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來到章台宮,只見嬴政臉色陰沉。
其他趕來的大臣,全部惶恐不安,特別是李斯、王綰和馮去疾等,聯合起來反對讓白仲出征的人,此刻緊張地低下頭,擔憂不已。
武將方面,王賁已經來了,感受到氣氛不對,同樣安靜地站在一邊。
白仲也沒有首先開口,站在王賁身邊等了片刻,看到蒙武等其他武將,一起走進章台宮,該來的人全部來了。
「王綰,你來告訴朕,為何戰敗了?」
嬴政的聲音冰冷。
戰敗就算了,還敗得那麼嚴重,連主將也死在百越。
推舉屠睢去攻打百越,不讓白仲再立功,就是他們的意思,現在戰敗了,嬴政首先要找的正是王綰等人。
王綰渾身一震,躬身道︰「可能……可能是百越地區多瘴氣,我們大秦士兵不適應,水土不服而戰敗。」
嬴政生氣道︰「這就是你們想好的,敷衍朕的理由嗎?」
王綰顫聲道︰「不敢,臣不敢!」
就算是真的敷衍,他也不敢胡亂承認,要不然自己會死。
「馮去疾,你覺得呢?」
嬴政冷聲問道。
馮去疾硬著頭皮道︰「臣不清楚,戰場上瞬息萬變,百越距離咸陽又那麼遠,臣……」
「夠了!」
嬴政厲聲大喝,直接站了起來,臉上的怒容,嚇得身邊的趙高狼狽地後退了兩步。
五十萬大軍出征,除了留下十萬人鎮守閩越等地,只剩下五萬多人逃到黔中,一敗涂地。
大秦上一戰,敗得如此慘的,還是李信滅楚的時候。
但是李信的戰敗,也沒有屠睢那麼慘,連主帥都死了!
嬴政想不生氣也難了,又道︰「當時是諸位極力推薦讓屠睢出戰,朕信任你們,才同意的,你們如何給朕解釋?」
王綰為首的文官,瞬間沉默下去,後悔不已。
早知道打仗的事情,自己不擅長,就不要橫插一腳進去,讓白仲去打就夠了。
看到他們如此,嬴政滿肚子的氣得不到發泄。
他就應該采用白仲的戰略,說不定已經將百越完全拿下來了。
「你們全部滾下去!」
嬴政又憤怒道。
王綰等人渾身一震,在這個時候被趕走,豈不是說明,陛下再也不信任他們這批文官。
不被信任的後果很嚴重,但看著陛下氣在頭上,他們又不敢說什麼,無奈只能先退下去,不過他們心中,對白仲又是嫉妒不已。
「武將要得勢了!」
走到外面,王綰感慨說道。
李斯皺眉道︰「我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畢竟他的兒子李由也是武將,曾在白仲麾下撈到不少功勞,現在清醒過來,認為過橋抽板地對待白仲,終究還是自己理虧。
大殿內。
「通武侯,你覺得呢?」
嬴政又說道。
王賁和蒙武絕對是站在白仲這邊,本身又沒多少要出戰的意願,作揖道︰「陛下,臣認為武安君出戰,必定能拿下百越。」
蒙武贊同道︰「武安君用兵如神,戰無不勝,若能出戰,百越的反抗,不足為懼。」
他們同時在想,平定百越這個功勞,還是給了白仲。
百越的兵力不多,屠睢戰敗,各種原因都有,但是換做他們任何一人,帶五十萬大軍南下,都不可能戰敗,絕對能凱旋,信心還是有的。
「武安君之前的計劃,雖然是大膽了點,只要四萬人就敢和百越諸部打,但挖通了湘水和灕水,臣認為勝算比五十萬大軍的還高。」
蒙武又說道。
嬴政問︰「武安君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只需要十萬人,其中六萬還是囚徒、贅婿等,不需要作戰的人?」
白仲點頭道︰「正是,但水渠必須挖。」
「朕再考慮考慮。」
嬴政臉上的怒色,消退了許多,又道︰「朕也不想,讓武安君去冒險。」
特別是想到屠睢死在百越,他更擔心白仲。
白仲說道︰「對臣而言,出征百越沒有危險。」
「好了,你們先退下,朕現在有些心煩,再考慮考慮。」
嬴政揮一揮手。
屠睢戰敗而亡,秦軍全軍覆沒,那些文官連個戰敗的理由都給不了自己,又不知道下一戰讓誰去打,他的確很心煩。
走到皇宮外。
「兩位將軍推薦我出戰,我很感謝,但你們也要為自己考慮。」
白仲說道︰「我們三人,無論誰領軍南下,拿下百越都很容易,這可是開拓疆域的戰功,哪能隨手就推讓給我。」
攻打百越,對于他們,沒有多大壓力,只是屠睢能力不足,才會戰死了。
不過接下來要攻打百越的將領,也不是他們,而是趙佗和任囂。
任囂是白仲的部將,趙佗這個人在哪里,長什麼樣,他都不清楚,沒有見過此人。
蒙武笑道︰「我年紀大了,不適合長途奔波。」
王賁說道︰「我覺得自己不合適,只有武安君能勝任,我認為陛下一定會讓武安君出戰。」
「有可能吧!」
白仲說道。
他們聊天的內容,只是和出戰百越有關,沒有涉及那些文官。
不過文官那邊,似乎把武將當作競爭對手,特別是對于白仲,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白仲再立功,否則會搶走他們文官的地位。
白仲不在乎這些,別了蒙武和王賁,直接回家。
「大統領,許負突然離開河內,我們本想繼續跟隨監視,但突然失去蹤影,再也找不到。」
此時,黑冰台的人來找,告訴了白仲這個驚人的消息。
「你確定?」
白仲問道。
那個黑冰台的人,肯定地點頭。
白仲又問︰「他們是如何消失的?」
黑冰台的人說道︰「我們的人,看著許負和其父親離開河內,在一個逆旅投宿,可是一夜過去,第二天等到下午都不見人出現,便進去尋找,發現人早就不在逆旅,不知道去了何處。」
由此看來,白仲的感覺沒錯。
許負那個小丫頭,真的有問題,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一點線索也沒有?」
白仲又問。
「沒有。」
那個黑冰台的人搖頭。
許負人間蒸發那般消失,就算他們想找下去,也不知道該往哪里找。
沉默了好一會,白仲搖頭道︰「算了,讓盯著許負的人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