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耳朵尖，听到王芸的「悄悄話」，抬頭朝她微微一笑，臉上滿是慈祥和豁達。
「小姑娘，老帥哥也是從小帥哥變成的，喜歡女乃茶可不是年輕人的專利呀。」
王芸吐了吐舌頭，朝他不好意思的笑道︰「老先生，這麼小聲你都听得到啊？」
人和人是不同的，換了其他老頭兒，王芸最多叫一句大爺。但面對林西，她卻稱呼對方為老先生。
不只是她，相信女乃茶店里其他人對林西說話，也一定會稱呼老先生。
林西微笑道︰「人老了，沒有你們年輕人活力十足，所以只好安靜下來，多听，多看，多想，久而久之，听力反而更好了。」
「老先生，您可真有趣。」
王芸十分開心的贊道，說實話，這麼風趣幽默又帥氣的老頭兒，可是比熊貓還要稀少的品種啊。
「那是你沒有見過我年輕的時候，更加有趣。」
林西大言不慚的自夸道。
這話引來女乃茶店里客人們附和的笑聲，大家都對這個老頭兒很喜歡。
唯有洛雪，低頭喝著女乃茶，像是沒有听到他們的說話聲。
「老先生，要不要坐過來拼桌呀。隔得那麼遠，說話費力氣呢。」
王芸見他有趣，隨口問道。
林西假意想了想，然後說道︰「小美女相邀，如果拒絕就太失禮了，也太不識趣了。如此，我就厚顏打擾了。」
說著，一手拿起手杖，一手拿起超大杯的楊枝甘露，起身來到洛雪和王芸的桌前。
王芸見他真的過來了，連忙把桌上的飲料順了順，又給他把椅子挪開了一點。
「也是我們的榮幸呢，對吧洛雪。」
王芸搖了搖洛雪的手臂，說道。
洛雪抬頭看了林西一眼，又看了王芸一眼，輕輕嘆息一聲。
不怪王芸，真的，一點都怪不上。
她記得郭老先生曾經說過，林西年輕的時候可是會催眠的，他的催眠和暗示能力比起唐朝來，絕對是老資格。
只是稍微給王芸種下一點暗示，不，就連暗示都算不上，只靠著自己的風度，就能讓人對他頗有好感。
「是的，請坐把老先生。」
「啊哈哈哈，看來老夫雖然年紀大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受到女孩子們喜歡啊。我就喜歡和年輕女孩兒們聊天，會讓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也能重溫年輕時的感受呢。」
林西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
王芸好奇的問道︰「老先生，你這身打扮，是歸國華僑嗎？」
「不不不，絕對不是，我是地地道道的東華人，祖祖輩輩都生長在這片黃土地上，可不是什麼華僑，更不是什麼換國籍的人士。我喜歡我的國家我的同胞，我十分慶幸我是東華人，我更欣慰于我死後也是地道的東華魂。」
王芸愣了一下，笑道︰「老先生別在意，我就是隨口一問，無意冒犯你。」
林西十分正色的說道︰「人首先要有立場，只有確定了立場，才能夠確定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和是非觀。所以小美女，當你問我國籍的時候，我一定要十分確定和嚴肅的告知你。」
「好的，我知道了老先生，我向你道歉。」
「不不不，你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呢？只是對于我們這種老一輩來說，會把一些東西看的更重一些。如果我的語氣讓你感覺到不適，是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小姑娘，希望你能體諒一個老頭子僅剩下的堅持。」
「好的老先生。」
「現在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為什麼我會穿這一身衣服呢？」
林西神色和藹的微笑道︰「因為我想試試而已，也僅此而已。實不相瞞，我的衣櫃里有各種各樣的服裝，基本上世界上主要國家和民族的服裝，我基本都嘗試過。」
「原來如此，老先生你真是一個思想開放的人。」
王芸贊嘆道。
兩人就此聊了起來，從世界各地各名族的服裝，到各地的風土人情和文化背景，再到各國歷史和名人趣事，然後又談到了天空和大海……
總之想到什麼談什麼，聊天氣氛很是熱烈。
林西此人博學多才出口成章，說話又風趣幽默，引得王芸這樣的小女生欽佩不已。
