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覆滅

高務實的上任不能久拖,畢竟是要去協調處理此番圖們困獸猶斗之事的,所以他在京的時間不多了,很多事必須加快辦理。

如果說有事,高務實的事很多,不過梁邦瑞騙婚之事實在讓他過于惡心和惱火,因此這兩日他親自布置了對梁家綢莊的打壓,而陳矩負責配合他的工作。

京華的優勢除了資產雄厚之外,主要是掌握了「物流」,但京華本身並不著力于經營絲綢行當,在京中需要陳矩配合。

陳矩當然不是什麼商業巨子,他之所以能配合,完全是因為他掌握御馬監。御馬監不僅僅是掌握部分京營的兵權,與兵部對柄機要,它還掌握著皇室在京師及附近地面的許多產業,譬如皇莊和皇店。

皇莊以前說過,皇店則可以直接顧名思義——皇家持有的店鋪。這些店鋪的來歷很復雜,有些是遠在成祖時期就已經擁有的,有些則是御馬監在打理皇店過程中收購的,還有一些是罰沒犯官、犯商的。

這些且不管他,總之到現在為止,皇店可以算京師本地商業之中挺大的一股力量。

資本雄厚,掌握著物流,又有御馬監配合,這場仗注定是一場力量懸殊的作戰,梁家根本不會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但高務實一貫是個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性子,因此他甚至還拉著一干勛貴一起上。

這干勛貴早已上了高務實的賊船多年,而從北洋海貿同盟建立之後,更是成了這艘船上的小股東,盟主大老板既然發話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干他!

這下子,就真是讓高務實和梁家換位置都解決不了了,梁家的店鋪一是斷了貨源,二是遭到價格打壓,三是……嗯,勛貴們還有一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

高務實的許諾是,斗垮了梁家之後,梁家的產業由勛貴們全部拿走,京華和御馬監方面一文不取。

京華分文不取好說,他高務實目前還缺乏大量養蠶的基地,做不到一條龍產業,干脆就不做,畢竟現在京華的攤子本身就已經鋪得很開了,而只要繼續掌握物流這一塊,從上下游的中間賺錢利潤本身就已經很高,再到處搶食,容易拉太多的仇恨。

至于御馬監,那是不能拿,因為梁家畢竟已經是駙馬之家,御馬監配合高務實動手都要小心一點,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好露出太明顯的馬腳,更何況事後分贓?

所以勛貴們對這次任務還是很有動力的,雖說以梁家產業的體量,他們拿去一分,也就相當于喝了口湯,但能撈一點是一點,喝湯總也好過連湯都沒有。

朱應楨和張元功兩位勛貴中的帶頭大哥更是交口稱贊,說高務實義薄雲天,什麼時候都不忘了帶他們一塊兒發財,實在是大伙的親兄弟。

這種話听听也就罷了,高務實也不會當真,不過說起來,朱應楨和張元功跟他交情還是比較深的,不到有可能搭上身家性命的大事面前,高務實覺得他倆對自己的支持應該還算可靠。

在高務實親自布置的多維度、多層次打擊之下,這次針對梁家產業的打擊,可以用如湯潑雪來形容。

第一天,梁家上下就被打懵了,但他們還沒從「公主返宮」的驚惶中擺月兌出來,一時沒有什麼反制——算了,也談不上反制,應該說一時沒有什麼應對措施。

到了第二天,南方商人在天津港的逼迫下直接給梁家斷了貨,剩下的貨物由京華原價買走,大部分直接轉賣給皇店,小部分轉賣給不怕囤貨且有絲綢生意的勛貴們,高務實甚至懶得賺什麼差價,都是原價轉手。

畢竟是盟主嘛,總得有點盟主的架勢,反正對他來說也沒幾個錢,他干這一場也不是為了錢。

梁家人在這一天做出了反應,四處登門拜訪過去打點過的官員,但是很顯然,這毫無意義——高務實的動作基本代表了實學派的反應,只要張四維不表態反對,所有實學派官員都不可能跳出來反對高務實。

而御馬監若有似無的插手,比如接手原本歸屬梁家的貨物,又讓心學派官員懷疑這里頭有皇帝的影子,為了救一個梁家而出手惡了皇帝,這買賣可不大劃算,畢竟他們心學派的主要利益可不是在京師。

至于其他中立派,一則覺得實學派和皇帝都惹不起,還要擔心勛貴們的小手段。

勛貴們拿他們沒有明面上的辦法,但想法子惡心人的手段還是有的。比如曾經就有一位御史彈劾過某位勛貴,事情其實挺小,但該勛貴由此挨了皇帝一頓訓斥,還被罰奉半年——這都是小事,但該勛貴很生氣,于是派人每天不斷地往該御史住處運送糞便,理由是肥田所用,路過而已……

