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欲念難消

月光如流水般流淌在地上,將那人的面容映照出來。

這是顧寧從未見過的一張臉,他的身形在夜色中如鬼魅一般,像是飄進了臥房。

很快,房門被關上,屋內又再度陷入了黑暗。

顧寧緊緊地捏著謝宴衣襟,兩人緊密相貼,距離從未有過這樣近,近到她能听見謝宴的心跳聲。

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這人敢在層層守衛下來到別院,又直奔謝宴的院落,其中必定有貓膩。

這男人腳下沒有一點聲音,他一步步走到床前,盯著沉睡的謝宴。

突然間,漆黑的房間內劃過一道銀光。

謝宴猛地睜眼,手執長劍擋下了這一擊。

劍氣如虹,凌厲的劍光逼得此人連連退後。

與此同時,那些追蹤他來的將士也趕到了院外。

院外如白晝般,讓屋內的人無所遁形。

「不愧是讓裴大將軍看重的人,功夫果然了得!」

男人見處于弱勢,冷笑幾聲,幾個躍身避開謝宴的攻勢,跳窗逃走了。

謝宴手握長劍,寒光凌冽,一如他此刻的眼神。

屋內的動靜,門外之人听得十分清楚。

一些人已經追著那道黑影離開,只有岳明岳榮兩兄弟守在門外。

「主子,您沒事吧?」

「無事。」

謝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偏偏兩兄弟在听得這番話後,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門推開。

院外的火把映照著這間不大的廂房,里面的一切都被盡收眼底,包括床榻上的那一團。

房內竟然還有其他人!莫非是那刺客還沒走?

岳榮神情大變,厲聲道︰「主子小心!」

「別沖動……」

岳明話還沒說完,便見岳榮直奔床上那人而去。

就在岳榮的劍即將抵達那人時,他的手腕處卻被人狠狠一敲。

謝宴神情不悅,擋在了那人面前。

岳榮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指著床榻道︰「主子,您這是……」

「主子,我立刻帶他離開。」岳明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他被岳明拖著往外走,每當想要開口時,總會被岳明惡狠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一直到離開了院子,岳明才松開了手。

「大哥,你為何不讓我說話?那人可一直躲在屋子里,若他對主子不利……」

「你都能發現的事,主子能發現不了?」岳明沒好氣地給他腦袋上來了兩顆暴栗。

電光火石之間,岳榮倒吸一口涼氣︰「那……那床上的人該不會是縣主吧?」

聞言,岳明神情一滯︰「你說什麼?」

「大哥,你傻了不成?」岳榮一改剛才的糊涂,分析道,「除了縣主,主子還對誰有過這般耐心?再說了,就連咱們陪在主子身邊多年,可都不能近身主子片刻,唯獨縣主……」

這話岳明可不愛听,他臉色一陣變化,但越是細想,就越是覺得岳榮這話有道理。

陪在謝宴身邊多年,他還從未見過謝宴對誰能有顧寧這樣上心。

「主子既然沒提,咱們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岳明告誡道,「你切記不能在旁人面前提及此事!」

「縣主雖說是刁蠻霸道,但主子若是能娶了她,今後必定能將裴家牢牢地綁在身邊。」岳榮小聲嘀咕道。

這是他早就有過的念頭,只是顧寧的性子多變,讓他始終不敢提起。

聞言,岳明狠狠地瞪了眼他︰「你將主子當成了什麼人?以色侍人嗎?」

「我可不敢。」岳榮撓著腦袋,不敢反駁,「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主子都沒發話,你若擅自行動,引起誤會……」

「大哥你就放心吧!」岳榮一臉嚴肅,「我這猜的也不一定準,萬一那不是縣主呢?」

「你明白就好。」

屋內,幾盞燭火被點亮。

顧寧雙手乖巧地放在膝上,十分安靜。

「縣主準備何時離開?」

謝宴抱著劍站在門口,從臉上的神情到說話的語氣,無一不冰冷。

但顧寧卻偏偏能忽略他的冷漠,依舊乖巧地坐在床榻上,小聲道︰「剛才有刺客出現,難保他就在暗處潛伏著,我若在此時離開,萬一被他……」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精致漂亮的臉龐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抹害怕的神情。

謝宴心底冷笑,顧寧此人,最擅偽裝。

她既然敢獨自一人模到自己的院落,又怎會是膽小之人?

