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意外死亡

「玉嵐,實在沒辦法,回來晚了點兒……」周森回到家,十分抱歉的向白玉嵐道歉。

「趕緊去洗洗吧。」白玉嵐側躺在床上,輕紗罩著大肚子,沒有一絲不悅。

男人有時候應酬,那也是身不由己的,都是為了這個家。

「哎,這就去。」

熱水沖澡,又喝了解酒的湯,還有刷牙,他也怕一張嘴就是酒氣,燻著老婆孩子。

雖然清酒度數不高,可喝多了也容易醉人。

「這個玉嵐明晚和後天晚上……」

「都有應酬?」

「嗯,推不掉,必須去,不過,我可以保證不那麼多酒,今天晚上是沒辦法。」

「行了,我也沒怪你。」

「我跟我兒子和閨女說說話……」周森俯身下來說道。

……

一杯清茶泡好了,當天的報紙攤開,又開始一天的工作了,檢閱股就是干這個的,監察輿論和宣傳,一旦發現,嚴肅查處。

思想犯是非常重要的罪名,一旦發現,坐牢是輕的,嚴重的,一條命就沒了。

這要是踫到日本人,那一件小事兒真是會丟掉性命的。

安娜出去了,周森也可以清靜一下了,至于「軍統」的桉子,都過去那麼久了,他上手就能查出來嗎?

慢工出細活。

何況他也不是沒干活兒,他明天晚上約了憲兵隊的加藤,還有保安局那邊,影山也約了他下午過去談。

一口茶,一面報紙,很快,一杯茶就見底了。

天氣熱了起來,周森把電扇打開了,吹著電扇,喝著茶,看著報紙,這樣的工作實在是太好了。

桌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喂,我是,什麼事兒?」

「意外死亡,好,你等著,我馬上把就來。」電話是安娜打來的,她帶著程雲峰又去了矯正院。

半個小時後,周森和烏恩驅車來到了矯正院。

矯正院周森又不是第一次來,院長都是老熟人了,有些年輕的思想犯和經濟犯也會送過來。

但是一般送過來的人,時間短還好,時間一長,精神不出問題的那是極少的。

到了這里主要是各種精神上非人的折磨,身體折磨到再其次,但這對人來說,精神折磨要比身體折磨更加痛苦萬分。

這里頭充滿了各種骯髒和混亂。

「怎麼回事?」周森見到了安娜和程雲峰,開口直接問道。

「我們到的時候,剛準備再找這個溫霖談一次,結果,提人的時候,發現溫霖人已經死了。」

「人死了,到你們來提人才知道?」周森驚訝道,「他們不都是四個人一間房嗎,房間內的其他人不知道?」

「溫霖精神有些不正常,單獨安排的房間,今天一早還有人給他送過早飯,通知他出來活動的,可他沒回應,反正經常都這樣,所以,管教也沒在意。」安娜解釋道。

「尸體呢?」

「還在房間里,我沒讓動。」

「走,帶我去看看。」周森吩咐一聲,「找院里借一台相機來,先把現場拍一下。」

「好的。」

矯正院里死人,常有的事情,只不過這一次是在桉子調查中,自然就不一樣了。

院長對于周森所求,自然是一口答應。

溫霖所住的是個單人間,一張鐵架子床,床上草席一張,有一頂黑乎乎的蚊帳,窗戶用鐵條焊絲了,有一個通風口。

室內一張桌子和椅子。

矯正院的條件也就比監獄稍微的好那麼一點兒,監獄是幽暗潮濕不見天日,矯正院內,起碼能見陽光,有活動的空間,除非不听話,一般不帶鐐銬。

當然,矯正院也不養閑人,每天都是要干活的,只有干完規定的活兒,才能領到一天的口糧。

但像溫霖這樣有精神毛病的人,是不用干活的,因為,他也干不了活,還會影響別人。

之所以還關著不放人,那還是上面沒發話。

大夏天的,即便是每天能夠洗澡,這個味兒也是挺難聞的,尤其是周森這種愛干淨,鼻子還特別靈敏的人,一進門,就差點兒就給燻出來了。

安娜遞過來一個口罩。

周森伸手接過來,戴了起來,雖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比剛才要好多了。

一個瘦骨嶙峋的年輕人就躺在那草席上,雙眸緊閉,嘴唇青白,全身皮膚泛一種病態的青色。

這才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怎麼看上去像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小老頭,難以想象他在這里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室內還挺干淨的,應該是每天都有打掃,管教不會有這閑心,是溫霖自己所為。

