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了，各種事很多。
石婧琳忙的焦頭爛額，團購是一波，薇蜜網要搭建，福利版塊也要她負責。
她有點崩潰。
周不器就嘲笑她︰「誰叫你攬權的？早就跟你說了，這個項目交給郭鵬飛去做，你非要搶。這是你的思路不假，但你的長處是項目做成後的運營，而不是開發階段。」
石婧琳當然不服氣。
當周的例會上，就表示要把福利板塊的開發工作外包。
不得不說，思路很清奇。
「外包？」
周不器、郭鵬飛、羅濟、付紅亮、甘揚等校內網骨干人員，都紛紛吃驚。
石婧琳沉聲道︰「我都問過了，高校里有很多博導和研究生導師，都是不停的在外面跑，四處找項目。一部分是跟國家申請研發基金，一部分是跟企業合作，由企業出錢找他們的團隊做項目。」
這不是什麼稀奇事。
在IT領域，除非是唐斌辰這種級別的學生，能夠在導師面前挺直腰板。普通的研究生，基本都少不了被導師壓榨的過程。
每天從早到晚幫導師做項目，結果項目資金都被導師們截留了，他們的收入……一個月就500塊錢的生活補助。
很多人都是抱有深入科研、攥寫國際一流論文的想法才讀研，結果考上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很多計算機系的研究生讀了三年，一點高深技術沒學到，搞了三年低端的基礎研發，比如用js寫點前端網頁什麼的。
這種模式培養出來的研究生，怎麼跟國際接軌？那些心懷科研夢想的年輕人們，能不出國去尋找深造機會嗎？這就導致越是優秀的學校、優秀人才越多的學校，人才流失的比例就越高。
這是整個學術界的**，性質比官場的**更嚴重。只不過周不器力有不及，表示沒實力改變現狀。
「外包靠譜嗎？」
周不器轉頭，看向了郭鵬飛，這可是位大牛，大一時候就跟計算機學院的博導、李副院長做項目了。
郭鵬飛臉色一正，「不靠譜！」
石婧琳不悅道︰「話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咱們學校不行，是因為咱們學校沒有計算機工程的院士壓陣，可以去找清華、北理的博導……」
郭鵬飛搖搖頭，道︰「你也不要把院士看的太高，那些資深院士，都六七十歲了，那麼大歲數，還能跟上新時代的技術潮流嗎？他們早就不適應第一線的研發工作了，主要就是精神支柱，是借著院士的頭餃四處拉項目，技術水平還不如三十來歲新上來的副教授。」
「呃……」
石婧琳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了。
郭鵬飛道︰「我跟導師做過項目，所以我了解里面的內情。博士生、研究生項目都比較水，這也罷了，關鍵是流動性太強了，只顧眼前，以至于他們的代碼質量和可維護性都不高。如果外包給他們，未來會非常麻煩。」
石婧琳意志有些消沉。
周不器就笑著打圓場，說了下一個話題，「那個網絡日記本的項目什麼進展？」
郭鵬飛道︰「現在是期末了，學生們都在忙著考試。我的意思是等下個月初，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再說。」
「那也行。」
周不器點了點頭。
結束例會後，他把石婧琳叫到了自己辦公室，笑道︰「受打擊了？」
「沒有。」
石婧琳神色淡漠，悶悶不樂。
「去把門關上。」
「干嘛？」
「去關上。」
石婧琳就起身去把辦公室門關上了，然後周不器就張開雙臂，「過來，抱抱你。」
「這是工作時間。」石婧琳有些羞憤，臉色緋紅。
「過來。」
「就給你抱一下。」
走過去，還真只抱了一下就分開了，在沙發上坐下。
石婧琳嘆了口氣，猶豫了好一會兒，低聲道︰「要不把福利板塊的項目交給郭鵬飛或者羅濟好了。現在是期末，兼職學生忙忙活活的，我也不懂技術。」
周不器笑道︰「這就對了嘛，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你不可能勝任每一塊工作。」
「那你回頭跟郭鵬飛說吧。還有，這學期的團購活動結束了，最後一次是和當當合作的假期圖書必讀書目。」
「行，沒問題。你把主要精力放在薇蜜網那邊就好了，阿里的人到位了嗎？」
「嗯，一共6個人，住在學院路這邊的漢庭酒店里，出差一個月。」
「辦公地點沒問題吧？」
「盛世單車的辦公室啊，就在學校斜對面，離漢庭挺近的。」
周不器嘆了口氣，「堅持一下吧，創業階段，總要最大化的利用各種資源，克服各種困難。」
「我知道。」石婧琳沒有任何抱怨，然後緊緊的咬了咬嘴唇，瞥他一眼，低聲道︰「今天中午咱倆一起吃飯吧。」
周不器笑笑，「行啊。」