這一來就搞得該御史所住的那條巷子半年下來空氣就沒清新過,整天都是臭氣燻天,連晚上都不例外。

御史一家怨聲載道,御史本人也上疏罵過,但這次沒用——皇帝覺得人家送糞肥田那是「深植農務」,你讀了半輩子的書,連民以食為天都不能理解嗎?給朕忍了。

可見勛貴雖然被文官集團打壓得厲害,但其實皇帝只要有機會,還是會包庇勛貴的,畢竟勛貴「與國同休」,是皇權的重要根基之一。

于是乎,梁家人一天跑了幾十家府邸,幾乎沒人肯見他們,偶有幾個過去收錢收得多了點的,卻不住面子見了梁家的人,也只是嘆息著讓他們想想問題究竟出在哪兒,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兒他只能點撥到此,實在愛莫能助,幫不上忙。

梁家人回去一商量,全都懵了。

不是,咱家再怎麼說,也沒得罪京華啊?更別說北洋海貿同盟了——那特麼是我們家敢得罪的?

有人終于反應過來,這事只怕根子出在公主大婚之上,他曾听已經下獄的陳掌印陳洪提過一嘴,說永寧長公主此前似乎對高務實有些情絮。

梁家人面面相窺,最後終于決定,別管面子上難堪不難堪了,這事兒必須去找長公主殿下,只要長公主殿下礙不過情面,願意出面或者派人跟高龍文說一聲,大抵就能逃過這一劫。

能有理由去見公主的,只有梁邦瑞,但梁邦瑞本就病重,此時又驚懼交加,更是病得仿佛隨時都會死。

可是沒辦法,他不去的話,梁家馬上就要死了。

梁邦瑞于是拖著病體去公主府見公主的女官,請求面見公主。

這次的公主女官可不是原歷史上那位,這位女官是受過黃孟宇和陳矩雙重吩咐的,也拿過高務實給的賞,哪里不知道「上頭」對梁邦瑞的看法?

當時她見了梁邦瑞就冷笑一聲,道︰「駙馬,長公主殿下說過,要等你身子康健才會見你,以免壞了婦德,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別咳死在公主府了,免得晦氣。」

按理說梁邦瑞此刻都應該住在公主府,但這次事情鬧得太沒臉,他是回去住的,只是這女官說話刻薄,听得他大怒,強忍著咳嗽罵道︰「梁某乃是駙馬,就算死也應該死在公主府,你敢欺我?」

「欺你?」女官哈哈大笑︰「駙馬爺好大的威風,只是恐怕不太清楚我這女官的職責,別說你新為駙馬,身無一官半職,就算將來掌了宗人府(駙馬能做的最大官),在這里也是公主府女官說了算……來人,給我打出去!」

一群如狼似虎的太監涌了出來,操著各種家伙就上,梁邦瑞大吃一驚,被打得抱頭鼠竄,連滾帶爬地出了公主府。

他本就癆病,平時沒事都要咳嗽,如此活動量哪里受得了?大喘氣幾口之後,喉頭奇癢,猛地坐倒在路邊咳嗽起來,等太監們追上一看,這廝咳得口鼻涌血,胸襟前都已經鮮紅一片。

太監們也沒料到這一幕,頓時呆了一呆,就見梁邦瑞伸手指了指他們,「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大口血,然後直愣愣就倒了下去。

揍駙馬一頓沒問題,但打死駙馬可能還是會有麻煩的,一群太監心知肚明,立刻把手里的家伙扔回公主府,七手八腳地抬了梁邦瑞去梁家,堅持說梁邦瑞是因為要見公主,但女官根據規定認為此時不宜相見,于是拒絕,梁邦瑞是因為女官的拒絕而「自行嘔血」……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們這群太監啥都沒干,還幫你們把人送了回來。至于女官,她也沒錯,規矩就是規矩,何況不見梁邦瑞是公主之前當著那麼多勛貴官員的面說出的話,誰敢違背?

梁家人自然不信,但也沒轍,他們現在一的麻煩,哪里顧得上一群太監?當即先派人去請大夫,結果連著去了幾家,大夫都推說有事不肯來。

這下子,梁家人徹底絕望了,連大夫都不敢跟他家扯上關系,還有人敢救他們麼?

僅僅一個多時辰,梁邦瑞就一命嗚呼了。梁母萬念俱灰,直接回房自掛東南枝,剩下梁父嚎啕大哭︰「我是鬼迷心竅了啊,沖喜,沖的什麼喜!」

不多時,梁父收了哭聲,把梁家的親戚都打發走,自己也去了梁母自縊之處上吊身亡。

京師中頗有家底的梁家,在憤怒的高務實出手之下,僅僅兩天時間,便告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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