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老仙慈悲

對于摘星子這種人,衛驍從來沒指望他們能有多忠心,本來就沒抱有希望,也就沒有任何失望,所以,他對兩人也沒什麼怨氣。

摘星子滿口流血,竭盡哀求︰「當日師父跟那個女仙……不,  女魔頭斗法,弟子無能,嚇破了膽,弟子膽小如鼠,太過惜命,沒敢沖在師父前面慷慨赴死,  實在是大罪!懇請師父寬宥!」

他一邊說,  一邊更大力氣抽自己嘴巴,  臉上,手上,地上,到處都是血。

「行了行了。」衛驍說,「當年之事便算揭過,下不為例。」

摘星子听了這話,如蒙大赦,砰砰磕頭叩謝師恩︰「恩師慈悲!寬宥弟子,弟子過去是豬油蒙了心……從此以後,為師父赴湯蹈火,哪怕千刀萬剮,也絕不再退後一步!」

「哈哈哈。」衛驍又被逗笑了,他對這些表忠心的話是半個字也不信的,  可听著卻很有趣,「起來吧,  你現在可是堂堂的星宿老仙,當著滿門徒眾在這跪著,  太丟星宿老仙的架了。」

摘星子本來要起來,  一听這話,  條件反射地一哆嗦,再度撲通跪倒,又狠狠抽打自己已經腫破不堪的臉︰「弟子膽大妄為!十惡不赦!該下十八層地獄……只是恩師容秉,恩師失蹤多年,星宿派日漸沒落,門內紛爭不斷,外面也被人人喊殺。弟子半是貪心,另一半也是為了恩師,想要把這星宿派發揚光大,把恩師的衣缽傳承下去……」

「行了行了,再打牙就掉了,起來吧。」

摘星子又長長松了口氣,站起來,沖那邊擺手︰「都過來!恩師回來了!三師弟,四師弟,恩師回來了,你們沒看到嗎?還愣著做什麼?」

他把原來的師兄弟盡都殺死,  只留下三個,  摩雲子跟他時間較長,有些情感,  剩下一個追風子,一個出塵子。他做了星宿老仙,讓師弟們叫他師父,依次向前排位,原本第二的摩雲子成了大師兄,第三的追風子成了二師兄,第八的出塵子成了老三,另有一個小師妹阿紫。

他們這一輩,只剩下這幾個人了,余下的,是摘星子在這幾年之間新收的徒弟。

如今衛驍回來了,摘星子重新做回大師兄,摩雲子第二,追風子第三,出塵子第四。

四人重新跪拜磕頭,那阿紫當年還是個小姑娘,如今成了亭亭少女,很會說話︰「感謝恩師慈悲垂憐,不忍弟子們在人間受苦,被人欺負殺戮,重新臨凡降世,拯救弟子于苦難之中!師父大慈大悲更勝佛教里的觀世音菩薩啊!」

這幫人拍馬屁總能搞出新花樣來,衛驍絕不會認為自己真的有什麼神通,就能跟傳說中的菩薩相比,但听他們說這些就感覺很可樂。

「你這小丫頭,很好。」衛驍屈指彈出一顆九陽丹,落在阿紫面前的草窠里,「等閑了服下去,運功煉化,可得一年功力!」

這顆藥丸,並非是他喜歡阿紫,而是要安定人心,此藥一賜,代表原來的事情徹底翻篇,他對這幾年的事情都不再追究,連同摘星子心里都踏實下來。

阿紫大喜,她的性格比較跳月兌,古靈精怪,按不下心來勤學苦練,總愛在使毒用毒上下功夫,因此內力很差,武功也不高明,能有一顆讓她可以不用修煉就能得內力的丹藥,簡直比什麼都更能讓她開心。

