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淨衣污衣

傳功長老比武失敗,覺得老臉無光,他是很早就跟隨史火龍的元老,精研本幫和別派武功,是幫主之下,武功最高,見識最廣之人,可是今天卻輸給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後生晚輩,這讓他一瞬間覺得自己老了,更無顏繼續再做傳功長老了,說完這些話以後,轉身就走。

史火龍趕緊出聲叫三位老兄弟把他攔住,並親自把他拉回桌上︰「高兄弟!莫要如此!你于本幫立下汗馬功勞,如何說走就走?」

傳功長老說︰「我技不如人,傳功長老已經是那小子的了,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史火龍端過一杯酒勸慰︰「不必如此!本來以你的功勞和資歷,早就想讓你做副幫主,只因下面的人不足以接替你們,我又一直有傷在身,才耽擱至今。如今恰好有蕭兄弟治好了我的傷病,又為本幫找回失傳的兩招降龍絕技,升他做傳功長老,你便來做副幫主,我也正要出山,咱們齊心協力,將本幫壯大輝煌,重復當年九指神丐洪老幫主在世時的盛況,豈不是好?」

他這幫主做的很有水平,把新人老人的面子都照顧到了,于是大家共同舉杯,一者恭賀幫主痊愈,還找回了鎮幫絕技,二者祝賀高副幫主升遷,三者祝賀衛驍升任九袋傳功長老。

衛驍也謙虛地挨個敬酒,別人只敬一杯,特別敬了高副幫主三杯︰「傳功長老要見識廣博,精擅本幫絕技,我于本幫的功夫所學不多,日後還要請老哥哥多多指點。」

高副幫主見他年紀輕輕就有這般厲害的功夫,還不盛氣凌人,更兼日後要合作的事情又多,便消了氣,轉過面子,跟衛驍稱兄道弟起來。

次日,史火龍把兩個人的任命消息傳往各地,高副幫主本來就是幫中的二號人物,幫主隱居這些年也是他在帶頭主持幫務,他升為副幫主大家不意外,意外的是︰這個叫蕭威的是從哪疙瘩冒出來的?丐幫四大長老無不是為本幫立下大功,又熬夠資歷才能做的,這個蕭威何德何能,怎麼突然出現就是做了傳功長老?

史火龍重新出山主持幫務,召集幫中首腦人物在洞庭湖上的君山聚會,排座次的時候,他坐中央主位,高副幫主在旁邊,下面四大長老,衛驍坐在首位,然後是執法長老,掌缽龍頭,掌棒龍頭,再下面,是兼任各省舵主的八袋長老,季青雲就在其中。

再次見到衛驍,季青雲心中泛起酸甜苦辣,說不上是喜是悲,想當年衛驍作為少林棄徒加入丐幫,是他慧眼識英,覺得這孩子不錯,讓他去黃泥鄉做丐頭,如今轉眼之間,這小子就跑到自己頭上去了,自己辛苦了六年多,為幫中立下汗馬功勞,還要賄賂鑽營,花了多少心血,使了多少銀子,才終于混到了八袋長老兼一省舵主。可是人家,短短不到半個月功夫,就成了幫中的三號人物!連自己的老大掌棒龍頭也得排在人家的後面!

不過不管怎麼說,衛驍是他推薦的,又是掌棒龍頭引薦給幫主的,算是跟他們一脈共體,正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衛驍飛黃騰達,他也能跟著受惠。

