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驅神者

作者︰親吻指尖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世事變遷。

天下混亂,然而亂中又有序。

原本的王朝力量在減弱,各地的門派如雨後春筍,各地的門派以‘神寺’為原點,與縣衙與府衙相互形成圍棋上的‘氣穴’。

人們環繞著那些門派、府城、縣城而聚居。

山間、河流,海邊常有精怪出沒,若是沒有修士保護,往往會非常的危險。

不過,有些山中的修士,也會直接奴役山中精怪來為他們種藥,當然,也會以修行功法相誘。

江州城之中,倒是一片熱鬧繁華,城外圍著的山中住了一圈開闢洞府而修行的修士。

當然,這些修士大多數其實並不把這里當做真正的修行之地,而是將這里當做一個別府。

他們在更遠處的山里,在那僻靜之處開闢洞府,在洞府之中立下小小的‘神寺’供自身修行,收養弟子,種藥,煉法。

而在城外又設立別府,是為了與人交流,或在歷練紅塵之時便來這里住,又或者有藥草要與人交換之時,帶到這里的坊市上來。

江州得益于有樓近辰坐鎮,所以比別的地方安穩,但是‘神寺’之下,依然常有怪異之事發生,而這種怪異是難以斷絕的。

江州城的城外,倒是出現了一件怪事。

因為常常有人夢到一個景象,有一個戴著一個黑尖帽的牧人,揮著手中的牧羊鞭,在長街上,要將一個孩子趕出城去。

而那孩子看上去高大,虎頭虎腦的,在牧羊鞭子下揮打之下,一聲不吭,卻就是不走,像是一頭倔驢一樣,但是他又不哭。

一開始也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夢到這個,但是後來卻是有更多的人夢到這個景象。

而且每一次夢到這個景象之時,都會發現那個男孩離那城門口更近一些。

從一開始有人夢到這個場景之時,便有人去城門口燒香,或者是在家里燒香。

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的家中已經設了神龕,神龕之中供奉的就是‘巨靈’。

只是大半個月過去了,那個孩子依然是被一個戴著黑尖帽的人,揮著牧羊鞭快要趕到了門口。

很多人說這是‘巨靈’要被邪魔抓走了。

也早有修士,試圖前往夢中去尋找這一幕。

羽化道的很多修士都能夠入夢,這陰魂入夢,是羽化道的一個天賦特征。

只是極少的修士能夠達到那個夢境的場景。

原來夢境也分層次,有表層、中層、和深層。

而大多數的人最多只能夠到達中層,想要再進入深層之時,便會有一個阻礙,有人說,他感覺那一個夢境就是一個氣泡,有著排他性,若想要進去,那個氣泡便會破掉。

終于有人將這事稟報到樓近辰這里。

自從樓近辰從秋蟬學宮里回來之後,已經十七年沒有出府城,最近的一次,還是因為群魚山中來信,說是白小刺欲化形,于是樓近辰花了一段時間,書寫了一冊《化形十忌九要》寄了回去。

樓近辰听到有人匯報這事之後,沉默了一下,說道︰「去查查,是否還有別的地方發生了這種情況!」

樓近辰自己當然是沒有感受的,他曾經喚醒‘巨靈’,但是他與‘巨靈’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聯系,所以‘巨靈’若是有什麼危險,他並沒有感覺。

不過,听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所以他才會讓人去查查還有沒有別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

樓近辰離開了府衙的後宅,然後來到了城門口,他伸手按在城門口的城牆上,然而他並沒有感受到這‘巨靈’的情緒。

他明白,自己越是強大,越是無法感受到這個‘巨靈’的情緒。

而江州府城又沒有真正的祭司,沒有一個專門的祭司,便無法全方位的感受到這個‘巨靈’的情緒。

無論這個秘靈是從虛妄走向真實,還是其他的什麼法,當祂真正的出現在人們的心中之時,那麼祂便存在了。

而只要是存在的生命,那祂就會有情緒,會有思想,即使是現在沒有,那麼以後也會有。

樓近辰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而他听到有人說夢中夢到有一個高大的小孩,被人驅趕著往城外而去。

