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獸的事情,暫時放下來。
以他們目前的技術和水平,再怎麼急也做不出來,只能讓墨家的人,慢慢地研究。
「朕準備第二次出巡,武安君認為如何?」
嬴政轉換了話題,又道︰「這一次,朕要東巡,封禪泰山。」
東巡,終于來了。
白仲作揖道︰「陛下巡游天下,在于宣德揚威,安定天下,臣自然是贊同,陛下打算何時出巡?臣也好做出相應的安排。」
嬴政就知道,武安君是不會反對自己,道︰「具體時間,朕還沒有想好,不過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武安君。」
白仲好奇地問︰「請問陛下,何事?」
「武安君應該還記得,當年你提議,整合諸子百家,所有思想學說的事情吧?就在前不久,這件事做完了。」
「寡人安排了李斯、王綰、張蒼等一百多人,參與到其中,征集全天下諸子百家的典籍,集合百家之所長,匯編成一個新的思想。」
「朕決定,將其稱之為新學。」
「武安君的墨家學府,做得很不錯,後來趙高模仿墨家,所成立的法家學府,也有一定的規模,同樣不錯。」
「朕是否也該為新學,成立一個學府?」
嬴政笑著看向白仲。
關于匯編出來的新學,他還找來了不少有學識的人看過,一致認為,新學匯編得很好,既集合諸子百家之所長,又去掉互相沖突的部分,所形成的思想,不僅包括治國理政,做人的道理,還有農學、天文等內容。
一個新學,囊括百家。
嬴政覺得,自己開創了一個偉大的壯舉。
歷時好幾年,白仲當時的提議,居然變成了現實,道︰「臣認為,必須成立一個學府,宣揚新學,臨淄有稷下學宮,我們可以有咸陽學宮。」
嬴政點頭道︰「武安君說得對,朕的學府,就叫做咸陽學宮。」
「但是一個咸陽學宮,臣認為還不足夠。」
白仲補充道︰「新學,只在咸陽傳播,還不足以和諸子百家抗衡,難以遍布天下。」
這番話,讓嬴政沉思了片刻,問︰「武安君認為,朕該如何做?」
白仲道︰「讓學宮,遍布天下,現在全部遍布,可能有點困難,但是每一個郡成立一個,應該不成問題,臣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天下人都有書可讀,能識字。」
整個天下那麼大,要完全遍布,是一筆不少的開支。
嬴政考慮著自己的財政,在想每個郡一個學府,應該還能承擔起來,又問︰「讓天下人有書可讀,都能識字,這有何用?」
白仲解釋道︰「有兩個好處,其一是識字的人多了,他們就能懂法,熟讀秦律,違法犯罪的事情能有效地減少,其二是關于官吏的選用問題。」
嬴政饒有興趣地問︰「讀書識字,如何與官員有關?」
白仲說道︰「我們大秦的選官制度,除了陛下的封賞,以及各個官員舉薦的客卿,最主要還是通過軍功爵位來提拔,這樣受限很大,如果讓天下人都能讀書識字,陛下可以改變選官的方法。」
「什麼方法?」
「制定一個考核制度,讓全天下的讀書人,通過考核選拔適合治國理政的人才,他們不論出身和爵祿,只要有能力,都可以為陛下所用。」
白仲作揖道︰「這些人學的,是陛下的新學,他們將會是陛下的門生,如果能做官,就是陛下的恩賜,他們感激涕零,並且願意永遠服從陛下!」
嬴政稍稍思考了一會,突然瞪大雙眼,瞬間意識到這件事的好處。
商鞅變法後,早就廢除了官員世襲制度。
平常那些官員,都是從一些讀書人里選取,或者是其他官員推薦的客卿、幕僚,這些人不一定會對皇帝感恩。
通過軍功爵位提升上來的官員,不一定有治國的能力,甚至一些爵位較高的士兵,連字都不認識,就是殺敵比較狠,難以幫他治理天下。
這個考核制度,在天下人當中選官,似乎是個不錯的做法。
「好,說得好!」
嬴政也想不到,新學和學府,用處可以那麼大,又道︰「朕馬上安排人,去實行這件事。」
白仲說道︰「陛下還不用急,應該先成立咸陽學宮,對外宣布新學,讓少府大量印刷新學,送去給現在的讀書人,再開始推行每一個郡的學府。」
嬴政確實有點急,想馬上完成整件事,但是很多事情,得一步一步走,又道︰「朕先按照武安君說的去做,不過朕準備讓武安君擔任咸陽學宮的祭酒,如何?」
白仲搖頭拒絕道︰「臣只會帶兵打仗,學問方面,什麼都不懂,只怕難以勝任,不過臣推薦張蒼,他有能力擔任祭酒。」
「張蒼!」
這個人,嬴政是知道的。
以前白仲不在咸陽,他就讓張蒼負責教導扶蘇,學問確實不少。
「就張蒼吧!」
嬴政決定重用此人,又道︰「朕會讓人宣揚新學,再找少府的人,建造咸陽學宮,此事武安君居首功。」
新學和學宮,還有考核選官等事情,都是白仲提出來的。
沒有白仲的想法,他們還想不到可以這樣做。
「臣不敢胡亂居功,是陛下的功勞。」
白仲說道。
嬴政道︰「天下都是朕的,朕要那麼多功勞做什麼?」
說罷,他看向校場上,那個機關獸,續道︰「墨家和機關獸的事情,也需要武安君負責,這個東西,等會朕讓人搬去制造強弩那個地方,你們好好研究。」
白仲點頭道︰「臣和墨家,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這些事情,很快確定下來。
嬴政讓白仲先退下,開始準備宣傳他的新學。
白仲離開校場,沒有回家,決定去見一見扶蘇,也有好久沒有和他們見面了。
「大兄!」
白蘭正抱著孩子,看到兄長來了,開心地跑過去。
扶蘇從屋子里出來,行一個弟子禮︰「老師!」
「快讓我看看孩子!」
白仲看到他們那麼幸福,甚是欣慰,扶蘇是個值得托付的人,至少現在的扶蘇,不會變成歷史上那個,擁有三十萬北境大軍,還會自殺的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