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燕趙之地有土匪

離開東海漁村的時候剛剛霜降,一路而來已經過了立冬。

兩匹拉車的馬兒跑得歡,車夫心疼馬兒替它倆裹著獸皮御寒,便是冽冽的北風,也凍不傷馬兒。

好在兩人也不趕時間,每天基本上只在跑不到三個時辰,就會找一家客棧落腳。

人和馬兒都犯不著跟漫天的風雪拼命。

客棧,路邊的民宅,路邊不遠處的山洞,都是三人和馬兒們過夜的地方。

車夫早已經習慣了這樣漫天的風雪,習慣了在野外過夜。

只有張良有些不太習慣,畢竟之前的他,哪里吃過這樣的苦頭?

車夫跟張良一樣,也穿了一件皮襖子,只有李修元始終一件黑色粗布粗衫,皇城里最尋常不過的衣服,看得車夫直哆嗦。

二人離開東海邊的漁村已經快十天了,這一路他們過了安邑,又在下鄴住了一夜,眼見今日就能趕到趙國的邯鄲了。

一路之上,李修元大半部分時間都車捧著竹簡在看。

看了詩書又看他的道德經,看得連張良都喚腦袋大,也不知道李修元看了這麼多,能不能記住。

李修元也懶得跟他解釋,心里卻想著若干年後,眼前這家伙意氣風發的模樣,不由得搖搖頭,輕嘆了一聲。

無聊的張良便拿出在路上買的燒雞,又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邊喝一邊感嘆人生的無常,說沒想到竟然在東海邊上找到了徐福那家伙。

而自從李修元離開了天山,對吃得便越來越沒心意了,或許是因為最後的那些年,他在天山上都是吃的自己種的靈米和青菜。

看著張良喝酒吃肉的模樣,李修元卻想起了跟在夫子身邊的小黑。

跟了自己之後,小黑也喜歡上了醬牛肉,尤其是在小鎮上紅姐經常買回來給小黑,讓他吃上了癮,怎麼也吃不膩。

眼前已是天寒地凍,不知道外出游歷的夫子有沒有回到書院?

小黑練習的劍法呢?不知再花上一個冬天,這家伙能不能學會一劍斬雪?

看見李修元捧著竹簡發呆,張良忍不住問道︰「你說,徐福他們能替秦王求到仙凡事嗎?他要長生不老了,天下的百姓怎麼辦?」

李修元沒有理會他,低頭看著竹簡,輕輕地搖搖頭。

心道便是權傾天下的天下,在天道面前也如螻蟻一般,又豈是一粒丹藥便能問道長生的?

倘若如此,老道士也不用這般折磨自己了。

想了想回道︰「這事我哪知道?或許只有天知道吧?」

李修元不會把將要發生的一些故事告訴張良,因為張良有自己人生的軌跡,眼前,只是他一生中的一個縮影而已。

「問老天?老天怎麼可能保佑他?」

坐在一旁的張良苦笑道︰「問老天不如回去問問老師,或許老師能看見一些天機,也說不定啊。」

一路風雪飄飄,眼見已經行至趙國北部疆域,用不了多久便能進入大燕。

越往北走,寒風越是凜冽,不時有寒風夾著雪花從縫隙里吹進車內,陰霾的天空層雲低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下來。

「從這里到大燕的邊境,還要多久?」李修元掀開簾子,看著車夫問道。

車夫回道︰「要不了二日就能到大燕,趕到薊城還得要再花些日子。」

張良一愣,看著李修元問道︰「你這是著急了?」

李修元望著陰霾的天空,悠悠地說道︰「自苦燕趙多熱血男兒,不知道這里的土匪也是不是一樣的凶悍!」

「真的會遇上土匪?」

張良想著這一路而來都是平安無事,突

如其來的危險,讓他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李修元看著他笑道︰「別忘了你已經是修士了,遇到打劫的土匪你不會出劍麼?」

張良一听,忍不住模著擱在一旁的長劍,笑道︰「說得也是,你們從皇城出來便一路在殺匪,也應該輪到我上了。」

李修元輕輕地推開他手里的長劍,靜靜地說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炫耀的。」

李修元心里有了主意,接下來要是真的遇到土匪,他得讓上張良試著去拼命了,就跟趙猛和徐福一樣。

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變故,是張良的命運,而不是自己的命運。

從現在開始,他要讓張忍受習慣沒有自己和小黑的日子,畢竟,未來在他自己的手里。

大秦的故事已經十分精彩,只是跟大楚以後之後的那睦歲月比起來,卻少了幾分意思。

或許,那樣的經歷才是張良想要的生活。

還沒等張良回他的話,冷冽的寒風之中,突然吹來了一道殺氣。

抬眼望去,漫天風雪中突然出現了一隊騎在馬上的黑衣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袍子,看著這輛顯示得孤單的馬車,透著濃濃的殺機。

張良掀開簾子,猛地一驚︰「原來真的有土匪啊?!」

李修元跳下馬車,讓車夫趕著馬車往後退出一里地,等著廝殺過去再回來。

車夫一甩馬鞭,趕著馬車緩緩掉頭而去。

風雪漸緊,黑衣人騎著馬兒緩緩往兩人逼了上來,就著一絲暮色,兩人可以清晰地看見馬背上黑衣人手里的武器。

張良心里異常地震驚,這是他離開皇城後第一次跟荒原上的土匪面對面。

只是,張良也是心里止不住的有些顫抖,倒不是害怕。因為眼前還有一個厲害的家伙替他撐腰。

在這三不管的地帶,他決定試試自己的劍法。

漸漸地,黑衣人離二人已經不足三十丈,張良甚至已經看見黑衣人臉上貪婪的神情。

李修元嘴角微動,像是跟張良交代接下來的任務一樣,人太多,他怕是不出手不行了,張良能應付一半,便很不錯了。

夜霧彌漫土匪們的周圍,三十幾個黑衣人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往風雪中的兩人舉起了手里的刀劍!

