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皇城起風雨,張良有喜

雖然已是暮春時節,天空卻沒有幾分夏日的明朗,依舊顯得有些陰霾。

李修元關了店門,躺在後院的屋檐下望著望天空發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那件事,怎樣才能不讓張良出城的事被人發現,雖然他曾給了張良出城的手段,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便要張良自己編一個可以說服所有人的謊言,騙住皇城所有的人,甚至要書院的夫子都要瞞住。

只是,張良有這麼聰明嗎?

轉眼又想到了自己化凡的修行,好不容易回一趟五域,于天山是苦修,最後竟然只完成了化凡的一半修行。

便讓一道星光牽引之下來到了大秦,想想難免有一絲悲哀。

低聲嘆道︰「可惜啊,明明已經看到了那道門檻……」

早已經看淡生死的李修元,自然不會為了多花些功夫接著修行而感到悲哀。

卻害怕因為不能在天路開啟之前回到修羅天域,或者蠻荒,那樣一樣,豈不是要跟那個大時代錯過?

「難不成師父還有其他的法門?」

李修元嘴角微動,苦笑道︰「但願在天路開啟之前,你們一個個都能踏進超凡之境!」

踏天之路對于修羅天域或者蠻荒天域的那些家伙來說,只是另一個更加殘酷的修羅戰場。

到現在,他也搞不明白,這登天之路存在的意義。

雖然那里的朋友們都在修羅戰場上拼命修行到了洞天中期,卻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有資格踏入超凡之境。

就像之前的五域一樣,明明渡劫之境的人不少,但是能熬過最後一道雷劫飛升的修士,卻少之又少。

自己已經教給他們太多的道理,接下下來的手段就在看各人自己的造化了。

就像老道士當年在天羅城的打狗村,循循善誘,讓他站在更高的山峰去看世界。

自己所處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同。

就像自己反復交代張良一樣,不要只看到眼下的相府小姐,只看到眼下的大秦……

只是,那也是自己從書中知道了故事的結局,才會這樣。

對于登天之路這樣未知的事情來說,他最多也只能嗷嗷吼一聲罷了。

想來想去,還是小黑自在。

做烏鴉的時候安心做一只只管吃喝的烏鴉,現在變成了書院的學生,便早出晚歸,安心做起了書院的學生。

躺著眯了半個時辰,卻終是無法入睡。

于是干脆搬出在天山上,用老道士給他用不知名木頭做的古琴,還好,大秦也有琴台,張良想著買了一套回來。

掀開琴台上的獸毯,李修元將古琴擺在上面。

手指在輕輕地發抖,想著到底要不要再試試鎮魂曲……這首讓自己在五域一夜白頭的鎮魂曲。

有一件事讓他一直想不通,自己一曲催人老,而同一首曲子,自己的徒兒耶律明珠卻能一曲殺敵。

想想難不成五域的天道對那小姑娘開了一扇窗,對自己關了一道門不成?

此時的李修元,指間卻癢得不行。

心心念念就想撫琴一曲,管他會不會一夜之間再白頭,便是于大秦白頭,也只是為了看一世繁花,看刀起起刀落,看萬卷竹簡化為飛灰。

指間輕撥,正是已經融入他靈魂和血肉之中的那首鎮魂曲。

只不過,換了一片天地,這一回彈奏出來的卻不再是將軍夜拖刀,離人天涯欲斷魂的淒苦之意。

而是從一抹秋風斜雨開始,我自玉笛橫吹寂寞長,相看無言何處是家鄉。

漸漸化作春風昨夜又相催,天山一夜杏花放……有了一道幽幽的思念,還有一種淡淡的期盼。

那是,有一點像當年歐陽軒為難自己的望春風。

又有一絲初見師娘李紅袖于春日宴彈奏的那曲《百鳥朝鳳》,琴聲雖然沒有五珠小珠落玉盤,卻似書院竹舍之中撫了一曲《思無邪》。

曲罷,李修元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他一時分不清今日彈奏的究竟是望春風,還是百鳥朝鳳,還是思無邪?

跟他之前看到耶律明珠所撫的那一曲使得天地同悲,百草凋零的鎮魂曲不同的是,睜眼望去。

只見小院里的桂樹瘋長了不知幾許,石牆後面的那些紫竹郁郁蔥蔥,只是瞬間便高過了石牆。

李修元一時迷惑不已,難不成因數自己心心念念的是春生萬物,才會讓這首神曲于剎那之間變了心意不成?

掏出手巾,輕輕地擦拭琴弦間,李修元想了又想也沒想明白。

他也不知道心里的疑問,下回見到老道士的時候,還能不能記起。

……

秦王于博浪沙遇刺一事,只是一日之間便成了皇城最駭人听聞的消息,秦律嚴酷,身為天子的秦王身邊更是戒備森嚴。

皇城連尋常的殺人案子都少見,更何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竟然在官道上行刺天子。

這次案件跟去年冬日在皇城發生的刺殺一樣,刺客擺明是來刺殺秦王的,而且居然動用了重型兵器。

後來連蒙大將軍,試了試那巨大的鐵錘,也表示這樣的重量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轉。

秦王大怒,居然有不法之徒尋了修為高深之士于官道人刺殺自己,這已經觸及到了大秦統治的底線。

舉國的禁軍、衙門統統運轉起來只是為了追查凶手,只是任秦王下了無數道旨意,也沒能找到刺殺事件的凶手和背後主謀。

皇城的人們議論紛紛,不停猜測為什麼如今大王如日中天,竟然還敢有人去模老虎,這不是找死嗎?

