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才是國內最大的知識平台、信息平台。
有搜索引擎的強大優勢，其他平台的內容，百度搜索會進行適當屏蔽，只提供自身平台的內容。
想競爭都沒門路。
別說在2005年了，就算放在十多年後，格局依舊不能改寫。
抖音、快手等產品，闖過了企鵝的護城河；京東、拼多多等電商平台也對阿里形成了圍攻之態，別說護城河了，連城門樓子都被攻佔了。
只有百度，國內最大信息平台的地位，不可動搖。
眼下這個階段，國內互聯網搜索市場一片亂戰，百度的護城河還不那麼牢靠。可是，百度氣候已成，已經是BAT的龍頭老大了。
絕不是一個初創一年的互聯網公司能夠抗衡的。
如果在美國還好點，百度這種行為，違反網絡中立性法案，可以進行反壟斷起訴。而且，還有完善的版權保護法，禁止抄襲、轉載、盜版等等。
百度沒法盜版了，就可以通過更優質的內容取得優勢。
可國內不行。
周不器這邊辛辛苦苦邀請了一堆社會精英，在自家的問答平台留下了一條條的優質內容……結果，百度屁顛屁顛的當了搬運工。
能怎麼辦？
百度mp3已經毀掉了音樂圈，創作者們都改行了。
「想做點有意義的事，還真是難啊！」
周不器離開東方微點的時候，頭昏腦漲的。
別看季子安的建議是多找一些人，開個戰略會議，討論這個知識分享平台的發展計劃。可在他心中，已經有了定性。
等過幾年紫微星科技發展起來了，實力強大了再說吧！
相比之下，在理想和賺錢之間，還是賺錢更容易。
校內網開展的手機團購，讓整個手機行業都為之眼紅。
石婧琳卻有點悶悶不樂。
團購第二天的銷售額，沒能破億。
她頗為失望。
因為第一天團購是從中午12點開始的，只有12個小時的銷售時間，所有銷售額並不爆炸。銷售額最高的往往就是第二天。
6月份團購手機時，第二天的銷售額就超過了9000萬元。
石婧琳本以為自己作為團購總監，能徹底碾壓周不器時期的銷售數據呢。
沒想到，第二天的銷售額停留在了9800萬元。
超越是超越了，談不上碾壓。
「有那麼嚴重嗎？」
看到她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樣子，周不器哭笑不得。
石婧琳坐在沙發上，哼了一聲，「叫我什麼事？我手里還有一大堆事呢！尤其那個劉強棟，真不是東西！」
「啊？他怎麼了？」
「他說我做手機團購辛苦了，想請我吃飯！」
「噗！哈哈！」
周不器暢快大笑。
石婧琳陰著臉，冷冷的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比一個渣！上次去京東，我都看見他女朋友了，肚子那麼大，孩子都快生了。結果他不尋思著趕緊領證結婚，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姑女乃女乃最看不上你們這種人！」
周不器有點無奈，「他是他，我是我，你別一棍子都打死。」
「你還不如他呢！」石婧琳氣笑道。
周不器輕咳一聲，正色道︰「石總監，我是跟你談正事的，你別跟個長嘴婦似的喋喋不休！」
石婧琳撇撇嘴，卻也端正坐好，「嗯，你說吧。」
周不器道︰「校內網這邊的業務越來越多，單靠郭鵬飛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所以要提拔兩個副總裁……」
「兩個？」石婧琳老大不樂意，「不是就我一個嗎？」
「你才加入校內網幾天？要不是團購成績還算出色，你以為火線提拔你能服眾嗎？」周不器哼了一聲，瞪她一眼，「少說廢話，這是面試。要是沒通過，你就繼續當你的團購總監！」
石婧琳滿是擔憂的看他，「那你怎麼不提前說啊？我好準備準備。」
周不器得意洋洋的道︰「臨時抽查，才能更展現你的隨機應變能力。」
「要是考編程、考管理，就不用面了，我認輸。」
「這你大可放心，都是大學生，懂什麼管理哲學？我說了，就是考察隨機應變的能力，關注點是你的思維方式、價值傾向和視野格局。」
石婧琳松了口氣，「那你問吧。」
周不器輕咳一聲，「那就正式開始了啊，咱們都嚴肅點。我再重申一遍，我考察的是思維方式，要展現出你個人的鮮明特點，你平時的工作表現都我看在眼里了，這方面不需要……」
「哎呀，我知道了！快問吧！」
「嗯，第一個問題，《西游記》里，太上老君為啥煉化不了孫悟空？」
「啊？」
石婧琳愣住了。
這算什麼面試題？
心理學嗎？
這個周不器，還研究過HR理論？
好在她出身不凡，有些見識。知道面試高管，很多時候考察的不是管理能力和專業能力，而是發散性思維。
越發散，意味著創新能力越強。
石婧琳心里冒出了幾個答案，都不大滿意，代表不了自己的志向。
「怎麼？第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周不器板著臉，喝道。
