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路鳴澤︰鯊他用得著拼命?

「你真的長大啊,不知不覺扔下我長大了。」路鳴澤看著路明非被凍得發抖但是卻依舊來到了這冰天雪地里,有些感慨。

「什麼有的沒的……」路明非總感覺今天的小惡魔好像有些不對勁,平時的小惡魔可不是這樣跟個小老頭似的那麼多感慨。

「最後問你一次,確定要去嗎?」

路鳴澤不理會路明非的各種疑惑,只是自顧自地突然間起身,手里握著魚鉤,魚鉤上什麼都沒有,路明非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麼。

「當然要去啊!我都來這里了。」路明非搓了搓被凍紅的雙手,「你不是說你知道在哪里嗎?趕快帶路啊!在這待久了會被凍死的!」

「很好,哥哥。不過既然你決定了,那麼我一定會支持你的。我會安排好一切都,你只管往前走。」

說罷,眼前的冰雪世界開始崩潰了。

地面的冰面沿著路鳴澤釣魚的地方裂開,路明非慌張地找著著陸點。

「什麼情況?」

「別緊張,哥哥。」

月光下,路鳴澤一雙熾金色的瞳孔閃爍,熔岩般的光在其中流轉,「我不會害你的,說過穿過這片冰原就到了,那就一定會到。」

他將手里釣魚用的鉤子掛在路明非後衣領上,向上一拉,將整個人在空中拋出完美的弧線。

路明非‘撲通’一聲墜入冰冷的海水里。

「喂喂喂!謀殺啊!」路明非抓著魚線一臉驚慌,真特麼是穿越冰原啊!

可他一直以為是橫著穿,從沒想過這冰原還能豎著穿!這合理嗎?

「去吧,哥哥,打不過的話記得叫我哦~」

路鳴澤踩在水面上嘻嘻哈哈地笑著,他腳下的海水慢慢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而旋渦中是被扔下去的路明非,此刻的路明非已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隨波逐流。

不過他的身上卻出現著巨大的變化,龍血無意識地沸騰起來,整個人像是熾熱的火球,整片海域在一瞬間仿佛變成了冰與火交融的祭壇。

神秘的龍紋在祭壇中緩慢浮現,路鳴澤輕笑著看著路明非沉睡的身影。

「哥哥加油。」

他輕輕揮手扔下魚竿,這一瞬間,仿佛什麼東西斷裂了,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消散,只剩一個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蒼茫一片的冰原上,被風雪掩蓋。

不知過了多久,路明非緩緩睜開眼楮,熔岩般的流光在他的瞳孔中一閃而逝,他捂了捂有些發痛的額頭,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什麼變化,總之不太適應,可要他說些具體的他又說不出來,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發生什麼了?」路明非問。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緩緩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此刻的他已經不在白茫茫的冰原上,而是來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小島上。

詭異的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動著奇異的雲彩,神秘的光從天而降,籠罩了這座位于海中央孤單的小島。

路明非朝著島嶼中央望去,看見了長滿了的參天大樹。大樹下還隱約可見古老宏偉的建築。

「這里是什麼地方?尼伯龍根?」路明非疑惑,他剛才明明還在冰原上,被路鳴澤這麼一搞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詭異的小島,除了尼伯龍根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這座小島上只有一條路,通往中央那座古老建築的路。

路明非謹慎地沿著小路獨自前行,走到一半的時候被站在路中央的一具佝僂的身影嚇到了。

「死人?」路明非有些驚悚地看著這具干枯的人影。

這具尸體至死都是站著的,從定格的表情可以看到發自內心的喜悅,像是朝聖者一樣伸出雙手似乎想要叩拜。

「的確是死人,而且只是個普通人,他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但是有人帶他來了。人類真是奇怪的物種,明知不可為卻拼了命也要來這里。」

恢弘的聲音從島嶼中央傳來,路明非愣了愣,看不見說話的人。

「你是誰?」

路明非見那人沒有回答,繼續朝著島中央前進,他有預感,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天空中突然閃過驚雷,整座島嶼不知何時已經被暴雨籠罩。

暴雨傾盆,天幕像是鐵鑄的,蓋在那棵參天大樹上,雨幕籠罩了路明非的視線,前方的路有些看不清了。

時間的概念變得有些模糊,他走了多久了?這座島嶼看上去應該不是很大,但是不知為何,路明非感覺自己走了很久依舊沒有達到島嶼中央。

又一道雷霆閃過天空,蒼白的光照亮了路明非被淋濕的臉,他突然間抬起頭。

看見了遠處,外圍呈半圓形,仿佛是一道被切開的古羅馬斗角場,只是原本該安放觀眾的坐席位置是一個又一個石洞,每個石洞中都放著一具棺材。

神一般的身影正站在那座古羅馬斗角場中央,他的身下,八條腿的駿馬噴吐著雷霆閃電。

奧丁!他立馬在古羅馬斗角場中央,手握著神槍‘昆古尼爾’,眺望著遠方,就像是一座古羅馬英雄的雕塑。

但路明非知道這不是雕塑,因為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找這位神話傳說中的神王!就是這個家伙,老大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個家伙做了交易,將整個世界的劇本進行了修改。而他是來奪回所有人記憶的!