洛雪全程冷眼旁觀，見自己這一桌不知何時又擠過來七八個年輕漂亮的女生，只能默默的退出了圈子。
于是，林西和一眾年輕女孩兒們聊得越發熱火朝天，絲毫沒發現周圍的男性們，對他投來憎恨羨慕夾雜的復雜眼神。
最可惡的是，女孩兒們離開的時候，紛紛加了林西的微信和電話，希望以後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咨詢他這位人生導師。
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王芸終于覺得應該回家了，意猶未盡的和林西告別加微信後，才拉著洛雪戀戀不舍的離開。
林西朝洛雪點點頭，微笑的眼神滿含深意，遞給她和王芸一人一張名片。
洛雪接過來，也朝他點點頭，和王芸一起離開。
「以前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會有年輕的姑娘喜歡上可以做她爺爺的老頭子。現在我理解了，真的不怪這些年輕姑娘啊。」
出了商場大門，王芸感慨萬千的說道。
洛雪覷了她一眼，打趣道︰「怎麼，心動啦？你不怕你爸媽打死你呀？」
「不不不，我可沒有洛麗塔那樣的勇氣，也從來沒有想過和自己爺爺輩的男人談一場戀愛。我只是由衷的覺得，原來男人的年紀就像酒一樣，真是年份越大，酒味越醇。」
洛雪淡淡道︰「你的觀點我不否認，不過他這種只是少數。更多的是超過了保質期，所以變酸變臭變丑的種類。」
王芸連連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就是因為稀少，才會讓人欽佩嘛。」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王芸叫的車到了，便先回了家。
洛雪拿出手機，取消了叫的網約車，然後又走進了商場。
還是那家女乃茶店，那是那個位置，林西坐在一群可以做他孫女的漂亮女孩兒中間，無視周圍男性憤然的目光，正在談笑風生。
他視線余光瞟到洛雪的身影後，便站了起來，朝周圍的女孩子們連連致歉，然後分別加了微信，向著洛雪走了過來。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洛雪開門見山的問道。
「也不全是。」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隨意的在商場走廊上走著。
洛雪奇道︰「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嗎？」
林西眉頭微微一蹙，輕聲道︰「洛雪，你對顧小君了解多少？」
「顧小君，你來楠城還和他有關？」
「是啊，應該說有很大的關系。」
林西走到一家咖啡店門口，對洛雪說道︰「果然還是咖啡和茶比較對老年人的口味，女乃茶對我來說，還是太甜太涼了一些。」
「所以……」
林西神色無奈的說道︰「所以我作為你的直屬上司和領導，你都不知道請我喝一杯咖啡嗎，見習成員洛雪同志？」
洛雪︰「我以為你喝了一大杯女乃茶，可能會想上廁所或者吃東西？」
林西微笑道︰「正好，咖啡廳里面有廁所，還有點心。」
「行吧，那就走吧。」
兩人在咖啡廳里找了一個安靜無人的角落坐下，點了兩杯咖啡和一些點心。
洛雪看著一口咖啡一口點心，吃的不亦樂乎的林西，問道︰「你剛才問我對顧小君了解多少，我現在告訴你，我對他六歲以後的事情基本沒有了解。
我印象中的顧小君，還停留在六歲時的樣子，這些年他的經歷我一無所知。不過他是饕餮這一點，唐朝已經告訴我了。」
林西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她︰「不止吧？」
洛雪沒有立刻回答，稍稍思索後，才繼續道︰「他很強，就算作為饕餮，他給我的感覺比林遠秀強很多，而且是力量全盛時期的林遠秀。
還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他對我的感情，究竟從何而來。我有過一些猜測，卻始終無法徹底的說服我。」
林西聞言，神色恢復了幾分正色，認真問道︰「哦，說說你的猜測？」
洛雪想了想，說道︰「我曾經想過，他對我的感情，是不是並不是對我，而是對另外一個人。只是因為我和那個人特別像，或者有些其他關聯，所以他把這份感情轉移到我的身上。」
