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盛元樓。
樓外車水馬龍,樓內則是一片喧囂熱鬧之景。
長相嫵媚的舞姬在台上跳著曼妙的舞姿,堪堪一握的白皙腰肢無不勾動著眾人的眼球。
場下傳來陣陣喝彩聲。
大塊的銀錠向著台上砸去。
三樓包廂中,眾人推杯換盞,亦是熱鬧非凡。
「江大人,這杯我敬你,以後我等就勞煩江大人多多照顧了。」
一個穿著黑色華服的老者舉起酒杯,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李幫主,什麼江大人,應該稱呼江千戶才對。」
一旁的中年人立馬不滿的反駁了一句。
李琦遠內心怒罵一聲。
馬屁精!
但臉上卻是掛滿了笑容,急忙陪笑道︰「江千戶,老朽失言了,切勿怪罪。」
江流雲舉著酒杯,微眯的雙眼露著一絲得意,輕笑道︰「諸位說笑了。」
「本官哪是什麼千戶啊,這種話諸位以後還是得慎言啊。」
在場的一個個都是人精,一看江流雲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沒人會真的當真。
李琦遠立馬笑道︰「這不都是遲早的事,以江大人您的本事,這千戶的位子本來就該是您的。」
「哈哈!」江流雲大笑。
即便明知是恭維之言,江流雲臉上的笑容卻是無法掩飾,人都是有的虛榮心,他也不例外。
見狀,眾人紛紛附和起來。
心中則是怒罵,一陣鄙夷。
呸,兩個馬屁精!
在場眾人都是北城六坊的各大幫派的頭目,今日是受江流雲邀請前來。
若是換做平常,他們定然會找借口推辭掉。
畢竟,那位京城「殺神」凶名在外,而听說這位江大人很不受那位千戶待見,他們可不敢觸這個眉頭。
但最近有小道消息,說這位江大人即將接任新的千戶之職。
任何一個消息,都不會是空穴來風。
而這位江大人偏偏在這個關頭,又邀請他們,消息多半為真,這才冒險前來。
他們這些在北城六坊討生活的底層幫派,沒有上層官員照看,和錦衣衛打好關系是必然的。
只是以前那位太不是個人!
娘的!
錢是收了,但對他們的人是照抓不誤,就連一些產業都查抄了。
其余幾坊還稍微好點,最慘的是教忠坊與崇教坊的幫派。
剛剛開口的中年人就是來自崇教坊,五合幫的幫主,張海,私底下做著人口買賣的生意。
自從林芒上任後,這些生意就被杜絕了,而這相當于是斷了他的財路。
江流雲端著酒杯,滿臉愜意,目光自眾人身上一一掃而過,幽幽道︰
「有件事,本官想與諸位商量一番。」
眾人紛紛放下酒杯,看向上首的江流雲。
江流雲緩緩道︰「諸位也知道,我們錦衣衛事物繁多,平時還需維護北城六坊的安寧,奈何朝廷銀兩有限……」
不等江流雲說完,張海立即起身,康慨陳詞道︰「大人,您不用說了,我等知曉您的難處。」
「我五合幫願意資助大人五萬兩,聊表心意,能幫到諸位大人,是在下的榮幸。」
刷!
霎時間,一雙雙目光紛紛瞧向張海。
那些幫派頭領們一個個瞪大了眼楮,神情震驚。
五萬兩?
你瘋了不成!
你清高,你了不起,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
五萬兩這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相當于他們幾年的積蓄。
說實話,那位在時,雖然收了錢不辦事,但最多收個數百兩,幾千兩。
眾人相視一眼,心中恨不得破口大罵。
若是此刻還不知曉是怎麼回事,那他們也就太愚蠢了。
今天這宴會分明就是一場陰謀,張海這陰貨硬生生的擺了他們一道。
眾人一時陷入為難之中。
就在此時,包廂外忽然闖入一名錦衣衛,神色慌張。
「大人,不好了。」
江流雲眉頭微皺,冷聲道︰「慌什麼,說,發生了何事?」
那名錦衣衛看了眼四周,面露遲疑。
「說!」
江流雲語氣冷了幾分。
「大人,林大人回來了!」
「什麼?」江流雲頓時一驚,驚坐而起。
他的額頭不自覺的滲出一層層的冷汗,一股寒意更是自腳底直竄腦海。
眾人默默相視一眼。
李琦遠起身拱手道︰「江大人,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其余眾人紛紛拱手告辭。
人的名,樹的影!
那位殺神既然回京了,他們若是還待在此地,難免被秋後算賬。
等江流雲回過神來,早已是人去樓外。
舉目四望,唯有張海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江流雲咬了咬牙,急忙道︰「快,備馬,去兵部侍郎府!」
……
北鎮撫司,
西院,
林芒慵懶的坐在太師椅上,翻看著手中的密報,饒有興趣道︰「這位江大人還真是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啊。」
唐琦端著一杯熱茶,恭敬的呈上。
林芒放下密報,伸手接過茶杯,面露笑意。
他人是離開了,但他手下的人可沒有。
這千戶所內有一半人被他以生死符控制,只要這生死符一天不解除,他們就一天生不出背叛的心思。
若非他離開時有意安排,憑他江流雲也配!
林芒眼眸微眯,澹澹道︰「讓人查查那位兵部侍郎的情況吧。」
「我就不信,他這種人會真的干淨!」
故意放任江流雲搞事,除了找個理由解決他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想釣條大魚。
當初殺了那群世家,勛貴之子,雖有程鴻年力保,但那些人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兩人談話間,外面匆匆走來一位錦衣衛,躬身一禮,恭敬道︰「大人,東廠來人了,想見您一面。」
林芒隨意一擺手,示意其先下去。
唐琦遲疑道︰「大人,會不會有問題?」
林芒了他一眼,起身笑道︰「怕什麼!」
「就是一個東廠小太監,又不是東廠督主。」
不過他還是有點好奇,東廠的人為何會來。
他前往天下第一莊辦的事,是由程鴻年親自下發的任務,知者甚少,而且是絕不外傳的任務。
宮中那位就是再急迫,應該也不至于讓東廠的太監來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