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內鬼是誰?

如果趙長青不是內鬼,那這個內鬼又會是誰呢?

第一輪審訊中,這個內鬼並沒有主動暴露身份,他這般隱藏自己,又是什麼目的呢?

是害怕自己身份暴露,從此就跟其他人斷絕友誼,形同陌路,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喬三郎,看在咱們過去是街訪的份兒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代;了吧。」

周森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道。

「周警官,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還讓我說什麼?」喬三郎抬頭道。

「看來,不動點兒手段,你是不打算開口了。」周森抽了兩口煙,直接摁在桌子上掐滅了,「來人,用刑。」

「哈尹!」

兩個日本獄警上來,架起喬三郎,將他直接吊了起來,然後扒掉他身上的和棉褲,就留一條褲頭和襯衣。

令下二十度的審訊室,喬三郎瞬間就凍的牙關直顫抖。

浸濕的鞭子,裹上海鹽,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不說,那鹽粒被帶進傷口,那種滋味兒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淒厲的慘叫聲從審訊室內傳了出來!

沒見識過,沒听過的人,頭一次听到的人,那都感覺得慌,而周森表面上冷酷無比。

其實內心也是無奈,在自己手上吃點兒苦頭,還能把命保下來,以後也能解釋的了這段經歷,這要是落到其他人手里,喬三郎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而且,姜柔也會有危險,那幾個年輕人也跟著一起遭殃。

當然,喬三郎可以撤離,但只要他一動的話,身份就算徹底暴露了,而且,肯定會追查泄密者,那秦勝韜等人也走不了,全部跟著倒霉。

姜柔這邊也失去了聯絡人,從此往後,她也成了斷線的風箏,沒了組織關系,這以後很多事情都解釋不了。

這是很麻煩的。

權衡利弊之下,只有喬三郎做一下小小犧牲,進來吃點兒苦頭,然後大事化小。

「說,你是不是中共地下黨?」

「我不明白你們說什麼,什麼中共地下黨,我沒听說過……」喬三郎咬著牙,哆里哆嗦的回答道。

「還嘴硬,繼續打!」

「長官,犯人暈過去了……」十幾鞭子下來,喬三郎已然承受不住,昏死過去了。

「用水潑醒,不要用冷水,要用熱水!」周森吩咐道。

「長官,您這是?」行刑的日本獄警表示不解。

「熱水一開始潑上去會很舒服,但只要一冷,就會帶走他體內更多的熱量,比冷水效果更好,尤其是在冬天……」周森解釋道。

「長官,您懂的真多!」

這只是周森的說辭,用冷水會刺激皮膚毛孔收縮,把熱鎖在體內,這是不行的,喬三郎受刑受傷,傷口肯定會發炎,一旦發燒,那會要了他的命。

熱水反而不會。

熱水澆頭,喬三郎立刻就蘇醒了過來。

他詫異于周森居然對他用了熱水,但他是不會屈服的,熱量消散後,他更冷了,冷的牙關直顫抖。

「喬三郎,你說還是不說?」周森看到喬三郎這份慘狀,心中不忍,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點燃一根煙,用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忍。

「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開書店的良民,你們讓我招供什麼?」喬三郎忍者身體的痛楚發問道。

「繼續!」

「哈尹。」

周森知道,喬三郎不會輕易開口的,但刑訊這個過程,必須要有,否則,到時候在結桉的卷宗上體現不出來。

他這邊一無所獲,而安娜那邊對趙長青的審訊自然也是沒什麼突破,趙長青對參加「共產主義」學習小組的事情並不否認,「話劇社」的事兒也是確有其事。

但是對于喬三郎和秦勝韜的身份,他卻說自己並不清楚,雖然秦勝韜是他的引路人。

但是秦勝韜是不是中共地下黨,他也確實不清楚,因為秦勝韜從來未向他提及過。

他也問過,但秦勝韜避而不談。

然後提審秦勝韜,事實面前,他差不多跟趙長青一樣,承認自己在學習「共產主義」並對此深感興趣,同時也參與了話劇「機修工」的創作和討論,但對自己是「中共地下黨」的身份卻堅決不承認,尤其是他跟喬三郎的關系,更是堅決予以否認。

而在「藝古齋」發現有宣傳「共產主義」和「反滿抗日」的書刊的事情,他也說只是偶然的情況發現,並沒有告訴老板喬三郎,他怕喬三郎發現了,會收起來,甚至毀掉,他就看不到了。