起初他不明白為什麼夏彌說她做不到,現在他明白了。

因為僅僅是隔著這樣的距離對視,眼前的神王帶來的壓迫感就讓他明白這是前所未見的強敵,這位神王要強過自己所見過的所有龍王!

奧丁緩緩地抬起眼眸,金色的眼楮,眼底仿佛流動著火焰,持槍策馬而立,平靜的等待著路明非靠近,八足駿馬挺胸頓足,腳下升起了雷光。

路明非不明白奧丁為什麼不攻過來,在他的感覺里這位神王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這里,並且已經做足了準備在等他。

不過路明非可是一點都不怕,因為他可不信奧丁是真正的神,說起來他從來就不信這個世界有什麼神,光看那只流淌著金色的獨眼,他就知道奧丁跟龍類撇不開關系。

就像路明非想的一樣,這位神王似乎真的在等他,因為即使他到達了奧丁面前,奧丁也依舊沒有動手。

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路明非,仿佛看著故人歸來,不過,他那金黃的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莫名的失望。

「奧丁?」路明非輕聲問。

他覺得眼前的神王應該是可以交流的,剛才說話的人應該就是奧丁,這里沒有別人了。

「你……為何來此?」奧丁沒有回答路明非的問題,而是反問。

听見奧丁說話,路明非突然松了一口氣,既然可以交流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認識軒浩嗎?」

「認識。」奧丁平靜地回答,「看來你來這里是想改變什麼?」

「是的,能拜托你將這個世界還原嗎?」路明非抬起頭凝視著奧丁的眼楮,眼里沒有一絲畏懼。

「很抱歉,不能。」奧丁緩緩搖頭,「這是我和他的交易,而且術式已經展開,沒有人能夠改變,除非我死。」

「沒有別的辦法?」路明非皺著眉頭。

「沒有。那個男人在跟我交易的時候提醒過我,他猜到你會來到這里,所以讓我轉告你。」

「什麼?」路明非有些驚訝,「老大有話帶給我?」

「他說……讓你滾回去,接下來的戰斗不是你能參加的……」奧丁抬起了長槍直指著路明非,「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人類連站在黑王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啊……」

路明非莫名其妙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原來如此,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老大!」

砰——

地面微微震動,路明非重重地將背上的七宗罪劍匣砸在地上。

「你說他的目標是黑王對吧?」

「是的。」

「你們的交易是他幫你干掉黑王,你幫他抹去所有人的記憶?」

「是的。」

「這有什麼意義!?」路明非怒目凝視著奧丁,「我不管什麼狗屁黑王,你要殺黑王有本事自己去!干嘛要靠他?還是說,你畏懼黑王的力量,所以借著他找你交易想讓他去打頭陣?」

「……」奧丁緩緩搖頭,「我殺不死黑王。」

「那你有什麼用?」路明非指著奧丁的鼻子臭罵,「虧你還是神王奧丁!居然將戰勝黑王的勝算壓在一個人類身上?」

「黑王的卵就在這里。」奧丁無視路明非的職責,揮動長槍指著封印在斗角場觀眾席上的棺材中最顯眼的那一具。

「什麼!?」

路明非驚訝地順著奧丁指著的方向望過去。

那是一枚漆黑的棺材,上面刻著鎏金般的紋路,令人更加驚訝的是這具棺材上有著貫穿的痕跡,像是被鋒銳的長槍貫穿。

「要殺死它的卵很簡單。」奧丁語氣平靜,並沒有要跟路明非爭辯,只是描述一個事實,「但是想要徹底殺死它,我做不到。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龍族,黑王就可以在任何地方蘇醒。我將它的卵帶回了這里,想嘗試殺死他,並將他的靈魂永遠困在這里,但是失敗了。沒有人能夠阻止黑王的復蘇,他的復蘇是注定的,無人能夠改變。」

「那他能做到?」路明非問。

「他說他能,所以我才願意跟他交易。」奧丁理所當然地回答,「不過不管能不能,對我來說都沒有損失。」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

「是。」

奧丁冰冷的聲音似乎毫無感情,為了殺死黑王,他可以不擇手段。

「好,很好。」路明非氣笑了,「既然如此,可以請你去死嗎?」

噌——

七宗罪的劍匣在地上展開,凌厲的刀刃暴露在空氣中不斷顫抖著發出爭鳴聲。

路明非現在只想砍了這什麼狗屁神王。

「神話傳說中是你在守護世界樹的吧?」路明非語氣冰冷,在卡塞爾學院所記載的歷史中,奧丁一直是守護世界樹的存在,那麼照理來說應該是站在黑王對立面的。

「是。」

「那黑王啃食世界樹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我阻止不了它。」奧丁不為所動,「他的強大你們永遠不會理解。」

「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麼用?」路明非質問著眼前的神王,「既不能守護又沒能報仇,廢物!」

「我是個罪人。」奧丁緩緩點頭,語氣依舊平靜,「但現在的你,殺不死我。」

「不,我會殺死你,然後去再去殺死黑王!」

路明非拔出了‘暴怒’,「你不敢做的事我來做,你殺不死的黑王,我來殺!所以你已經沒用了,可以去死了。」

「我……」奧丁的語氣微微遲疑,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的目光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知為何,他總感覺眼前的少年似乎突然換了一個人,而且令他無比的熟悉。

他仿佛看見了歸來的君王,拿著審判之刃要制裁他的罪過。

迎面而來的‘暴怒’刀身上流淌著鎏金的光芒,鋒銳的殺意似乎要將眼前的奧丁一刀兩段!