他扭身仰頭,向衛驍點頭示意,衛驍還以微微一笑,季青雲心中稍定,覺得這小子還行,沒有飄起來,到了高處就不認得過去的親戚了。

史火龍宣布重出江湖,在君山上大擺筵席,所有丐幫首腦們一起飲酒,徹夜狂歡。

也有不少人跑來給衛驍敬酒,說些類似于日後請多關照的話,衛驍來者不拒,酒到杯干,他內力深厚,髒腑功能強大無比,這種低度的黃酒,喝上幾十斤也不會有醉意。

君山大會結束,大家散去,各司其職。

衛驍作為傳功長老,要練習丐幫武功,他先用了大半年的時間,跟高副幫主把丐幫現有的功夫都學了,然後巡視各處,教授武藝。

丐幫現有的規矩是,幫眾升袋或者有了職司以後,要來找傳功長老,由傳功長老傳授武功,衛驍卻不打算這麼做,他跟正副兩位幫主說︰「咱們丐幫要想壯大興盛,非得有更多的高手不行,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其中肯定有更多的好苗子,只是咱們沒有發掘出來。那些

資質好的,在底層朝不保夕,每日為了討飯奔波,都給耽誤了,有的甚至直接餓死,咱們必須自上而下去找到這些人,將他們培育成材,這樣用不了十年,咱們丐幫就會高手如雲,包括少林武當在內,天下各大門派莫不能與咱們抗衡!」

史火龍有恢復當年洪七公在時的榮光,那時候還沒有武當派,少林寺也蟄伏不出,天底下最大最強的就是丐幫,听衛驍這麼說,很是欣慰,表示支持。

衛驍便先從湖南開始,他把徒弟從季青雲手下要回來,帶在身邊,先不到省里分舵,而是一州一府,一縣一鄉去走訪,最後再到省里找到當地的舵主進行總結評定。

傳功長老,作為幫助之下諸位長老之首,提升本幫弟子業務是主要工作,同時他還可全權代表幫主對其他幫會進行談判,以及對內部人士協調糾紛。

最主要的,他還負責記功。執法長老負責記過,專門處置犯下大罪的教眾,傳功長老則有記功的權利,所有升到七袋弟子及以上的升遷,都得經過他的批準才行,除非幫主特批,連副幫主都沒有這個權利。

因此每到一地,丐幫弟子無不熱烈歡迎,殺豬宰羊,大肆討好巴結,都想跟他搞好關系。

從湖南出來,他向西進入江西地界。

江西這里,比之他當年來這里走鏢的時候更加殘破不堪,本來韃子官府就不善經營,百般盤剝壓榨,又經歷了周子旺起義,一路攻城略地,官府派大兵圍剿,雙方廝殺,血流成河。

如今這江西,已經是十室九空,滿目瘡痍,走在大路上,道路兩旁隨處可見風化的尸骨。

這地方這麼破,連要飯都沒處要去,本地分舵的乞丐數量,登陸在冊的只有兩萬多人。

舵主尹清楓帶隊迎接︰「長老,飯菜都已經備下了,就等您來了!」

衛驍點頭,跟著尹清楓來到一座大宅之中,果然已經擺好了好幾大桌的宴席,有酒有肉,分作兩邊,一邊穿著破爛,一邊衣著華貴,身上都帶著至少六個袋子。

乞丐窩里怎麼會出現身著絲綢華服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只因這丐幫內部分作污衣、淨衣兩派。

其實丐幫最初是沒有污衣、淨衣之分的,大家都是乞丐,都是窮要飯的,連飯都吃不飽,更沒錢買新衣服穿,因此都是污衣,大家抱團取暖,組建幫會,便有了丐幫。

後來幫派越來越大,開始得到更多的社會資源,高層人物不但手里有錢,更可掌握權利,買房置地,娶妻納妾,統統不在話下,他們不願意再穿破爛衣服,弄得髒兮兮的,只在衣服隱蔽的地方,象征性地縫上幾個小布丁,以示不忘本。

另外丐幫越做越大,歷朝歷代能人輩出,其中不乏為國為民的俠客,吸引得許多地主、俠士、文人等加入,他們或是為了共同保家衛國的理想,或是想借丐幫的勢等,進來以後,總不能讓人家坑家破業,散盡家財,拉家帶口跑來乞討。

後面二者都是有田有地,有技術有文化,甚至經商的、做官的人,這些是為淨衣派,前者仍然要飯的,屬于污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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