他所穿的衣服雖然破舊,但並不邋遢,這說明他還不是一個完全精神失常的人。

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雖然還不到一天最熱的時間段,但是並沒有感覺到太過悶熱。

從安娜手里接過手套,周森來到床前,俯身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溫霖的尸身,表面並未發現有明顯傷痕,頸部也沒有勒痕,嘴巴是閉合的,掰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把尸體再翻開後,也沒有什麼發現。

對照尸體上出現的尸僵,周森大致推斷,溫霖死亡時間大概也就七八個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早上管教給他送早餐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只不過沒有發現異常而已。

雖然冰城夏天的天氣炎熱,但中暑確實極少的,只有在太陽底下暴曬和工作的人幾率比較大。

但中暑死亡就比較少見了,而溫霖是不干活的,他如果感覺自己不舒服,應該是會馬上有反應的。

「溫霖昨天一直都在房間里嗎?」

「這倒沒有,他雖然精神不正常,但不會攻擊別人,就是神神叨叨的,有時候就沖著人傻樂,大家取笑他,他也不生氣,就是傻了。」溫霖的管教解釋道。

「生活上面呢?」

「餓了會吃飯,但通常把食物弄的到處都是,有時候會尿褲子,但屎好像沒拉過褲襠里。」

「我看他這衣服挺干淨的,他自己洗的嗎?」

「不是,他哪會洗衣服,都是跟他一起進來的洪良輝幫他洗的。」管教說到。

「這洪良輝昨天跟他見過面嗎?」

「見過,他倆天天見,晚上吃飯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們坐在一起呢。」

「雖然尸體沒有明顯傷痕,也無中毒的痕跡,還是先送法醫解剖吧,確定死硬再說,不排除他殺可能。」周森吩咐一聲。

「他殺,這不可能吧,我們晚上睡覺都鎖門的,如果溫霖的死亡時間死在後半夜,那沒有人能夠出來的,方便的話,房間里都有便桶的,不需要外出。」管教說道。

周森注意到了,溫霖住的房間確實有一個放便桶的位置,地上有個清晰圓圈,很醒目。

「辦桉是嚴謹的,我們需要排除他殺的可能性,這樣桉子自然就清楚了。」周森解釋道。

管教點了點頭,死了人,那怕是自殺,萬一涉及重要的桉情,他也是月兌不了干系的。

「尸體運走後,這個房間暫時不要安排人,先貼上封條。」周森又吩咐一聲。

「好的,周警官。」

矯正院也是冰城特務機關下屬機構,周森想要從這里提人,也需要有頤園路3號的條子。

當然或者是原先辦桉的主官出具的提人的單子也是可以的。

「我想見一下這個洪良輝。」

「這個沒問題,我這就叫人去把人叫過來。」院長立刻答應下來,準備叫人。

「不用,您派個人領我們過去就是了。」周森說道。

「也行。」

矯正院關押的人在東郊一家磚廠工作,燒制的磚頭供應給修碉樓和圍牆。

這是個沒什麼技術的工作,保證每個人都能做,還能消耗大量的體力,不至于還有精力鬧事兒。

磚廠上自然特別熱了,尤其是做磚胚,雖然有棚子遮陰,可是大太陽之下,所有人只穿一件褂子,汗流浹背。

白開水兌的粗鹽水,就擺在桌子上,管喝。

條件確實很差。

「洪良輝!」

「到!」

一個低頭拌泥的年輕一抬頭,連忙答應一聲,矯正院的規矩,要是叫到了,不第一時間回答,被監工看到了,那一鞭子就抽過來了。

「過來一下,有人找你。」

「是。」洪良輝放下手中的鐵杴,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

「報告監工,我來了。」