在黑衣土匪的眼里,站在風雪中的兩人便是弱雞一般,可笑的是,張良手里還握著一把長劍。

一把長劍,想要對付自己三十幾人?

土匪眼里的張良和李修元,便跟黃河上渡船伙計眼里一樣,一個是管家或者下人,一個是公子少爺。

張良突然間有一種死亡臨近的感受,為此他不得不看了李修元一眼。

只見李修元手里的長劍卻放在自己的背後,顯然是不想給土匪看見。

想了想說道︰「一會打起來,我們一人一半?」

李修元看著他微笑著說道︰「就依你,一人一半!」

張良重重地點了點頭,心想你可要護著我啊?

嗖嗖嗖!三枝黑色的鐵箭閃電般射向二人面前的雪地之中。

張良嚇了一跳,身子硬生生退了數步,才躲過了被一箭射在身上的危險。

李修元伸手之下,用手里的長劍將飛來的鐵箭打落在地,臉上冷冷地沒有任何表情。

一聲大喝聲起,張良的真實戰力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寒風中響起馬兒的呼嘯之聲,以及黑衣人的吼叫,只是眨眼之間,兩匹馬兒已經沖到了張良的跟前,黑衣人身子前傾,手里的長刀欲斬。

雪霧中的張良避開對方的斬出的一刀,頭一低,手里的長劍往

土匪身下的馬蹄斬去!

馬兒悲鳴一聲往雪地里倒下,馬背上的黑衣人也瞬間掉了下來!

在黑衣人還沒有從雪地爬起來的瞬間,張良卻跟餓狼一樣狠狠地撲了上來,手里的長劍繼續斬出!

 嚓一聲,兩名黑衣人悶哼一聲,被張良一劍將他們手里的長刀斬落,由于張良的速度很快,逼得他們不得不倒飛而去!

黑衣人怒吼一聲,翻身爬起來去撿雪地里的長刀,他們眼里的張良速度太快了。

眼見對方撿起長刀呼嘯而至,張良並沒有慌張,而是接著斬出一劍,凶猛的勢頭讓兩人不得不再退一步。

眼見同伴吃虧,又有四個黑衣人跳下馬背,手持長刀往張良圍上過來!

張良斬出一劍激起漫天的雪霧,將眼前的兩個黑衣人籠罩了起來,他要先解決眼前兩人,再跟沖上來的黑衣人拼命。

李修元默默地將鐵弓取出,鐵箭在手,只要張良遇到生死危機,他便會一箭射出。

只要黑衣人敢策馬沖向自己,他便會三箭連射。

沖上來的黑衣人劈出一刀,刀風帶起漫天飛雪,往張良斬去,張良沒有硬拼,而是往右橫移了二丈。

呼的一聲,張良從雪霧中飛躍而起,真氣凝聚長劍之上,從上往下,一劍斬出!

「 嚓!」一聲響起。

雪霧中有一顆人頭飛了出去,血霧噴飛瞬間染紅了雪原,風中的血霧將沖上來的兩個黑衣人噴了一臉一身。

就在剎那之間,從空中撲來的張良跟兩個黑衣人撞在一起。

急切之下的黑衣人手腕一翻,一把黝黑的短刀往張良的胸口插了過來!

張良發出一聲大吼,于剎那之間左臂擋下了土匪的手腕,右手長劍倒轉,刺向了黑衣人的眼楮。

這是雙方生死瞬間的拼命,黑衣人驚恐之下收回短刀欲退,張良的長劍卻趁勢刺穿了黑衣人的脖子。

「噗!」的一聲,一道血箭將張良染成了一個血人!電光石火之間,張良解決了兩個黑衣人!

渾身是血的張良看上去十分恐怖,底氣卻明顯高漲,不再像之前那樣驚慌。

雪霧之中三聲箭鳴,三顆人頭于剎那之間飛了出去,再次將雪霧染紅。

就在張良擦拭臉上鮮血的剎那之時,李修元射出的三枝奪命之箭,射中隱身于風雪中斬向張良的三個黑衣人。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土匪們已經有五人倒在茫茫的霧雪之中。

「殺了他們!」黑衣人沒想到這個跟下人一樣的中年男子,竟然于瞬間射殺了三個他們的同伴。

他們一直以為,只有張良才是真正的威脅。

直到三個黑衣人中箭倒下之後,才明白眼下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家伙,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張良再恐怖,也沒有眼前的男子恐怖,他們要先將李修元收拾了,再去收拾張良。

李修元輕哼一聲,他沒想到這些家伙已經看穿了一切,要先將自己斬殺在風雪之中。

跟張良不同的是,手握鐵弓的李修元沒有去射馬兒,而三箭連發,分射三個不同的黑衣人。

嗖嗖嗖!

鐵箭飛出便是三枝,刺破茫茫的雪霧,如三道黑色的閃電一般去收割騎在馬上的黑衣人,眼里卻沒有任何神情。

就在張良目瞪口呆之中,于一陣箭鳴聲中,拍馬沖來的十二個黑衣人已經倒在了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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