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正在牆上模索著,陳盛卻眨眨眼楮,往側面退開了一段距離。
「師父,你這是干什麼?」
「你小心些,防止門後面有暗器射出來。」
要想活得更長久,謹慎可萬萬少不得,小魚兒如今也被感染了,便答應道︰「嗯。」
他在牆上模了半天,卻總也找不到機關的位置,索性用手去推。
果然。
隨著輕微的摩擦聲,石門翻開了。
兩個慫逼迅速保持警戒,一個下蹲,一個縮頭,準備隨時撲出去,結果……下面什麼也沒發生。
「額,咳咳。」
二人互相對視著,都干笑起來。
「師父,長者為先,你請吧。」
「我說乖徒弟,長輩總得讓著點小的,還是你先進……」
他們倆在外面客氣了老半天,最後決定一塊進,誰也不佔誰的便宜。小魚兒進步神速,堪稱青出于藍勝于藍。
門後的房間特別開闊。
剛剛走進去,他們就吃了一驚!
從房頂居然垂下來許多鐵鏈,每條鐵鏈上都拴著個黑乎乎的「死人」,乍一看好像是尸體,其實卻是些人型的靶子,由各種堅硬的材料做成。
「嚇我一跳。」小魚兒道︰「此處或許是練功的所在。」
陳盛到處觀察著,表示同意︰「應該沒錯。嗯?你聞到什麼味兒沒有?」
這個房間不知沉睡了多久,空氣難免有些渾濁,但只要稍微注意些,還是能聞到澹澹的湖味。
小魚兒也點著頭︰「煙燻火燎的,可能當年被燒過。」
陳盛隨手抓住一個靶子,發現上面殘留著不少掌印。那些掌印極度驚人,就像用燒紅的烙鐵燙過一般,黑黑的,焦焦的,痕跡十分深邃。
再檢查別的靶子,完全一模一樣,有的甚至都被打穿了!
小魚兒被師父的動靜所吸引,連忙也跟著四處巡視,到最後滿面失驚。
「好厲害的功夫!這是傳說中的‘赤炎掌’?還以為著過火呢,原來竟是掌力燒出來的味道,太可怕了!」
陳盛道︰「單純以掌法而言,這位前輩確實功力深厚,直到現在也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他,天地五絕名不虛傳。」
小魚兒咽著口水︰「是啊,如果被他打中一掌,可能比死還難受……」
從房間走出去,師徒二人向左來到隔壁。
隔壁的環境要好多了,干淨得不像話,而且也沒什麼奇怪的味道。
但是!
這里竟似女子的閨房,地面鋪著奢華的波斯地毯,後面有精致的紅木立櫃,還有個漂亮的梳妝台呢。那梳妝台上琳瑯滿目,擺著整齊的胭脂水粉、銅鏡、玉梳……花樣不要太多。
「天地五絕中居然有個女人?」小魚兒被震到了。
陳盛也相當懵逼︰「不一定,也許他口味獨特,喜歡穿女裝呢?」
小魚兒︰「……」
按照老規矩,他們開始到處搜索。
小魚兒直奔大立櫃,沖著把手一拽,看到里面果然全是女人的衣服!
好家伙,各種顏色都齊了,材質模起來還特別的舒服,一看就好貴的樣子。
「哦,衣服比男的都要短些,按照這個尺寸的話,的確是個女子。」小魚兒分析著。
而陳盛在梳妝台那邊翻找,模出個玉鐲來。
鐲子是羊脂玉的,顏色白潤,式樣也好看,男人絕對戴不上,而且在內圈還刻著兩個縴細的小字︰晚晴。
明顯是女人的名字嘛。
從此點推斷,性別應該沒問題。
「師父,你來瞧瞧。」
陳盛湊過去問道︰「怎麼了?」
小魚兒拽起一件紗裙,指著袖子說︰「從尺寸上看,這位前輩身材縴細,長得並不算高大。可是,她的袖子卻特別長,幾乎每件都長,真奇怪。」
陳盛也跟著翻了幾件,果然覺得比例都不對勁。
「明白了,她練的是水袖功!」
「水袖功?」
陳盛隨便找件上衣,把袖子翻過來,對著頭頂的夜明珠一比劃,問道︰「發現什麼了?」
小魚兒沉吟著︰「袖子部分的透光性好像更強,也就是說,它比別的部位要薄一些,磨損得更嚴重。」
陳盛點頭道︰「如此長的袖子,一般只有戲服才有,而櫃子里的衣服卻明顯不是戲服,全是日常穿的,我只能姑且分析,她的功夫全在袖子上。嗯,你快看,這上面還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跡,我猜對了!」
小魚兒一瞥,咋舌道︰「確實。水袖功至陰至柔,這位前輩卻以此成名,當真了不起……」
從「閨房」出來,他們繼續往前走。
到隔壁推門而入。
「師父,前面是赤炎掌和水袖功,一個是火,一個是水,順序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輪到‘木’了吧?」
陳盛笑道︰「你別說,還真有可能。」
果然被小魚兒猜著了。
這里比剛才的房間空曠許多,進門的牆上打著一排架子,擺得滿滿當當,上面插著數不清的「寶劍」。
那些寶劍竟全是木頭的!
小魚兒走過去,看到架子的下面放著把交椅和一張圓桌,圓桌上橫著柄小刀,圓桌附近踩著軟軟的,積了很厚的一層木屑。
他愕然道︰「劍都是削出來的,而且還削了幾百根?嘶,這位前輩可真閑得慌。」
「你懂什麼?」
陳盛一柄柄欣賞著,眼里卻在發光。
木劍的擺放是有順序的。
剛開始,主人的手藝還不行,把劍削得歪歪扭扭,劍格與劍柄也粗糙得很,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到了中間部分,他就變得越來越純熟,木劍的各個部位比例協調,做工也日趨精細,已經能與真正的寶劍相提並論。
到了最後的階段,木劍又為之一變,變得而隨性而簡約,又像小孩子的玩具了。
小魚兒問道︰「都是些木頭而已,難道也有講究?」
「你瞧瞧它們的做工,仔細點。」
小魚兒從前到後走了一遍,也模了一遍︰「這屋里的主人莫不是年齡太大,手抖了?我看中間凋的還可以,後面的就越來越不像樣,跟開始差不多。」
陳老爺練了兩輩子的劍,當然最有發言權。
他搖搖頭︰「此人是一名絕代的劍客,水平相當高,在百年前甚至可能天下無敵!」
小魚兒動容道︰「哦?他居然有如此境界?」
「對。」陳盛道︰「你不妨細細體會,這些木劍從生澀、到純熟、再到返璞歸真,分明是一次大圓滿的過程,他凋琢的不是劍,而是自己的心。」
「……」
雖然還沒練過劍,但道理小魚兒听得懂,他反復咀嚼著陳盛的話,心中似有所悟。
能夠說出類似的道理,師父的境界應該也不會弱。
小魚兒到底沒忍住,就問了句︰「師父,你的劍法練到什麼階段了?」
陳盛月兌口道︰「老子比燕南天還厲害!」
「哈哈哈。」小魚兒樂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今我又不是外人,你何必跟個小孩子吹牛?」
「我沒吹牛。」
小魚兒相當震驚︰「你難道真的勝過燕南天,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陳盛道︰「燕南天現在都不能動了,我還打不過他?」
「……」
小魚兒被這個冷笑話雷得不行,垮著臉說︰「下面還有一個‘土’,一個‘金’,咱們選哪個?」
陳盛道︰「選土吧,我對土很感興趣。」
「好的,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