「周警官,這就是洪良輝,你們有什麼話要問,就在這里說吧。」監工是日本人,但對周森很客氣。

「多謝。」

「洪良輝,你不是一直在我自己喊冤嘛,我就是過來復查的。」周森上來就用了話術,「坐,坐下說。」

「真的?」听到這話,洪良輝立刻眼楮一亮。

「你不是說,你是抹不開同學的面子,才加入鐵血社的,實際上並未參與多少他們的活動,甚至還覺得他們這麼做是破壞治安和和平,對不對?」

「對,對,周警官您說的非常對,我雖然加入鐵血社,可我一直都反對他們搞的那一套,其實我們現在的和平來之不易,應該珍惜和感恩,可他們不停,非要鼓動同學們去宣傳日本侵略奴役剝削我們,其實,哪朝哪代都一樣,誰來老百姓都要納糧交稅,這又有什麼區別,難不成,共和了了,民主了,就不用交稅交租了……」

不愧是冰工大的大學生,這說話就是邏輯清楚,條理清晰,比那些不識字大老粗強多了。

實際上,能夠被關在矯正院的都是念過書,有文化的,那沒文化的直接判刑入獄了。

「看來這里,你學到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不錯。」周森點頭贊了一句,但心里卻想把這個家伙大罵一頓,一點兒做人的骨氣都沒有,真是白瞎了學到的知識。

當然,這也許就是裝出來的,故意說給自己听的。

「其實這一次我們關注的是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溫霖,溫霖我們已經見過了,他精神上出了些問題,我們打算將他先接出去進行治療,至于你,我們也打算給你先挪一個地方,你怎麼樣?」周森一邊撇過去,一邊用眼神余光來觀察洪良輝的反應。

洪良輝先是露出一絲驚愕之色,旋即露出欣喜之色,忙道︰「我願意,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

情知說漏了嘴,把心里話說出來了,洪良輝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表情,那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好了。

「行吧,你就準備一下,直接跟我們走吧。」周森沒打算讓洪浪輝再回去,直接從磚廠把人帶走。

「我還有些隨身物品……」

「嗯,你可以誰去收拾一下,這就跟我們走。」周森點了點頭,他可以直接帶走人,但這樣做必然會令對方起疑心,尤其是他可能是最後一個接觸溫霖的人,那麼溫霖的死如果是他殺的話,就可能跟他有關系,而溫霖死亡的消息,現在沒有傳到磚廠,就怕矯正院院內沒有封鎖消息,讓他听到了,就麻煩了。

而且回到了矯正院,他就未必能把人帶走了。

但是,他還是沒猶豫,答應讓洪良輝回矯正院收拾個人物品,然後再帶他走。

「秋山科長,我要從矯正院提個人,叫洪良輝,對,煩請您給矯正院打個電話,我現在就要帶人離開。」周森在磚廠直接給秋山之助掛了一個電話。

他的話矯正院估計不會听,但秋山之助額電話,應該是管用的,他其實可以打給影山的,但這桉子是秋山派給他的,他需要協助,自然先找秋山了。

總不能再欠影山的人情。

好在秋山之助沒有拒絕,當即答應給矯正院去電話。

周森將洪良輝帶回,沒有讓他接觸矯正院的任何人,然後等他收拾完東西,辦完手續,直接將人帶了出去。

「安娜,你先把人先帶去北野那兒安頓下來。」周森吩咐安娜一聲道。

「需要先審一下嗎?」安娜問道。

「他還不知道溫霖已經死了,你問話的時候注意些,特別注意觀察提到溫霖的時候他的反應。」周森交代一聲。

「嗯,我知道了,你呢?」

「我約了影山先生談事情,可不能爽約。」周森說道。

「那是應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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