林西聞言一愣，然後忍不住鼓了鼓掌，贊嘆道︰「洛雪啊，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敏銳的直覺，更難得的是你根據蛛絲馬跡，就能夠猜測出這個結論，實在讓我嘆為觀止。」
洛雪抬眸，問道︰「這麼說，我的猜測是真的？」
林西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麼意思？」
洛雪皺起了眉頭，不明白林西搖頭又點頭的意思。
林西撓了撓額頭，有些頭疼的說道︰「怎麼說呢，你的猜測只是對了一部分，卻也不全對。這樣吧。我重頭給你說起，或許你就了解了。」
洛雪坐正身子，擺出洗耳恭听的姿勢。
「首先，你知道顧小君，為什麼叫做顧小君嗎？」
林西這個問題，完全出乎洛雪的預料。
她奇道︰「不是因為顧阿姨給他取得名字嗎，能有什麼特殊的意思？」
林西笑了起來︰「饕餮是比人類還要高級無數倍的種族，怎麼可能會用人類給它們取的名字？」
「那是什麼？」
林西神色嚴肅的說道︰「在饕餮種族里面，被稱之為君的，只有饕餮的王。顧小君，換言之，就是饕餮下一代的王。」
「王？顧小君？」
洛雪表面平靜，但心湖卻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她曾經猜測過顧小君在饕餮種族的身份，卻萬萬沒料到，顧小君的身份竟然如此之高。
更奇怪的是，饕餮下一代的王停留在楠城這麼久，獵魔人組織居然一直沒有對他采取任何行動，任由一位宿敵的下一代王者安然無恙的留在楠城？
「更確切的說，他是一位叛逃了饕餮種族的饕餮未來之王。」
林西語不驚人死不休，又冒出一個更加驚訝的重磅炸彈。
不過這麼一說，洛雪反倒能夠理解了。
獵魔人組織為什麼沒有對顧小君采取任何行動？
作為未來之王，顧小君為什麼一直都是獨身一人，身邊從來沒有其他饕餮的身影出現？
更重要的是，尤彪見她第一面就要殺她，而顧小君卻屢屢維護她。
這麼矛盾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釋。
「饕餮種族有三位王者，據說是饕餮這個種族的源頭，稱之為饕餮之祖。不過這三位老祖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至少近千年來沒有三位祖王出現的消息。
而代為掌管饕餮這個種族的，其實一直都是顧小君。根據古代記載，這位顧小君可是帶領饕餮，和國內國外的前輩們，打的不亦樂乎。」
林西抬頭笑道︰「當然，那時候他不叫這個名字。」
洛雪點點頭，沒有說話。
林西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總之，那時候的顧小君，覆滅過無數像我們獵魔人這樣的組織，前輩們甚至稱呼他為魔君。
那些事情離我們太遠，無關緊要，你沒有必要了解。但是大概在三百年前吧，顧小君的記載突然消失了。這樣一位大名鼎鼎的魔君，饕餮的實際君主，也是未來饕餮獨一無二的王，就這麼銷聲匿跡了？」
林西搖搖頭，說道︰「我們當時覺得很奇怪，便四處搜索能找到的紀錄，也與國外的同行們深入交流，最後才找到了一份不知真假的記載。
這份記載找不到來源，里面記載里一段很有趣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說到這里，林西故意停了下來，注視著洛雪。
洛雪神色無奈的給出一點反應，捧哏般問道︰「哇哦，好好奇哦，後來呢？」
林西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份紀錄像是一段寫饕餮愛情故事的閑話，說的是顧小君身邊一直有一位愛人，也是他認定的伴侶，陪他東征西討，陪他遠征世界，從來都是不離不棄。
後來，顧小君在饕餮種族里的聲望達到了頂峰，三位祖王決定正式封他為饕餮之王。不過，三王給他指定了一名王妃，也是三王血緣最親近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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