她歡喜地捧著丹藥,磕頭謝恩︰「多謝恩師!恩師憐憫世人,更愛護弟子,比別家父母愛護孩兒更慈愛一萬倍!」

他們星宿派重新排了座次,師門歡喜團聚,剩下青城派在旁邊就很尷尬。

摘星子忽然斜著眼楮瞪向青城派的人︰「這幫人狗眼無珠,冒犯師父,還要強奪師父的莽牯朱蛤,更挑撥我們師徒關系,實在罪無可恕!」

他先前在衛驍面前哭泣流涕,自抽耳光,十分狼狽,這時候忽然嚴肅,立即變了氣質。

青城派的人想起他先前的狠絕,都嚇得臉色慘白,司馬林一猶豫,身後已經有人跪下來,他也趕緊跪倒磕頭︰「小人有眼無珠,不識老仙真身,無意冒犯,懇請老仙慈悲,寬宥恕罪!」

他們皆是死都不怕的硬漢,可星宿派折磨人的手段太過殘忍,簡直比死還可怕,他們一想起來就毛骨悚然。司馬林更知道,以摘星子的武功,要把他們全部殺光也不是難事,他們死了不要緊,傳承多年的青城派就要徹底斷根了!

為了門派傳承,司馬林只能甘于受辱,下跪求饒,更是有樣學樣,跟先前摩雲子和摘星子一般,磕幾下頭,抽自己幾個耳光,如此反復。

「行了行了都起來吧,我今天跟昔年的乖徒兒們團聚,很是高興,過往總總,盡皆不究。量你們這點武功也冒犯不到我,不然早就死在路上,還能站在這里說話麼?」

司馬林等人一想,也確實是這樣,摩雲子一個人就能殺光他們所有人,摘星子把摩雲子治得服服帖帖,而摘星子在衛驍面前卑微得跟條狗一樣,衛驍要真想殺他們,他們哪里還有命在。

摘星子請衛驍上輦,司馬林鼓起勇氣,跪在地上提高音量說︰「弟子敢問老仙,家父……真的是死在那個慕容博的手上麼?」

衛驍在輦上坐定︰「我也不敢能確定,不過不管是慕容復還是慕容博,以你們的武功,人家動動手指你們就都死絕了,即是找上門去,也是自討羞辱,自尋死路……」

他說到這里,沉吟不語。

司馬林忽然福靈心至,  磕頭︰「懇請老仙慈悲憐憫!家父在江湖上向來以俠義著稱,跟慕容氏無冤無仇,卻無辜被害死!懇請老仙賜些仙法靈藥,助我報此大仇,青城派上下從此供奉老仙,如自家先祖,甘為赴湯蹈火,絕無二心!」說完以頭頓地,磕得煙塵四起。

衛驍卻是響起來,慕容博在天龍八部里算是最可惡的,許許多多的血債也都是因他而起,自己當年看書時候就討厭這個老家伙,只是他沒招惹到自己,犯不著出手教訓他,如今司馬林既然有此因緣,不如就借司馬林之手,干掉這個老家伙,順了當年不平的心氣。

他跟司馬林說︰「我有一門神功,可以把一個人的內力吸取過來,再輸送給另外一個人。你們這二十多個人去跟慕容博打,頃刻間全都要被殺個干干淨淨,可如果把大家的內力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我再傳授你一些上乘的功夫,便有機會跟他斗上一斗。」

青城派的人大吃一驚︰「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功夫?」

追風子搶先呵斥︰「你們這些井底之蛙,焉敢懷疑我師父的神通法力?」

「不敢!不敢!」司馬林趕緊說,「老仙肯垂憐,弟子榮幸萬分,若真能報了大仇,師父在天之靈也會感念老仙的恩德。只是……只是這內力是人畢生修煉所得,就這樣白白奉獻,有些強人所難,弟子需要跟眾位同門商量商量。」

「嗯,我不著急,我正好要到中原去,你們隨行,路上有的是時間給你們考慮。只是你們越晚作出決定,後面給你們修煉的時間就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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