現在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是裝給自己看的。

但那些尖銳的言語,在這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的注視下,還是無法說出口。

謝宴看向他處,冷聲道︰「屬下可以護送縣主離開。」

「不行。」顧寧飛快地搖了搖頭,「現在守衛加強了戒備,你我深夜一同出現,定會讓人誤會。」

謝宴薄唇輕抿,涼颼颼的目光直直看向顧寧。

「縣主既然怕人誤會,為何又要獨自來屬下的住處?」

顧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中已有淚光浮現。

她躺在床榻上,濃密的烏發如綢緞般,肆意散落在各處,一如它的主人一樣慵懶。

「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說罷,她便閉上雙眸,只留了窈窕的背影給謝宴。

謝宴眼眸低垂,昏黃的燈光將他眼底的晦暗之色完美遮掩,唯有他清楚地感受到,此刻自己的心跳有多麼劇烈。

這一瞬間,所有關于顧寧今夜前來目的的猜測,悉數被心底陡然升起的欲念壓下。

縱然不去看她,他也依舊能描繪出女人窈窕的身形。

寂靜昏暗的臥房內,謝宴端坐在椅子上,緊緊握住扶手,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猙獰浮現。

他緊閉雙眼,在心中默念。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夏日的早晨總是來得快些,顧寧在系統的催促下掙扎著睜開了雙眼。

頭頂簡陋的紗帳,讓顧寧意識到了自己身處在謝宴的臥房中。

她迅速閉上雙眼,睜開一條縫看向那道背影。

謝宴還在,只是他似乎睡著了。

顧寧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謝宴身邊,看著這張白皙俊美的臉,她將昨日趕來的刺客翻來覆去地又罵了一遍。

若沒有那個刺客,她說不定就成功了!

想到這,顧寧恨恨的磨了磨牙根。

算了,能蹭一點是一點。

她俯,如蜻蜓點水般在謝宴的薄唇上印下一吻,這才小心翼翼地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謝宴睜開雙眸,眼中一片清明。

他撫上唇角,方才溫熱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這。

……

江寧城內的難民肉眼可見地變少了。

這是一個好現象,但隨之而來的一個消息,卻如一座大山般,壓在了眾人的心頭。

「洪水來了!已經到陽州了!」

「往年也有洪水,但有堤壩在,想來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聞言,一個青衣男子一甩折扇,搖頭道︰「非也非也!」

他的話,讓不少正在悠閑喝茶的人紛紛投來了目光。

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青衣男子揮著折扇,幽幽道︰「你們可知洪水為何會傾瀉而下?」

「這誰不知道啊?連續一月的大雨,將上游的明州與潤州……」

「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青衣男子冷笑道,「大家世世代代都在江南,難道之前未有過連續下了一月大雨的時候嗎?為何偏偏在這次有了洪水?」

「這正是……」

旁人的心都懸了起來,緊張地注視著他。

只見他露出了一個惆悵的神情,一字一句道︰「此番水患,皆是因為明州、潤州兩地的堤壩被人偷工減料,本該是鐵錠接連的堤壩,成了木頭所做,這堤壩又如何能抵擋一月的大雨?」

「想必大家還記得五年前,那聲勢浩大的工程吧?」

此話一出,眾人眼神一變。

一些平日里對這些事多有關注的人,更是在這時變了臉色。

「這……好像有道理!」

「當年修築堤壩的主事,不正是姜知州嗎?」

眾人議論紛紛時,原本說話的青衣男子已經揮著折扇,笑眯眯地從人群中離開了。

這些言論,從這一個茶樓迅速擴散。

在楚雲逸得到消息後,已經無法控制事態的發展。

他被千華攔在路上,面露怒容︰「怎麼?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本王了?」

「殿下!」千華低聲道,「這幾日只怕……」

「只怕什麼?」楚雲逸不悅道,「本王好不容易搜羅來的這些東西,若不親自送去給寧兒,又……」

「可如今門外都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殿下您一出門,只怕就會有刁民來找您理論。」千華艱難開口,「整個江寧城都傳遍了,此次水患,乃是姜知州當初修築堤壩時偷工減料所致,他是您的舅舅,因此一些不明事理的刁民就因此恨上了您。」

听得這番話,楚雲逸怒極反笑。

他額間青筋浮現,足見此刻他的心情。

千華心驚膽戰,卻不敢讓路。

「殿下,您還是現在府中避避風頭吧。」他小聲道,「您現在出去,只會讓事情進一步失控。」

楚雲逸的胸口不斷起伏,他深吸幾口氣,才將殺意壓下。

「立刻派人去將宣傳這些謠言的人找出來!本王定要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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