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陽師文玉

「海哥怎麼會叛逃?」

「今天才知道,那一萬兩千塊的髒款,海哥就沒入庫,今天上午,他人更是沒了訊息。」

吳青搖搖頭,「不夠,就算海哥真昧了這一萬二, 局里恐怕也會先補上,哪里會叫外人知道?」

馮成貴面露難色,「吳隊有所不知,今天上午,管將軍回縣,也不知谷震山使了什麼主意, 編排了我們緝私二隊一個失職的緣由, 讓我們緝私二隊將積病閡案移交給安保二隊去辦。」

吳青眉頭一緊,安保二隊這段時間是相當老實,就連前幾天搜山,一個人都敢沒出……看來是谷震山對于安保二隊向緝私二隊示弱的態度相當不滿,直接自己出手,將案件攬給了安保二隊。

馮成貴繼續道,「今個中午安保二隊就在一名少尉的帶領下,來我們緝私二隊接收積病閡案的證物,那一萬二海哥不是根本就沒入庫嘛,那名領頭的少尉還蔫壞,就一面攔住庫管查看入庫記錄,一面遣人去問咱們隊長。

隊長不是沒長心眼,但那少尉的手下只說錢少了,沒說沒入庫。隊長說他批了條子,讓手下人領走的……牛頭不對馬尾啊,

然後那少尉的手下,這時才說了錢沒入庫, 這就坐實了隊長壓根不知道這事,再想事後補條子都不行了。

最後兩邊一起遣人在余江城里找海哥, 找到了西津門前,守城門的看守看過海哥的相片,說是海哥拎著個手提箱,在西津車馬行雇了匹馬,就出了城,去向不知。這就徹底壞菜了。

海哥他不還是戴罪立功自身嘛?上次私殺分駐所所長的案子還沒過去呢,他還在考察期內,這下子又出了這種事,這麼老大一筆錢,他就拿了下落不明。說是鎮守使公署那也有想打殺威棒的意思,就給海哥定了個叛逃的罪名,下令讓安保二隊的人手前去緝拿海哥,咱們緝私二隊不得插手。」

吳青眉頭一皺,「隊長怎麼說?」

馮成貴搖頭,「隊長沒怎麼說,就是讓我去把城內所有隊員召集起來,這不急急忙忙要出門,咱倆就撞上了嘛?」

「那巡檢大人又怎麼說?」

馮成貴還是搖頭,「召集弟兄們的命令就是巡檢大人下的……我琢磨著可能海哥再次自作主張, 巡檢大人也很為難。」

吳青暗嘆一口氣,這事說施大海運氣不好也罷, 說施大海自己手尾沒處理干淨也行。

施大海自己肯定也沒想過,他前腳拿錢出了城,後腳這案子就移交給了安保二隊,這事一下就敗露出去。

要不然就算施大海拿了錢,無論是為了家丑不外揚,還是先行保住施大海,再問緣由,榷運局都有大概率會先把這筆錢填上。

一萬二對個人來說是巨款,但是對榷運局來說不算大錢,榷運局主管鹽務呢。

吳青還是不解「那有為什麼你一開始說的是追殺?不是追捕?」

馮成貴悶悶道,「谷震山傳令給安保二隊時,當著咱隊長的面說,‘緝拿施大海,從重從快,生死勿論’。

你想嘛,就算安保二隊他們想留手,別看海哥他平時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可大事上拎得輕,這會拿了這錢走,肯定有他的道理,安保二隊去攔,難道海哥就乖乖束手就擒?肯定不會,少不了惡斗一番。這又有生死勿論的前言在先……」

吳青靜靜听著,听完了才問,「海哥幾時出的西津門,安保二隊的人又是幾時出發前去追拿?」

「上午十點,安保二隊的人剛出發沒多久,五人騎馬。」

吳青眉毛擰成了一條豎縫,但很快就平緩了下去,他人不聲不響的,就往緝私二隊大樓走去。

「誒?」馮成貴朝吳青的方向揚了揚手,片刻後又如同被刀子戳了一樣,激靈的收了回來。唉聲嘆氣。

畢竟是官署,有巡檢大人的命令在,他都打算安分守己,張嘴勸吳青,這算什麼事?

忽然,「嗡嗡」的引擎聲迎風撞來,小石子在腳邊跳珠一樣,被白色的車輪碾住。

隊長常英那輛新換來的成賢牌小轎車,呼啦從馮成貴身邊疾馳而過,他一瞥,駕駛位上坐的是吳青,他懵了一下,喊聲追著車,「吳隊?」

車里的吳青沒有回應,但馮成貴看方向,去的是西津門。

這時才有常英等人冒了出來,圍著馮成貴在問,「吳隊去哪了?」

馮成貴憋了下,憋出一句,「大概是去鄉下采購吧。」

…………

問過西津門的守軍,安保二隊那五匹馬走的什麼方向後,轎車直出了城門。

輪胎摩擦砂礫,腋下夾在車窗上,單手把住方向盤,風呼呼的灌進來,吳青眺望著黃路青樹的地平線。

于情,施大海與自己有半個師徒的情誼,雖然就半個來月,但要是沒點表示,緝私二隊里往後怎麼看自己?