石婧琳撇嘴，冷眼看他，表情嘲弄，「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孫悟空有棒子！」
「嗯？」
這一下，輪到周不器吃驚了。
孫悟空有沒有金箍棒，跟他能不能抗住三昧真火有毛關系？
難道……
周不器眼神深邃，又問了第二個問題︰「那孫悟空為什麼煉成了火眼金楮？」
「因為孫悟空有棒子！」
「那為什麼八卦爐會壞掉呢？」
「因為他有棒子！」
「孫悟空出爐後，為什麼變得狂暴了？」
「有棒子！」
周不器嘆了口氣，語氣平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為什麼他遇到唐僧後，性格又變得溫和了？」
「有棒子！」石婧琳冷笑一聲，「你也不用問了，在我看來，棒子就是四大名著所有問題的一切答案，是吃人社會的唯一解釋。」
周不器眼神緊緊的盯著她。
這一刻，仿佛才真正認識了這個女孩兒。
長久的沉默。
石婧琳自嘲的一笑，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我的面試失敗了吧？很抱歉，既然是正式場合，我只能實話實說。我就是我，我不想戴一個偽裝的面具去競爭副總裁。」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不器忽然叫住她了，說道︰「石總監，唐僧是個佛門弟子，有沒有棒子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但他能降服孫悟空。在我眼里，優秀的女人，不比任何男人差！只要你肯努力，肯堅持。」
石婧琳轉過身來，眼眶有些發紅，哽咽著說︰「謝謝你。」
然後一抹眼楮，轉身走了。
步伐都好似輕盈了許多。
「哎！」在辦公室里，周不器長長的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一場面試，算是真正看見了石婧琳的內心。
接下來，就要面試另一位副總裁了，他叫羅濟，是郭鵬飛的同學。
很長時間以來，他在校內網都擔當了郭鵬飛副手的職責，表現出色，帶領團隊開發出了論壇、點評、校花校草評選等項目。
晉升是理所當然的事。
把羅濟叫來後，周不器跟剛才一樣，把這次面試的主要目的說了一下，就是考察個性和發散性思維，不用緊張，想什麼說什麼。
羅濟比石婧琳嚴肅多了，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周老大，你說吧！」
「嗯，那我就問第一個問題了，在《西游記》里，太上老君為啥煉化不了孫悟空？」
「呃……」
羅濟眉梢一挑，看他一眼，略作思忖，就朗聲回答︰「那是因為古代的煉丹爐都是煤炭爐，最高溫度1200度左右，而孫悟空為石猴，主要成分二氧化 ，其熔點為1600度左右，所以煉化不了。」
周不器差點驚掉下巴。
好！
可夠厲害了。
果然是發散性思維。
「第二個問題，孫悟空為什麼煉成了火眼金楮？」
「因為二氧化 在高溫下玻璃化，具備了照妖鏡的功能。」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八卦爐會炸開呢？」
「因為……」
說到這里，羅濟頓了一下，不過很快思路就跟上了，說道︰「是因為孫悟空體內除了二氧化 ，還有碳酸鈣，高溫生成氧化鈣和二氧化碳，氣體膨脹，導致爐壓過大，發生爆炸。」
周不器覺得這不像是高管面試，更像是一場月兌口秀面試，不禁笑道︰「行，那孫悟空從八卦爐出來後，為什麼性情狂暴異常？」
羅濟理所當然的道︰「是因為分解出的氧化鈣，吸收了空氣中的水分，劇烈發熱而導致。」
「最後一個問題，孫悟空跟唐僧取經後，雖也有發脾氣的時候，但總歸比大鬧天宮時候收斂了不少，他為什麼變溫和了？」
「因為他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氧化鈣吸收了雨水，變成了氫氧化鈣。」
周不器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那最後為什麼又成佛了呢？」
羅濟才思敏捷，月兌口而出︰「是因為氫氧化鈣吸收了二氧化碳，又變成了碳酸鈣，成就了堅硬的金身。」
從開頭到結尾，所有答案一脈相承。
周不器不禁暗暗贊嘆。
放在企業里，這叫什麼？
這就是生態！
不管這個生態系統的發展角度是哪個方向，所有的業務展開，都要環環相扣，前後呼應，相互依托。
這套思維模式是典型的理科生，卻邏輯縝密、首尾相接。
有點像紫微星科技旗下的幾塊業務。
這個人，值得重點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