他第一感覺就是‘巨靈’在人們的心中已經誕生出了靈體,但是被一些特別的修士捕捉,要帶離江州城。

他在城門中感受了一番,並沒有人知道,現在的他,對于這種隱遁身形幾乎是呼吸一般的輕松了。

他讓人去查別的地方還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查到,而想要阻止那一個疑似‘巨靈’被人驅趕出江州府,那麼便需要與祂聯系上。

只是這麼多人雖然夢到了那個景象,卻沒有真正的獲得‘巨靈’的求救。

樓近辰于是讓人放榜,尋找能夠入深夢的人。

一時之間,倒也有不少的人應召,而真正能夠入得了樓近辰眼的,卻只有一個人。

那人修行的觀想法是‘夢境之魚’,樓近辰在之前沒有听過這個觀想法。

鄧定本來也想去應召,只是最後他還是沒有去。

他已經改修御魔道,他不太敢去見樓近辰,自從他改修御魔道之後,就極少在樓近辰的面前出現。

而御魔道是可以入夢境的,不過他這種入夢境的方式卻有些不同,他是需要通過一種接觸‘感染’的方式,進入別人的意識,使得別人的潛意識,形成一種‘夢’。

而與現在這種,需要不干擾別人,悄然的進入別人原有的夢境之中是不同的。

那個修行‘夢境之魚’觀想法的人,是一個干瘦的老頭,名叫莫丁,他帶著他的孫子,修為並不高,只是第二境。

他的修行法並不是來自于其他人的任何一個傳授,而是他自己的夢。

有一次他夢到了自己是一只魚,在一片漆黑的水里,連續幾次之後,他慢慢的開始主動觀想,而後晚上便再也沒有睡過覺,而是觀想這魚,在黑暗之中游走。

由于一開始就像是做夢,他將這個觀想法命名為‘夢境之魚’。

而這夢境之魚,頭頂似有一盞燈一樣的觸須,他晚上修行之時,便是不斷的觀想這夢境之魚下潛到更深處去。

通過別人的氣息,他能夠很容易的能就連接到別人的夢境之中。

不過,他很少做這種事,因為每一個人的夢境都是古怪荒誕、離奇的。

很少有正常的夢境,而在別人的夢境之中,常常會陷入一種莫名奇妙的危險里。

他獲得樓近辰的認可之後,樓近辰問他有什麼需要的,他說只是希望樓近辰能夠指點他修行,並無其他的想法,不過,他這種想法對于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樓近辰讓他開始做準備,這個準備當然不僅是他一個人要做,而是告訴他怎麼將別人帶入那個夢境之中。

因為光是他一個人進入了那個夢境之中根本就沒有用,甚至可能他進去了,還會枉送性命,畢竟那個戴黑尖帽揮著羊鞭的人,他連疑似‘巨靈’的存在都能夠驅趕。

就他現在第二境的修行,未必能夠承受得起對方一鞭。

樓近辰讓對方在進入了某個人的夢境之後,然後呼喚他的名字,而他便能夠有回應。

這種回應其實如同‘神靈’一樣。

試驗的時候,每一次他呼喚樓近辰的名字之時,便會立即醒來,或者是將別人從驚懼之中驚醒。

很多時候,人自己並不知道,但是他的潛意識其實在害怕,在恐懼,但是人本身的見識以及經驗,會讓他將這種直覺排除。

于是樓近辰便又開始讓他手里拿著一件東西,那是一張紙人。

樓近辰說讓他帶著自己入夢。

在試過數次之後,竟是成功了。

不過當他成功之時,所有的人都不再做那個夢了。

樓近辰明白,這是那個‘牧羊人’停手了。

江州城這麼的大,如此神秘的人物,又豈是那麼容易找得到的,即使是樓近辰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在明,別人在暗。

