越的身影.
這二次破限,並未給他帶來精氣神的躍遷,但超月兌意識卻更加凝煉,也更進一步拔高了,他眼中的諸天輪廓愈發清晰,連帶著諸天枷鎖上,諸多規則秩序的紋絡,也更清晰了幾分.
總的來說,絕對的力量雖未提升,但道行卻更高了,足以展現出更強的戰力.
劍九幾人若有所思,剛剛那一刀,他們像是看清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能看清,雲里霧里,一片朦朧,但蘇乞年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竭力展現象限之秘,但超月兌思感的蛻變,即便是道與法的衍化,也很難體現,這還是蘇乞年嘗試勾動殘缺的道字符,與眾人的半部戰神圖錄交織共鳴的結果.
雖然依然未能窺見象限之秘,但對于蘇乞年這一刀,眾人皆是感到難言的驚艷,尤其是見識廣博的震元與天磨兩位神榜巨頭,更是心神劇震,他們盯著蘇乞年手中的琉璃劫刀看了又看,而後天磨神主方才忍不住道:"闢道!"
在蘇乞年點頭之後,除了石空之外,眾人皆面面相覷,難掩心生搖曳,尤其是得到了部份太古凶獸傳承的獸袍青年,更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闢道之路,將象限也囊括在內,每一位道祖,都是古今唯一的存在,就算是先天神魔並世的太古,道祖也擁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但這意義在于何處,他傳承記憶殘缺,難以追溯.
天磨神主卻依稀記得,在一些傳世的諸神手札中,他曾經見過零星的記載,古往今來,每一位道祖,皆疑為象限,但每一位道祖晚年,往往都銷聲匿跡,世間無痕,疑似遭遇未知的道劫.
而太古之後,就算是自遠古年間算起,到天界新紀,誕生的道祖也屈指可數,不會超過雙十之數,因為闢道太難了,有選擇映道諸天者,也有選擇遺世獨立者,難以界定,這兩種選擇,到底孰強孰弱,又存在怎樣的差別.
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位道祖,都絕世無匹,有蓋壓同境之力.
甚至漫長歲月里,有人曾經提出一種猜想,同境之內,象限與道祖間,到底誰更勝一籌,但可惜除了象限難覓之外,也從未听說過,有五百歲之內的道祖.
"來了."倏爾,蘇乞年心血來潮,輕語道.誰來了?
白無垢等人一怔,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又一襲如雪的白袍,氣息全無,但氣質無比寧靜,落在了明光竹林前.
第二象限!
劍九不禁接連深吸兩口氣,破限有感,這位的未來身也到了,也就是說,此刻的戰天山巔,當世的三大象限,齊聚了.
從第一象限到第三象限,每一個都有神王之姿,即便身為神話巨頭,無論是劍九\白無垢\獸袍青年,還是連神話終點都還有一段距離的明雨瓏,都不由得感到了自慚形穢,自身的光芒極盡黯淡,並非是衰弱了,而是眼前這三人太過光芒萬丈,三人齊聚,壓過了同輩所有人的光輝.
"你也听到了."蘇乞年道.
未來身頷首:"腳步聲太清晰,我感到道震,來日成神,需你護道,成神之前,為你護道."
一如過往的言簡意賅,但從老神王那里得悉時空藤蔓與多元諸天的存在之後,蘇乞年再看未來身,就不禁生衍出一些念頭,但有些過往卻又無法解釋,這恐怕涉及了時空之心的禁忌之力,想要揭開這遠古四大禁忌的隱秘,怕是沒那麼簡單.
與此同時,南天門外.
一桿青銅戰戈刺穿了茫茫白霧,顯露出一道仙霧迷蒙的身影,青衣少年臉色很不好看,幾年前,眾神山聳入天外天,差點沒把他嚇死,這才太平幾年,又他女良的開始震了,他有些後悔,覺得是不是以前自己震多了,這位習慣了,或是被挖掘出來一些潛藏的驚世天賦,現在自己只想安安靜靜補全仙道,反而成了他成仙路上的劫數不成?
"造孽……咳咳!"
他又被嗆到了,時刻勾動仙道之力還沒有成為一種骨子里的習慣,所以時不時地,他就會被"教育",都快沒脾氣了.
半盞茶後,看著來到戰天山巔的陌生的青衣少年,除了大師兄洛生等幾位星空大帝,劍九等人相視一眼,這又是哪一位?看上去年歲不大,譜兒倒不小,霧氣這麼重,更重要的是,即便身為神話巨頭,也看不透虛實,更感受不到半分氣息,唯有那一身仙霧,透發出一種出塵而空明,浩大而堂皇的氣質.
初來乍到的青衣少年,看一眼蘇乞年,再看一眼未來身與石空,不禁眼角直跳,三大象限齊聚,他轉身就走,卻瞬間僵住了,因為三股超月兌意識直接鎖定了他.
"大哥,您能消停點嗎?"青衣少年苦著臉,看向蘇乞年.
他覺得,要是當初蘇乞年身無絕癥,踏上佣兵之路,時空之心絕對沒有他什麼事兒,什麼佣兵之王,自己也配?
要是折騰也有境界之分,這位一定是世間最強的神王,也是最快登頂的存在,沒有之一.
"象限?"震元神主沉聲道.
他蛻變出一縷超月兌意識,加上有石空這位世人無感的象限在前,他有理由懷疑,青衣少年也是一位不為認知的"野生"象限.
蘇乞年頷首,雖然是續接仙道,但青衣少年同樣算是走在闢道之路上,有比肩象限之力,只是或許因為他們三大象限在前,這位並無把握破限,所以一直沒有嘗試貫穿界碑.
老神王在談及道祖時也提過,道祖亦有凝聚唯一神座之力,不受象限五百年之限,即便已有象限在世,五百年後,亦可令象限之力常駐,當然,也可以選擇在五百年內破限,立下屬于自身的象限界碑,區別只是對于超月兌意識的淬瀝,多一次少一次罷了.
此刻,明光竹林前寂靜無聲.
劍九等人靜默不語,有種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充斥著心靈世界,因為他們眼前立著的,算上這位陌生的青衣少年,竟有四大象限並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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