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兄長居然要將我送入那吃人的深宮！」
顧凌煥「啪」地一聲將書拍在桌案上，一個不慎卻掉落于地上。
他看了幾眼，卻倔強地不肯撿起來，來以示他的反抗。
他不過是悶在屋子里幾日加緊完成顧若昭布置下的功課，一出來就听見這樣的「噩耗」。
他兄長竟然將他給賣了！
「凌煥，陛下此舉自有她的用意。」
顧若昭不惱他的無禮，反而好脾氣地拾起那書冊。
顧凌煥听他這麼維護鳳非晚，心中更是一氣︰「兄長，難道你忘了她以往的過分舉動？」
顧若昭卻沒在意他的話︰「但這一次，不止是你，其余人也會去。」
顧凌煥聞言捂著心口，悲痛道︰「兄長，你太天真了。說不定她發現兄長不為所動，如今是打上了我的主意。」
「沒事，為了顧家我還是得去。」
顧凌煥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副舍身取義的神情︰「但她倘若真對我做什麼，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看見顧若昭正垂眸撢著書冊上的灰，聞言顧若昭卻詫異地抬起眼。
那淡淡的眸色中似乎藏著幾分無法言說的情緒，顧凌煥听到一聲長嘆，才听見顧若昭的聲音。
「這個方案是我與陛下共同完成的。」
顧凌煥︰……？
救命！他懷疑眼前的兄長是假的！
……
顧凌煥最終還是進宮了。
這次入宮的適齡男子大多是之前參加過選秀的，所以他在一眾弱柳扶風的男子之間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只狼進入了羊群。
準確的說，是一只哈士奇進入了羊群，羊羊們還特別嫌棄。
「你看看，那是顧丞相的胞弟吧？」
「嘖，可不是麼。你瞧他那模樣，縱使生得端正，哪有點男孩的模樣？」
「站沒站姿，坐沒坐姿……」
閑言碎語傳入顧凌煥耳中，他眉毛一橫，惡狠狠瞪過去那幾個說閑話的男子︰「你們看什麼看！」
那些人受了驚，兀自散開來，卻又很快聚集起來竊竊私語。
「據我家里打听到的消息，這次陛下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考察我們呢。想進陛下後宮的人得努力了，不要像某些人一樣不守男德。」
不守男德——顧凌煥。
顧凌煥心煩意亂，他就知道進宮沒什麼好事，虧他最後信了顧若昭的話。
事實證明，那個女人……真的沒安好心！
自听到那些話後，顧凌煥在這宮內簡直是一刻都待不下了，但又不可能逃出去。
帶他們進來的宮人並未將他們帶到宮殿，而是讓他們在此等候，說陛下專門有授意。
天氣炎熱，不少人開始抱怨起來，甚至猜測為什麼要讓他們在靶場等候，但始終沒猜出個所以然來，顧凌煥在後面卻發覺前面一陣騷動。
「是雲家公子！」
雲清是京城幾乎所有男子所爭相模仿的對象，溫文爾雅，這一次是來擔任起教習的職責。
顧凌煥听過他的名聲，如今一見，卻是不得不承認在這京城之中，唯他有資格能與他兄長齊名。
然而這樣一想，對鳳非晚愈發討厭了。
誰不知道雲清最為擅長的是琴棋書畫？鳳非晚怕是不安好心想讓他們去學這些東西來討好女人。
……
雲清攏了攏衣袖，面對他們欽佩的眼光，卻謙遜一笑。
「我這一次，確實受陛下所托……」
答應了以前從不敢答應的事。
雲清沒有想到，這個機會這麼快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她所說的並非只是空話，而是……真正的承諾。
他眼神格外堅定。
「但是陛下此次讓我教的並非是諸位所想，而是……」
身邊的人很快將東西呈上。
那上面放著的是一把弓與些許箭矢。
雲清沒有過多的言語去解釋，而是毫不猶豫地拿起弓箭。
他目光聚集在弓箭之上，他停頓了一下，手指終是拉動弓弦，弦上的箭矢離弦而去，正中——靶心！
真的是學射藝！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雲家公子怎麼會去踫這個東西！
性情溫和，才藝兼備……
什麼不學，偏偏去學這些東西。
他們儼然忘了此次進宮的目的，眾人議論紛紛，平日里嬌生慣養，大多有些不情願。
面對此等情況，雲清卻溫和地掃過全場，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
「若是諸位今日不能入門，雲清恐難以保證陛下是否會怪罪下來，懲罰並不重，不過是再加一個時辰罷。」
他這麼一說，眾人皆硬著頭皮去學這門射藝。
……
今日進宮是學射藝，那麼對于顧凌煥並不是難以接受，相反他格外喜歡。
他本當積極才對，然而這一次卻找借口沒去參與。
顧凌煥百思不得其解，雲清來教他們射藝？
這是難以想象的。
但偏偏，他就親眼所見雲清的箭術卻是十分了得。
但是鳳非晚會這麼好心……？
顧凌煥左右卻想不出什麼東西，只听見附近奇怪的聲響，是從宮牆那邊傳來的。
他抬起頭，朝宮牆那邊望去，有一道黑影。
沒等他看清楚是什麼東西，這道黑影就朝他砸了過來。
哪怕常年習武的他反應敏捷及時躲開，卻無法避免牽連到衣角，只見那道身影低呼一聲，出于慣性一個翻滾翻進了他的懷里。
少女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就這麼闖入他的世界，她低聲嗚咽一聲。
「好疼。」
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女人的顧凌煥不知所措。
他……他這是被輕薄了？
怎麼看起來，像他在欺負她一樣？
顧凌煥繃著一張臉，他後知後覺地推開她，卻因為衣角始終被人緊緊揪著。
他一個傾身，反而變成了撲倒她的姿勢。
少女仿佛才緩過來意識，發覺他的動作，微微一愣。
顧凌煥趕緊松開她，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救命！他好像真的不守男德了！
雖然是那女子先唐突的，這女子定然要誤會而斥責他的行為……
顧凌煥耳畔傳來少女宛若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你好可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