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他們怎麼怎麼不動了？"
副將張望了眼，詫異地看向蒙毅。
蒙毅目光微眯，他心中也有些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對手，人數懸殊，勝負本來很明顯。
明明是自己設伏，可，處處卻又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從一開始，贏子歌帶人轉道隨縣土城，好像事情就從主動變得被動了。
蒙毅的眉頭緊緊地扣在一處，他心中暗自叫苦，這仗，是他打過的最最窩火的一次，也是最最難受的一次。
可偏偏，他以往在戰場上，屢屢勝利，積攢起的無比信心，不知為何，卻在這幾日內，被這個一直尚未相遇的對手，打磨的已經所剩無幾。
慌！
他的心跳，還有手心分泌出的微微汗水，這些都告訴蒙毅，他原本勝券在握，可此刻卻不知為何，有那麼一點點會輸的想法。
「再等等。」
蒙毅咬著牙，朝身後的副將擺了擺手，若是以往，他很可能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可現在，拿不準時機的他，猶豫地不光光是對這場仗的結果如何的分析，他現在連脾氣都能看的出，信心不足。
副將看了眼背對自己的蒙毅。
其實對于蒙毅自己，這副將也是最最了解他的人。
這個蒙毅身邊的人，也覺出了蒙毅的變化。
戰場上，機不可失，此刻蒙毅的兵馬，正是氣盛之時，趁此時機，殺出去，發揮「黃金火騎兵」，快速突襲，穿插迂回的長處。
在副將看來，這仗這麼大，還有五五的勝算。
可要是再待下去，只怕士氣受到影響，而對方也會進入最佳的防御姿態。
這才是最最危險的。
另一邊。
「我們為什麼不走了？」
少司命看著前隊的人馬，她看了眼身旁，端坐著的贏子歌，平日雷厲風行的太子殿下，此刻卻沉穩的好像一尊神明般。
目光堅定，巍巍不動。
她看向大司命。
「姐姐？」
大司命淡淡瞥了眼她。
「前方有埋伏。」
「嗯？」
少司命雖是陰陽家的長老，但，對于行軍打仗的事，畢竟是不擅長。
「那怎麼辦？」
「我方遠道行軍，對方以逸待勞，設伏于此，若是冒進，只怕絕無勝算。」
大司命說完看向贏子歌。
「太子殿下，在此列陣，想來是有反手制敵的把握，對嗎？」
贏子歌嘴角微微一揚。
「紅兒，你竟然通曉這兵家之術，真的是難得啊！」
少司命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很是投機，自己插不上嘴。
她干脆撅起櫻桃狀的小嘴，一副生氣的模樣道︰
「你們說的我也不懂，我只想知道，等下對方要是來打我們，怎麼辦？」
說著。
少司命掃了眼周圍。
「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傷的傷，殘的殘，要是一隊騎兵，只怕就能將他們沖的人仰馬翻吧？」
听聞此言，虞姬倒是也跟著擔心起來，她是這里面年紀最小的，經歷此等戰場狀況，也是第一次。
雖然打打殺殺的不是沒看過，可，這是兩軍對壘，成千上萬，殺氣騰騰，這種場景，也只有身處其中，才能感受到不同于平常的氛圍。
「真，真的有這麼嚴重？」
虞姬說著朝贏子歌身旁靠了靠。
「殿下，你快想想辦法啊？」
贏子歌笑著看了眼她。
「放心，我有辦法。」
「辦法？」
大司命卻有些不屑地瞧了眼他。
「你在土城耽擱一天，又在城外耽擱了大半日，我卻未見你有什麼部署，反是分給了這些人一套衣服，還有弄了一個什麼‘火龍小隊’。」
她說著看了眼在典韋身後的五人。
「那個老兵，想來也有六十了吧，如此的年紀，難道指望他能扭轉戰局嗎？」
「紅兒，剛剛還對我有信心，怎麼這就看不起了呢？」
贏子歌扭頭看向她，似笑非笑地問道。
「不冒進，這是行軍之道，但，我們總不能就在這里耗著，而且，對方若真的如妹妹所言，用騎兵沖擊我們，只怕你這什麼‘火龍飛羽軍’，並不能抵擋吧？」
大司命似乎是看準了，贏子歌這一戰，勝算不大，面容滿是不屑地看著他。
「若我說，現在我們退回土城，向咸陽求援，此為上策。」
"逃？"
贏子歌面容一正。
"就算是輸，這一戰，我贏子歌也不會退一步，在我的心中，就沒有後退可言。"
他這幾句話說的大氣凜然，豪氣沖天，霸道無比，似乎有如戰神附體。
這人的氣質，總是由內而外，贏子歌的樣子，頓時讓身旁的少司命和虞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虞姬直接一副迷妹的眼神，仰著俏臉，看著身旁的贏子歌。
她的那對水汪汪，彎彎睫毛的大眼楮，忽閃著，好像是看到自己心中英雄般。
而少司命也是滿眼的欣賞二字。
她雖不似虞姬那般的崇拜，可，她對贏子歌的認識，似乎又加深了些。
「哼！」
倒是大司命，一如既往地冰冷，對于贏子歌還是那副，看不上的樣子。
這一聲冷哼，更是道出了她眼中，這位太子殿下只是空有其表。
「什麼不可言退，五千人，難道是要因為你的一時興起，就要全部斷送于此嗎？」
大司命的話聲音不大，但周圍的士兵，也听得真真切切。
雖說贏子歌身為太子，又是發放衣裳，又是重整箭羽，但說到底，這些似乎和打仗並無多大干系。
這些人平日里少于操練，一個個似乎早就認了命，對于廢人，他們也都自甘于此。
如今隨行前往南疆，本來是看成一次公費旅游，畢竟跟著的是大秦的太子。
想來太子的命比他們金貴，更比他們惜命才對。
誰能想到，剛剛走出咸陽不遠，風雲嶺就能遇到山賊。
而這位太子爺更是厲害，不躲、不退，也不求援，反倒是弄了個什麼「火龍飛羽軍」。
對于這些個已然是兵油子的人，其實，他們的心里，比誰都沒底。
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一雙雙眼楮，此刻偷著看向贏子歌。
一個個秦兵，心中都在想著一個問題︰
「這，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