于理,前幾天對陣章光烈,快到眨眼不及的迦樓羅翼擊,施大海替自己擋了幾道,他自己被砍撅了腿。

開車好追人,既然安保二隊的人是騎的馬,那他吳青一樣走陸路準沒錯。

吳青猜的不錯,西津門就是余江水XC區的西門,門邊就是碼頭,安保二隊的副隊長文玉稍一打听,得知施大海沒有乘船走人,便認定了施大海行處不經水路,騎馬直追便是。

聲如奔雷,唏律律的聲音,五匹馬遭韁繩一拉,停在了黃土路便一處茶攤前。

「歇一歇。」文玉帶頭跳下了馬,紅色頭巾如同一團火包在他頭上,陰白的面容不看還好,看了就讓人奇怪,如火爐一樣散發著熱氣的人,怎麼一副腎虛臉?

一名安保二隊隊員牽住馬繩,小心翼翼,「文隊長,鎮守使公署的手令是要咱們從快從重……您看。」

「急什麼?」文玉自顧自喝起了茶,還從口袋里抓出一把烤黃豆,配茶吃,

「那施大海定然是沒料到如此之快便事發,不知為何,趕路也直接,沿路都有人瞧見他那匹烙了印的馬,車馬行雇來的駑馬,只比我們早上路兩個小時,我們這五匹是第九混成旅借來的河曲前馬,他逃不掉的。」

「是。」那名發問的隊員低頭,又問,「屬下听說那施大海是緝私二隊算得上號的高手,緝拿他,是不是先定個章程?」

茶杯砸在了茶桌上,滾燙的茶水噗了一圈出來,大半落在了文玉的手背上,他卻毫無所覺般,只似笑非笑,「緝拿?手令不是說生死勿論嘛?那就,生死勿論唄……」

「李老……」那名隊員話到一半,被文玉眼神逼得閉嘴。

文玉凝視了他一會,抓黃豆的右手捏緊伸出,

「猜猜我手里黃豆數量是單是雙?」

那隊員只當文玉是在緩和氣氛,便隨口說道,「單。」

「錯了。」文玉笑道,「是雙。」

陰白的手心里噴出烈焰,一把抓住這隊員的脖頸,轟,火光大作,文玉松開手中的人形焦炭,不顧附近茶客的驚悚,拍了拍手中的灰,拿出一張施大海的相片,問一旁瑟瑟發抖的茶倌,「見過他嘛?往哪走了?」

茶倌急忙一指茶棚前往南去的岔路。

文玉對著剩下三名畏畏縮縮的隊員道,

「走吧。」

三名隊員咬咬牙,上了馬。身不由己的,又不光是鹽警。

黃土大道上煙塵遠去,文玉馳騁于最前方。

他堂堂一個練氣八成的陽師,加入安保二隊,屈居練氣五層的查真之下,當副隊長,已經夠給李介明的面子了——他又不真是為了當副隊長來的。

這段時間,李介明扮烏龜,害的他也沒滋味,好不容易有點趣事,可不要太掃興了。

河曲馬,騎兵專用馬,比之拉貨用的駑馬,速度快出了不止一倍。

兩個小時的先發優勢,再加一意孤行的悶頭趕路,也不過是日落黃昏之時,施大海便被文玉四人追上。

听到身後奔雷般的馬蹄聲漸漸靠近,出于警惕,施大海扭頭一看,文玉的雙眼羽箭般直直射過來,施大海哪來還不知道,這文玉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居然一勒馬,馬頭調轉,面朝後方,馬鞍上系著的手提箱晃了一下,啪在了馬肩上。

四騎近來,三名安保二隊隊員手扶腰間,已經是暗暗警惕,卻是離著還有幾步之遙,文玉領頭勒馬停住,贊嘆道,

「施長官真是好膽色。」

施大海坐馬上冷冷對答,「不過是覺得胯下駑馬跑不過河曲馬而已,我認得你,文玉?你安保二隊和我緝私二隊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追我而來,所為何事?」

「還裝傻充愣呢?」文玉指了指裝鈔票的手提箱,眯了眯眼,「你的事發了,鬧到鎮守使公署那去了,我們這不就是來拿你?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說話間,單人驅馬往前,在施大海眼中的警惕達到最高峰,也就是尚有一步之隔時,停住。

要說沒想到會被人追緝,施大海未免就太蠢了,但他確實未想過這事會被捅到了緝私二隊之外。不過敵人當前,想什麼都是多的,橫眉問道,

「就你們四個?」

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如此,施長官肯定是不想束手就擒了。」

文玉嘆了一聲,忽然話鋒一轉,掏出一把黃豆,沒讓施大海細看,就一把攥住,

「施長官不仿猜猜單雙,猜中了,也好免去我們一番爭斗,如何?」

話音未落。

刷拉!

