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從心底里是瞧不起中原各國的。
數百年來，都是把各國當成可以隨意予取予奪的對象。
事實也的確如此。
趙國更是派出了大將李牧鎮守邊疆，抵御匈奴的侵擾。
素來被六國瞧不起，被認為是蠻人的秦國，也沒有安寧。
連秦太後都給豁出去，才換來了安寧。
所以，即便數月前經歷了慘敗，但內心對秦人依舊輕視。
和大匈奴的勇士，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只是奴隸而已。
如果再過上千年，還會有一個更無人性的稱呼︰兩腳羊
現在奴隸竟然反過來指手畫腳，匈奴自然是發自心底的不爽。
頭曼瞥了一眼老者，心底暗暗搖頭。
懶得再搭理這個沒卵蛋的老頭。
沉聲道︰「我大匈奴的勇士就算戰死，也絕不屈服！」
立刻，下方那名脾氣暴躁的漢子站起來大喊道︰「絕不屈服！」
「……」
其他人面面相覷，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但是看到大單于的態度，不得不跟著吶喊︰「絕不屈服！」
「絕不屈服！」
「絕不屈服！」
「……」
雖然一個個嘴里喊著不屈服，但臉色凝重，心里都沒底。
除開叛徒冒頓和伊摩利不算，單單是一個東胡就不是他們就能應付的。
在草原上，東胡時不時劫掠匈奴部族，後來連剛剛繼位的冒頓都不得不把喜愛的閼氏送過去。
足見雙方力量的差距。
現在匈奴內部分裂，王庭的力量部族全盛時期一半，就更沒法抵抗東胡的來襲了。
加上秦人和兩個叛徒……
誰都知道這一戰必敗無疑。
左賢王見單于鐵了心一戰，小心翼翼提議道︰「此戰我們不可分兵，且戰且退，待到不敵之時也能退入西域。
待到恢復實力之時，再殺回來報仇！」
「對！」
「我贊同！」
「……」
下面的人紛紛表示贊同，連素來不和的右賢王也默認了這個提議。
頭曼看著下方眾人贊同的模樣，心中不由暗暗嘆息。
連下面的人都不看好這一戰，又如何能有勝算呢？
不過話說回來，就是頭曼自己，其實也沒底氣。
只是礙于大單于的面子，才說出拼死一戰的話。
如果換了自己坐在下面，恐怕也會有同樣的提議。
先廝殺一陣，既保存了一些顏面，又能保留部族的實力。
幾家聯合來犯，是鐵定擋不住的！
大單于沉吟片刻，站起身大聲宣布︰「集合所有精銳，與敵人決一死戰！部族婦孺，遷徙……。」
隨著命令的下達，賬中將領紛紛退下開始集合兵馬。
右賢王腳步緩慢走在最後。
在即將踏出大帳的時候，咬緊牙關作出決定。
轉身道︰「大單于，可否屏退左右？」
頭曼看到手下最倚重的大將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猶豫了一下，揮手將護衛都趕了出去。
重新坐下，淡淡開口道︰「有話就說吧。」
右賢王幾步走到近前，壓低聲音分析道︰
「啟稟大單于，依屬下之見，此次未必到了拼死一戰的地步！」
「哦~？」
頭曼眉頭一挑，急切的催促︰「快繼續說！」
「大單于到底是匈奴一族的王，就算是冒頓和伊摩利兩個野心勃勃的叛徒也不願意引狼入室眼看著東胡佔領大匈奴的王庭……！」
右賢王一邊斟酌，一邊將心底的推測說了出來。
尤其是各方勢力都有私心，不是鐵板一塊的分析，讓頭曼頗為贊同。
畢竟，這種事情只需要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很容易就能想到。
之前是礙于顏面，和被憤怒沖昏了頭，才先入為主有了決死一戰的想法！
就算敗了，也能保住顏面。
但是現在听了分析，眼楮不由亮了起來。
右賢王見狀，咬牙篤定的說道︰「大單于，即便秦人想趕盡殺絕，但東胡和兩個叛徒為了穩住局勢，也絕不可能答應！」
頭曼贊同的點了點頭。
隨即臉色露出為難之色︰「如果秦人真逼迫他們趕盡殺絕呢？」
右賢王嘴角上揚，自信的說道︰「秦人不會撕破臉皮，否則也不會用使分裂之策了！」
頭曼眉頭緊皺，腦子里飛速權衡。
大秦的分裂策略並不是什麼高深的計謀，只是利用了人性的罷了。
就是赤果果的陽謀。
但是在的驅使下，卻總有人無法拒絕的往下跳！
這才形成了草原七大勢力的局面。
同時，也說明了秦人守城有余，卻並未和草原部族開戰的能力才不得不使如此計謀。
否則以中原皇帝的性格，恐怕早殺得不可開交了！
頭曼越分析眼楮越亮，心思也活絡起來。
一旦有了後路，就再沒有之前悲壯的決心。
期盼的詢問道︰「那你可有應對的辦法？」
右賢王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伸長脖子低聲說道︰「我大軍可繼續集結，然後……。」
頭曼听著應對辦法，重重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
在匈奴精騎集結的時候，朔城中的談判也有了結果。
在簽署了協議，按下手印後，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只需要派人回去，命人將黃金、戰馬、牲畜和奴隸押送過來，交付了三成的首付。
余款就會由金行解決，然後拉著糧草食鹽高高興興的送回部族了！
至于軍械，畢竟征討在即，在簽署合約的同時，朔城內的軍械庫便敞開。
一車一車的青銅劍和鐵劍、藤甲按數量送到了各方勢力中。
當六大勢力接收軍械立刻裝備到了主力精騎中，頓時一個個信心爆棚！
仿佛已經天下無敵了一般！
不過，他們還算清醒，沒有被沖昏了頭腦對朔城發起進攻。
要不然，周圍埋藏的幾噸炸藥非把他們的主力炸上天不可！
秦軒對這些胡人是絲毫不信任的，防備也做到了極致！
就在六大勢力興高采烈扔掉木棍，大骨頭換裝的時候，卻讓另一邊忐忑不已。
匈奴十二萬精銳也集結在了一起，堅守王庭。
而兩萬騎兵則被派往了正面邊界迎接敵人的到來。
頭曼坐鎮王庭，不斷听著下方傳來的消息。
心里暗暗疑惑︰「到底來不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