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病重

裴府乃是太宗御賜的府邸,前身是前朝一個親王的府邸,佔地極大,整個京城都是獨一份。

因此當皇後看到大長公主帶她們來的冷清院子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方才消散的那點懷疑再度回到了臉上,明晃晃地寫了出來。

「這便是安陽居住的院子?」皇後看似溫和,問的話卻咄咄逼人,「都說大長公主最是疼愛安陽,怎麼舍得讓她住在這樣的院子里?」

她語氣中的懷疑,大長公主听得清楚。

大長公主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讓下人推開了院門,率先走了進去。

這個院子十分偏僻,也極為冷清,連點生氣也無,哪里像是人住的?

「唉!」

突然,大長公主重重地嘆了口氣,眼眸間浮現出了淚光,她看向皇後,欲言又止,裴老將軍立刻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生死有命,你若總是記著這件事,只會日夜難眠。」

「可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大長公主痛苦地捂住了臉,再也沒喲平日里的雍容氣度,「我好不容易將她養大,看她成親生子,我又怎能無動于衷地看著她死去?」

皇後听著兩人的對話,眼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她一邊懷疑,一邊疑惑,恨不得現在就走進這間院子一探究竟。

大長公主與裴老將軍入內,皇後按捺不住內心的猜測,大步跟在了他們身後,眼中的銳利光芒狠狠地掃向這座院子。

不同于外面的冷清,這座院子里處處都是照料得極好的花卉,與外面的荒涼截然不同,來往的小廝侍女皆是神色緊張,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唯恐驚著了里面的人。

幾個小廝眼尖,見了他們便立刻行禮。

只是看到被大長公主禮待周全的皇後,這些人眼中便浮現出了不安來,能讓大長公主這樣對待的,這世上都沒幾人,難道眼前這位是……

「皇後娘娘大駕光臨,你們都傻了不成?」大長公主冷冷開口,一個院子的人都跪下了。

「參見皇後娘娘!」

裴家的下人對自己這般恭敬,讓皇後頗為受用,她就是喜歡人人都尊她敬她,而裴府的下人這般姿態,足見他們的主子也是如此。

想到這,她心中便極為暢快,連眼中的冷光都散了許多︰「都起來吧。」

沒等大長公主開口,她又問距離自己最近的小廝︰「郡主就是你們照顧的?」

聞言,小廝連忙點了點頭︰「我們都是府中的花匠,郡主身子不太好,不能去花園賞景,公主便將我們這些擅長侍弄花草的人全都送來了郡主的小院,仔細伺候花草,即便是在冬日,也要讓郡主從屋內往外一看,便能瞧見奼紫嫣紅的花花草草。」

「郡主的身子竟然差成了這樣。」皇後感慨一聲,心中已經信了八分。

只是眼見為實,她總要親眼見到纏綿病榻的裴安陽,這顆心才能徹底放下。

她想著,便笑著望向了大長公主︰「本宮想去探望安陽,不知大長公主……」

「能被皇後娘娘記掛,是安陽的福氣。」大長公主點了點頭,語氣平緩,「不過安陽身子弱,恐怕不能與您交談太久。」

「本宮也只是來看看她。」皇後溫聲道,「不多說話,看她一眼就好。」

大長公主越是推月兌,皇後就越是懷疑,在她的目光下,大長公主面露難色,卻還是將這扇門給推開了。

一推開門,里面濃厚的藥味就傳了出來,幾乎燻得皇後要暈過去。

她下意識想要捂住口鼻,但思及大長公主還在這,剛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虛扶住了門框,抬腳走了進來。

裴老將軍候在門口,眼中盡是愁

緒。

皇後的眼神閃爍了幾下,越過大長公主,迅速便往里走去。

「啊!」

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皇後再好的養氣功夫也在此時破功了,她捂住了嘴,半是驚訝半是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安陽,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只見裴安陽臉色煞白,眼底一片烏黑,顴骨高高的聳起,臉頰兩側的肉已經完全陷了下去,更讓皇後感到驚恐的,是她的腦袋,原本那一頭烏發,如今竟然稀落落的,隱約可見頭皮。

皇後揪緊了帕子,對宮中的那人產生了深深的驚懼。

究竟是怎樣的毒,才能讓人變成這副模樣?裴安陽可是當年京城貴女之首,她的絕世容貌,已經蕩然無存,分明她只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