暴雨與雷霆間,戰斗一觸即發。

雷鳴聲仿若在天地間敲響的洪鐘,奧丁緩緩抬起長槍,金色的眼楮眼底仿佛流淌著熔岩,八足駿馬前蹄高昂地抬起,這只八只腳的怪物站起來的時候,畫面看上去既荒誕又恐怖。

時間仿佛變慢了,奧丁的手臂緩緩打開,就像一張硬弓被拉開,他凝視著眼前疾奔而來的路明非,緩緩地擲出了那柄恐怖的長槍。

那件即使在神話中也能被認為是犯規作弊的超級武器,在投出之前,結局就已經被注定,它所指向的敵人胸膛注定被貫穿,那與其說是一柄槍,不如說是命運的連接線!

‘昆古尼爾’在天空中劃出巨大的拋物線,朝著路明非!如此恐怖的武器飛起來卻是寂靜無聲的,像是雨夜中迷路的鳥兒。

它經過的路線似乎空氣都變得灰白了,那是‘死亡’的氣息,仿佛一道旨意,即將伴隨著這柄長槍抵達。

路明非知道這把長槍,他早該知道了,那是神話中用世界樹枝丫鑄造的神槍,必定命中,並且堅硬無比。他當然清楚自己大概躲不過那柄長槍,但是老子有掛!你氣不氣?

「路鳴澤!路鳴澤!路鳴澤!!!」

……

孤島的海岸邊,沙灘上,路鳴澤和路明非背靠著背聊著天。遠處的戰斗被定格在路明非的身體迎向長槍的那一刻。

「哥哥,這一槍下來,你可能會死啊!」路鳴澤似是驚恐地說著,「那可是件神器呢,傳說中在它飛出前,被它鎖定的目標就已經死了,這是注定的命運。」

「我知道。不然我找你干嘛?」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我都說了這是命運啦~你找我還不是沒用。」

「扯淡,別跟我扯什麼狗屁命運。」路明非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從不相信什麼命運,那些宣稱命運已經注定的人,過馬路的時候也是左右看的!說不定還跑得比我快!」

「哈哈哈哈……」路鳴澤開心地笑了起來,「哥哥,你可真是什麼時候都改不了說爛話的毛病啊。」

「少嗦,你不是魔鬼嗎?你不是最擅長作弊的嗎?那就幫我干掉他!要命的話我這兒還有四分之一可以讓你拿去。」

「哥哥,你真的要殺死他嗎?現在離開這里還來得及,殺死他的話一切就無法挽回了,你只能選擇踏上最後的戰場。」

「只能殺死他了。」路明非想了想,緩緩點頭,「我來這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去最後的戰場幫老大殺死黑王嗎?要讓世界記起老大,只有殺死他一個辦法,而且,他擋在這里,我沒辦法去幫老大殺死黑王。」

「哥哥,你真是個聖人啊……總是為別人著想。」路鳴澤語氣中有些無奈。

「不對,這一次,我是為了我自己。」路明非輕輕笑了笑。

「哪里是為了你自己?」路鳴澤一臉的鄙夷。

「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我看奧丁很不爽,行了吧?」

「噗——這理由……」路鳴澤忍不住笑出聲了,「哈哈哈哈,這理由很對,你的確應該看他不爽,因為,我也看他不爽!」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要殺死奧丁,可不是輕輕松松就能辦到的啊。」

「四分之一條命還不夠嗎?」路明非愣了愣。

「不夠。遠遠不夠。就算要半條命都不夠。」路鳴澤緩緩搖頭。

他眺望著奧丁的方向,那只猙獰的獨眼似乎也在看著他。哥哥啊……這是一場試煉,你從未經歷過的殘酷試煉。

「那……我不是死定了?」路明非突然間有點慌了。

「也不見得。」路鳴澤輕輕笑了笑,「別人或許真的沒辦法,但你或許真的能戰勝他。這個世界上只有bug能擋住bug,只有怪物能與怪物為敵。」

「什麼意思?我听不懂……」路明非一臉懵逼,什麼叫半條命都不夠,但是又或許能戰勝?

「別問了哥哥,」路鳴澤緩緩搖頭,「你只需要知道,殺他哪里需要用命來換啊?直接讓他滾就行!」

「???」

路明非還是沒有听明白,但是路鳴澤已經在背後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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