公孫清明帶著一幫衙役一路追查,很快來到了張良的府前。

呯呯呯的敲門聲嚇壞了管家,開了府門又喚來了還沒睡醒的張良來應付衙門的老爺。

張良只是一個小人物,但他卻是夫子得意學生。

等了一會的公孫清明總算沒有生氣,只是看著面前還在揉眼楮的張良問道︰「說說吧,你這些日子去了哪里?」

張良也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像野狗一樣不分晝夜地趕回了皇城,可依舊有衙門挨家挨戶來巡查問話。

想著李修元給自己的那些手段,心里的底氣也硬了幾分。

看著公孫清明笑道︰「這些日子我染上風寒,一直都在府上養病,哪都沒去。」

說完怕公孫清明不放心,又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這府上雖大,卻只是兩個侍女一個廚娘,還有一個老管家……」

公孫清明一听倒也無所謂,張良有沒有離開皇城,只要去四座城門處查閱一下進出記錄便知,這是任誰也瞞不了的事情。

正準備離開之際,想想不對,于是又轉過身來。

看著掏出絲巾去擦眼楮的張良,冷靜地問道︰「書院每年都要舉辦春季詩會,為何今年的詩會你沒有去?」

這一句話是公孫清明最毒的一招,無論張良有沒有去書院,他都有辦法知道。

因為神棍盧元那天去了,而盧元怎麼說也是張良的仇人,自然最關心自己的敵人張良了,他甚至不用去書院查訪便能知曉。

「書院詩會已經開過了?」

張良微微一怔,轉而說道︰「我這府上事正忙著呢?哪有心事去參加詩會?」

公孫清明一听不對,當即冷冷呵斥道︰「你剛剛不是說你府上人少,沒啥事情可忙嗎?還是說你的事隱瞞本官不成?」

「那倒不是。」張良的聲音很冷,淡淡地回道︰「因為我未過門的妻子來了皇城,我自然要陪著她,哪有心思去參加詩會?」

「哦?你何時有了未過門的妻子了,為何我沒听說過?」公孫清哪肯相信?

張良搖搖頭,苦笑道︰「原來我也不信,為此我還去追相府的千金,還是我這妻子一路從老家尋來皇城……」

花了一會工夫,張良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然後笑了笑︰「她進城的時候有登記,公孫大人可以去細細地查探一番,看我張良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的事情就這麼簡單?」公孫清明忽然冷笑著問道。

「張良,你在門口干嘛?為何不請大人進來喝茶?」

正說話間,有一道軟軟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沒等公孫清明回過神來,一個跟張良差不多大的少女已經來走了出來。

跟公孫清明福了一福,說道︰「民女淑子,來自陽翟,此來卻是為了尋找未婚夫婿張良而來……」

這回輪到公孫清明發呆了,看著淑子一雙天真無邪的眼楮,心里直想這真沒天理,你張良憑什麼就能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

正如張良所說,對于外來人員,皇城四座城門有更嚴格的登記制度,他只要前去查閱一番即可,哪里怕張良說謊騙他?

揮揮手道︰ 「既然已經搞清楚,那便這樣吧,最近皇城不太平,你們不要亂走動,為自己樹立太多的敵人。」

想了想,公孫清明繼續說道︰「據說書院詩會盧元找你那兄弟的麻煩,打賭輸給了賣酒的掌櫃,你可以偷偷開心一下。」

說完哈哈大笑道︰「這賣酒的李掌櫃倒是一個妙人,怕樹大招風,明明贏了神棍,也不敢在我面前說來听听。」

張良一听眉頭皺了一下,小心說道︰「我都一再交代他,在皇城做生意要低調,他怎麼還去招惹那神棍?」

公孫清明很滿意張良的態度,笑道︰「我听說李掌櫃是去見夫子,卻是那神棍自己湊上前去的,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揮揮手,也不管張良跟淑子兩人怎麼樣,帶著一幫手下匆匆離開,繼續往前而去。

公孫清明離開之後,張良瞬間安靜了下來,先上關上沉重的大門,接著看著淑子說道︰「還好,你出來替我解圍。」

淑子紅著臉看著張良,輕聲說道︰「那賣酒的掌櫃,不就是你說的修元大哥嗎?」

張良拉著她的手往里走,邊走邊說道︰「既然我們把這事熬過去了,晚上我帶你去找大哥喝酒去。」

淑子撫著胸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這,跟做夢一樣哩。」

張良搖搖頭,看著她叮囑道︰「以後再有人問,就說我們是父親打小訂下的親事,不要說漏嘴了。」

淑子捂嘴一笑︰「倘若是官府要看婚書呢?」

張良一急,月兌口說道︰「戰亂年年,命差點都丟了,誰還留著一封破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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