皇後的心中打著鼓,對上裴安陽漠然麻木的眼神時,竟然生出了些許心虛之感。

說到底,裴安陽變成今日這副模樣,她功不可沒。

皇後暗暗地提起了一顆心,小心地坐到了裴安陽的身邊,她想握住裴安陽的手,但裴安陽卻飛快地往床內縮去,眼中滿是淚光。

「皇後娘娘,臣婦已經命不久矣,還望您……」裴安陽縮在床角,身體瘦弱得仿佛風一吹就能倒,她抬頭祈求的看著皇後,顯然是不願將狼狽的一面展現在皇後面前。

見狀,皇後立刻收回了手。

在見到裴安陽後,她那點不安早已是煙消雲散了,在她眼中,裴安陽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在這時滿足她的要求,賣裴家一個人情又有何妨?

皇後站起身,往外退了幾步,溫聲道︰「安陽,你放心,若你需要什麼東西,只管讓人去找本宮,藏寶閣中的人參還有許多,我明日就讓人給你送一支來。」

「本宮今日還特地將蕭院正一塊帶來了,讓他給你把脈,看看能否醫治好你的病。」

蕭院正候在門外,一听皇後提及自己,就快步走了進來,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

裴安陽慘然一笑︰「皇後娘娘,臣婦的身體,臣婦自己最是清楚,即便是大羅金仙下凡,只怕也治不好臣婦的病了。」

「這些年來,有勞皇後娘娘掛心,還總是派太醫來替臣婦看病。」裴安陽說著,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抹不健康的潮紅。

見她兩眼一翻,就要往後倒去,皇後大驚失色。

好在是蕭院正反應及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又飛快地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拿出了細細長長的金針,扎在了她的人中穴上。

「皇後娘娘,郡主的身子已是……油盡燈枯,只怕無力再回答您的話了。」蕭院正提醒道。

皇後也被嚇到了,她就是想要來打探打探裴安陽的真實情況,如今都看到了,自然也不願落一個逼死裴安陽的罪名,連忙便往外走,口中還不斷吩咐著︰「蕭院正,這幾日你就留在裴家,本宮現在就回宮,去藏寶閣將人參取出,再讓人送來。」.br>

大長公主站在床榻前,不斷地用手帕抹著眼角的淚水,裴老將軍顧忌禮教,站在門外不停地跺著腳,看向皇後的眼神中隱約可見殺氣。

皇後心驚膽戰,不敢在裴家多停留。

裴家功高蓋世,縱然她貴為皇後,也不可能在不佔理的情況下壓過裴家。

只是,皇後有心避讓,裴老將軍卻是滿臉不悅,表面上是要送她出府,實際上是暗含威脅︰「皇後娘娘究竟與小女說了什麼?小女分明在您進去前還是好好地,為何您一進去,就要勞駕蕭院正救命了?」

裴老將軍一聲又一聲的質問,讓皇後心亂如麻。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試圖安撫裴老將軍︰「本宮只是同安陽說了幾句話罷

了,但是安陽身子太弱了,一時激動……」

「哼!」裴老將軍重重地一甩衣袖,連禮也懶得行,冷冷地看著皇後道,「孰是孰非,臣自會上書一封,請皇上論斷!」

「皇後娘娘,小女突發急癥,恕不遠送!」

皇後帶著幾個宮女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

待回過神來,明白了裴老將軍話中的意思後,她心中焦急,正想上去解釋,卻見裴家的大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作為一***,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這樣被攔在了門外,皇後的一張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難看極了。

「裴家欺人太甚!」方嬤嬤氣急敗壞地罵道,「分明是安陽郡主福氣弱,受不了娘娘您親自來看她的福氣,他們裴家倒好,將這事的責任悉數推在了娘娘您身上!未免也太猖狂了!娘娘您上書自辯時,定要將這段寫上去,看大臣們如何決斷!這朝堂可不是他們裴家的!」

皇後太陽穴猛地跳動著,她勉強撐著一口氣,才沒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失態。

「裴家自然是有這個囂張的資本,滿朝武將,幾乎都與裴家沆瀣一氣,對匈奴要靠武將,對燕國要靠武將,即便是皇上,也不得不讓其三分!」皇後語氣平緩,可方嬤嬤侍奉她多年,當下就听出了她話語中的濃濃殺氣。

方嬤嬤心領神會︰「可越是這樣看上去枝繁葉茂的大樹,內里就越是腐朽,那些武將最終還是要听令于皇上的,只要咱們殿下穩坐太子之位,裴家如何能掌控住他們?」

皇後陰沉沉地笑了︰「是啊,裴家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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