這一切都似小小的插曲一樣,在江州攪起了一層波浪,而當大家的目光注視過來之時,這波浪便又消失了。

時光進入了四月份,天氣轉暖,同樣的也進入了雨季,一連下了半個月的雨,雨從一天的蒙蒙細雨,變成了每天一陣的中雨,中雨後又是斜風細雨。

而天上的雲也是長時間的不散,一片陰晦。

江州之所以會叫江州,那就是因為江州里面江多,大江有一條,而小江支流卻有十多條,像是一條有著十多條爪子的龍。

而在江州府城之外,便是江州的主江。

這一天,樓近辰在府衙之中修行,城外風雨大作,電閃雷鳴。

一條蛇順著風雨而在空中騰飛著,直到來到了江州城的上空,然後又順著大雨落入城中。

樓近辰突然睜開了眼楮,因為有一條蛇順著風雨落入在了天井之中

這蛇在天井之中,竟是無光自生光,原本漆黑的天井頓時波光鱗鱗。

樓近辰走了出來,他看到紅白相間的蛇蜿蜒在天井的水中,而這條蛇竟是長出了人的手臂,以及人的頭頸,只是無論是它的臉上還是手上,依然還有著蛇鱗。

其身體盤在水中,上身探出天井之外,趴在天井的邊緣。

樓近辰走出來之時,它立即喊道︰「小蛇參見府君。」

樓近辰一步步的走近,這還是第一個敢于直接進入自己府里的妖精。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樓近辰說道︰「什麼事?」

「府君,剛剛似有東西借風雨潛入了府里。」

說話的的人是原江州的甲兵營正廖卓。

「沒事。」樓近辰回應道。

「是!」廖卓應聲退下,從樓府君的回答之中,他知道了那個潛入府里的東西,正在里面,而府君已經見到了,不需要他擔心,所以他退下了。

「你找我有事?」樓近辰問道。

這蛇精似被樓近辰嚇到了,朝著天井的水中縮了縮,而天空之中仍然有大雨不斷的朝天井之中落下來。

並伴有偶爾的雷鳴,若是一個普通人看到這一條似人非人的蛇盤踞著,恐怕連魂都要嚇掉了。

其實樓近辰也覺得頗為惡心,他本就一直討厭蛇、老鼠之類的東西。

現在這個化形了一部分的蛇妖,更是讓他覺得惡心。

「府君,我,替我家大王來送信的。」那蛇妖有些害怕的說道,因為樓近辰身上的氣息並不親近,對氣息敏感的它,當然很容易就察覺到了。

「什麼信?」樓近辰問道。

「口、口信。」蛇妖有些結巴的說道。

「你說。」樓近辰說道。

「我家大人說,他欲借江州的大江水道入海,還望府君能夠行個方便,他日必有厚報。」蛇妖強忍著心中的驚懼說道。

它終于知道,人間大城之中的府君威勢是多麼的強烈了。

「借江道?怎麼?入海?化蛟嗎?還是化龍?」樓近辰問道。

這蛇妖對于樓近辰的問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以它對于修行方面的了解,樓近辰的問話已經超出了它所了解的範圍。

「你家大王在哪里修行?」樓近辰再問道。

「天柱山。」蛇妖回答道。

樓近辰知道天柱山,天柱山在江州之外以西的地方,距離江州府有近千里的距離。

「從天柱山到入海口,這麼遠的距離,們都一路的都這樣借路過去嗎?」樓近辰問道。

「自然,自然是不需要的,唯有、有府君這樣的強者坐鎮的地方,大王才讓我等借道。」蛇妖說道。

「呵,你們倒是懂,如果你們能夠保證,不淹了沿岸的村莊,借河道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說你家大王興大水而下,淹沒附近村鎮,可不要怪我剝了他的皮,用他的肉煮湯喝。」

樓近辰的話嚇的蛇妖幾乎要縮進了水中,只留下丑陋的口鼻在外面。

「放心,府君,一定不會的。」蛇妖說道。

「修行不易,憐惜眾生,便是憐惜自身,你去吧。」樓近辰說完,轉身便又回房間之中去。

而那蛇妖則是感謝道︰「多謝府君指點。」

話落,騰身而起,一條長長的紅白相間的長蟲竄向天空里,帶起一片雨水,逆著那天空的落雨,朝著天空里的烏雲而去。

一道閃電之中,這蛇在雨中清晰的顯露一剎那。

而在外面,甲兵營正廖卓站在廊檐下,他身披甲,刀在腰間,手握刀柄,心中百味雜全的看著天空。

在他看來,如府君這般的強者,往來皆是各地的神秘存在,盡管府君多年不出門,但是來拜訪的可不在少數。

一天後,突然有人來報,莫丁死了。

死在了床上,如在睡夢中,只是表情驚懼,像是遇上了無比可怕的事。

樓近辰的眉頭皺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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