石婧琳道︰「吃飯中飯，就去酒店。」
「侍寢嗎？」
周不器心頭一熱。
石婧琳一臉平靜，夾雜著稍許的紅暈，「嗯，早點結束，不耽誤下午工作。」
「可以……咱倆的事，你跟小雨說了嗎？」
「沒。」
「找個機會早點告訴她吧，到時候咱們在家里一起也方便些。」
「嗯。」
……
從酒店里出來，石婧琳的臉上泛著的不是紅潮，而是蒼白。
剛剛，她在客房里干嘔的半個多小時。
難受的要命。
周不器看著都心疼，上車後，就輕輕的握著她的手，關切的說︰「好點了嗎？」
「還行。」
石婧琳咬著嘴唇，連嘴唇都有些發白。
周不器嘆了口氣，也不避諱前面的保鏢，輕聲道︰「要不咱們還是慢慢來吧，住在一起，總有適應的那天。」
石婧琳的臉上浮現了幾分光彩，有幾分欣慰，「不用侍寢了嗎？」
周不器道︰「總不能這樣欺負你吧？慢慢處吧，早晚把你掰直。」
石婧琳抿抿嘴唇，喜悅的神色遮掩不住，「看不出來，你還挺好呢，我決定給你的渣男屬性降級了。」
周不器有些好笑，「什麼級別？」
石婧琳道︰「一共有A、B、C、D四個等級。」
「我呢？」
「S+降到了S級。」
「靠！」
周不器這才明白她是在拿自己開涮。
石婧琳嫣然一笑，精氣神好多了，俏臉上也漸漸的紅潤起來，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我說做你的女人了，就不會逃避。給我緩一段時間，我還能侍寢。」
周不器笑笑，「不勉強你，送你回學校吧，我要去京東那邊。哎，有一場應酬。」
「什麼應酬？」
「跟手機行業協會的那幫人的飯局。」
「不想去就不去唄。」
「沒辦法啊，我老爸一直想做手機，昨天晚上我回家待了一會，他又跟我嘮叨呢。現在是大牛市，他的資金量都有2個億了。就等著套現做實業呢，想趁著老爺子身體還能撐得住，做出一片事業。」
石婧琳一奇，「老爺子？」
「我爺爺。」
「哦，那你去結交人脈？」
周不器頷首道︰「去露個面，看看情況吧。」
這種傳統的飯局應酬，一般互聯網大佬們都不擅長。搞互聯網的很多都是技術男出身，交際能力較差、情商不高，有的人明明的億萬身家了，結果連個對象都談不到，只能搞網戀。他們更適應鍵盤打字聊天，而不是當面溝通，以企鵝的小馬哥為代表人物。
相比之下，劉強棟應該是這個圈子里做的最好的。
因為他是真正從最底層爬起來的，白手起家。
下午在翠宮飯店，是熊貓電子的手機事業部負責人唐鵬親自組局，邀請了包括波導、TCL、步步高、夏新、夏華等國產手機廠商的幾位老總。
這次跟校內網、京東合作，通過線上渠道在半個月內銷售了15萬部手機，算上明面利潤和隱藏利潤，至少賺了4000萬！
揚眉吐氣啊！
僅憑這一次合作，熊貓手機下半年就能排在國內手機市場的前五名了。
劉強棟和周不器姍姍來遲，幾位老總們都已經到場了，絲毫不介意，場面很熱烈。
一桌子好菜。
不止有熊掌，還有虎肉，說是唐鵬專門托朋友，從長白山那邊運回來的一條新鮮虎腿……
路子很野。
周不器嚇了一跳，不敢動筷。劉強棟則來者不拒，風輕雲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抱歉，我酒量不行，而且一會兒還有事，就不多喝了。」周不器覺得這種場合不適合自己，就找個借口想溜。
反正一起吃過飯了，算是有過「交情」了。
劉強棟趕緊幫他說話，「小周還是學生呢，喝不了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老總們都是人精，自然不會勉強。
坐了半個小時，四瓶五糧液就喝下去了，一個個都臉紅脖子粗，上了酒勁。周不器不想繼續了，就托口告辭。
步步高的魯總陰陽怪氣的說︰「小周啊，這麼急著回去，難道是小蜜等急了？」
唐鵬臉一沉，「魯勇，怎麼說話呢？」
他倆本來就不對付。
夏天的時候，魯勇設局，想以極低價吃下熊貓滯銷的那批庫存機。結果，半路上校內網和京東殺出來了。
熊貓把那批庫存機交給了校內網運作團購，然後就銷售一空。
魯勇的如意算盤落空，早就心懷不滿。
飯局剛開始時還好，大家是清醒狀態，你好我好大家好。現在酒過三巡，平均每個人都半斤酒下肚了，神智就不那麼清明了。
「我和小周說話，關你什麼事？唐老總，你管的太多了吧？」魯勇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小周，想走可以，咱倆喝一個，喝一個就放你走。」
周不器看都不看他，起身淡淡的道︰「各位慢慢喝，我還有事，失陪了。」
魯勇的酒杯都舉起來了，卻被忽視了，火氣往上竄，冷冷的道︰「周總，這麼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