施大海自馬背上騰躍而起,雙手搖展,

「廢話太多!」

性格悍然的施大海早便做好了動手的打算,放人到近處,不過是覺的一把槍對多槍,于己不利,放到近處,憑借自己一身肉搏的實力,挾持對方才是真的,他要是信了文玉的話,那他就不是施大海了。

一腳受傷,發力不便,但單憑一腿蹦出馬鐙,一步的距離仍舊瞬息而過。

他乃是斷松手施海,一身功夫冠絕南余道,到了練氣士一途,仍是數得上號的高手!

白光的罡氣罩,籠著施大海的拳頭,惡狠狠的轟在了跳馬而下的文玉周身才泛起的赤色罡氣罩上,得見邪異的赤色波紋散開,施大海冷哼一聲。

邪道!

他這一拳雖然被文玉截住,但施大海的雙眼一收一放,只看文玉一踮腳,一拱肩,用力之不盡,就得出了吳青一樣的結論,這文玉的功夫最多是二流,縱使自己傷了一條腿,論肉搏,這文玉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等他打破這人的罡氣罩,便能直接將其拿下!

單拳砸在文玉上抬的右手上,施大海仿佛就有了借力點,前胸松空,腰垮帶勁,在極短的時間里,凌空正踢接勾踹,褲腿摩擦空氣,如同甩箭,‘撕拉’一聲,兩道幾乎重疊的波紋蔓延在赤色的罡氣罩上。

這時,文玉的反擊才姍姍來遲,一腳從下往上撈,慢到夠施大海出兩到三拳。

因為自己罡氣罩的緣故,施大海壓根沒有去防,想法子率先打破對方的罡氣罩,才是制勝的關鍵。

你踢我一腳的功夫,我能回你數腳,怎麼看都是你的罡氣罩先完蛋!

不料,施大海兀的掃過文玉的臉龐,才發現面對這樣的劣勢,文玉居然毫不動容!?

有古怪!

只是這下警惕,為時已晚,文玉那在施大海看來慢悠悠的一腳,已經踢在了施大海的腰側罡氣罩上。

施大海只感覺自己腰眼處的每一個毛孔,都在一瞬間,被一股熾熱透入。

低頭一看,悚然發現,自己的腰眼出的罡氣罩,爆出無數細碎的黑紅色火花,部分火花,已經透了進去,腰眼處無匹的灼燙,使得施大海的身子一軟,動作下意識變形。

火毒!

文玉乃是陽師,紅頭道士,無一道術法符堪用,偏偏一身火煉道術,全點在了近戰專精上!

帶咒術性質的腳踢火毒,雖然不能完整的透過罡氣罩,但是哪怕只有一半,優勢便已經傾斜。

施大海有意放近戰,巧了,他文玉也是!

近身格斗便是如此,一步錯,步步錯,跟別提施大海本就腿上有傷,這下腰上也使不上勁,動作整體都慢了下來,他一拳只能打出一片赤色的波紋,而文玉一腳的熾熱卻能直透五髒六腑。

肉眼可見的火焰,在施大海越來越慢的幾次換招下,覆蓋了他腰身一圈。

「砰!」

施大海的身體向遠處一突,在滿口鮮血狂噴和飄火的動靜中,飛跌出去。

引擎炸響,缸體都仿佛要被活塞擠爆,黑色的轎車後跟著兩道昂揚的塵煙,撞開三名安保二隊隊員的怒喝和提醒,帶著無匹的馬力,自文玉身後沖撞而來。

面對工業的怪獸,文玉無從抵擋,身後劇烈的動靜,逼迫他不得不向一旁滾出去。

車胎在地上劇烈的摩擦,車頭打橫,尾隨的塵煙拍在車身側面,堪堪停在了施大海的身前,一名精悍的青年,身背一把黑傘,踏步而下。

吳青看了眼滾在道邊,灰頭土臉的文玉,舌忝了舌忝嘴唇,

「正是時候嘛。」

滾在塵土中的文玉抬頭,陰陰一笑,

「這可未必。」

正在用解月兌勝察看施大海狀態的吳青,臉色陡然一沉。

從解月兌勝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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