所以,他才成了「藝古齋」的熟客,並且成喬三郎成為不錯的朋友。

這話顯然是不可信的。

可是再問,他就是這些話,也用上刑了,也還是這些話,就是不肯說實話。

《輪回樂園》

……

顧老六和余學銘把匿名舉報的材料帶回來了,是一張剪報,並不是手寫的材料。

這舉報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呢,這樣的舉報,又沒有注明身份,這種舉報無從查起,甚至可能是惡意的舉報和栽贓陷害。

類似的桉子多了,舉報人就是利用這種方式借警察的手打壓自己的競爭對手和仇敵。

所以,南崗警署才沒怎麼重視,把桉子交給「藝古齋」所在的位置的巡邏組負責調查。

堂堂南崗警署,可不能成為有心人利用打擊報復的工具。

但是,顧老六和余學銘卻帶來一個消息,抓捕前的舉報是來自一個匿名的電話。

警署也不知道這個電話是從那里打來的,只听到那頭匆匆捏著鼻子說了一句「下午兩點,郵政街‘藝古齋’書店有非法集會。」就掛斷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間是下午一點五十分左右。

兩點鐘的集會,一點五十分才打電話舉報,這就很怪異了,這個舉報人是看到喬三郎把「盤點」的牌子掛出去後才知道有集會的,還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參加集會人之一?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可以先排除第一種可能性。

「喬三郎,前天下午,你是何時將盤點的牌子掛到門口的?」周森回到審訊室,問道。

「他們來了之後,我就把牌子掛上了。」喬三郎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所有人都來了嗎?」

「是的。」

「幾點?」

「兩點左右吧,我沒仔細看鐘……」

……

「看來是排除了第一個可能性,那只有說明,告密的人就在這七個人當中了,提前十分鐘告密,從他用剪報的方式給警方舉報的方式看,這個人一定是個心思縝密的謹慎之人,咱們排除有利害關系的人。」安娜分析道,「還剩下有嫌疑的,第一我認為還是趙長青,他的冷靜符合所有特征,兩個女孩子,都沒什麼社會經驗,也沒經過特殊訓練,她們想不到用剪報的方式來傳遞消息,而且打這個電話的人明顯是個男人的聲音,雖然刻意改變了聲線,劉霜白在醫科大學就是一個活躍的激進分子,何況他女朋友也在其中,他的可能性最小,王澤就是個書呆子,但有些才氣,所以才被劉霜白拉了進來,田福是秦勝韜的跟班兒,他們認識的時間最長,最不應該出賣人就是他……」

「說你的判斷,誰的嫌疑最大?」

「綜合我的分析判斷,趙長青和劉霜白的嫌疑最大。」

「老六,你們怎麼看?」

「我覺得安娜小姐分析的沒錯,但我覺得劉霜白的嫌疑要比趙長青大的多。」

「怎麼講?」

「趙長青先認識的秦勝韜,他若是想要舉報的話,早就應該把秦勝韜舉報了,不會等這麼久,還把自己表弟劉霜白等人拉進來,這不是坑自家兄弟,這以後還做不做親戚了?」顧老六分析道,「這劉霜白看似一個活躍的激進分子,但也未必就是真的是,這日本人在大學里安插眼線的事兒又不是什麼秘密,這劉霜白萬一是在日本人那邊報備過的呢?」

顧老六這一席話,確實打開了眾人的思路。

這大學里的確有不少活動的「激進」小組織,太隱秘,無法杜絕,日本人就想辦法在大學里尋找合適的臥底,讓他們打入進去,然後監視和控制這些人。

他們也不會發現一個,就打掉一個,這樣這些辛苦安插的臥底就會暴露了。

他們利用這些小組織去釣更大的目標,如果劉霜白所在的話劇社中就有這麼一個人,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秦勝韜和喬三郎就是他們釣的目標,這是要收網了,但又不想暴露自己……

可能性很大。

但劉霜白是不是這個被日本人收買打入進來的臥底,這就不好說了,他這個小組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值得懷疑。

「看來,我們得去冰城醫科大學去調查一下了。」周森決定道。

「同意!」

「好,那今天就到這兒,明天的分工我來安排一下。」周森見意見同意了,于是道,「安娜,你帶兩個人去醫科大學,找老師和同學了解一下劉霜白四人的社會關系,老六,你繼續留下審訊。」

「森哥,你呢?」

「我得去一趟頤園路3號。」周森道,「要想知道真相,這是最快的辦法。」

「那你還派我們去醫科大學做什麼?」

「現在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分析和猜測,萬一不是呢,不是還要去調查這些人的社會關系,同步進行,不好嗎?」周森反詰道。

「呃……」

「好了,今天可以準時下班,回去睡個好覺,不好嗎?」周森一抬手腕,看了一下時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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