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的是什麼？」
「佛珠手鏈。」
周不器坐上了俞敏紅的車，笑著展示了一個精致的深色紫檀木盒。
這是伍雨淘來的寶貝。
花了她大幾萬。
本以為是自娛自樂的愛好，沒想到被周不器搜刮來，當成了初次見面送給柳老總的禮物。
俞敏紅搖搖頭，「不行，這麼貴重的禮物，柳老總不會收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後備箱里有兩盒茶葉，拿著上門就行了。」
「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也是別人送的。對了，你喝茶不？回頭我送你幾盒？都是好茶。」
周不器道︰「偶爾喝喝還行，反正品不出啥味兒，還是咖啡喝的過癮。」
「得多喝，多品。喝茶好啊，什麼茶多酚，可以排毒……對了，你會泡茶不？」俞敏紅的熱情，就好像在對待自家自佷。
周不器笑笑，「我哪懂啊。」
「其實也簡單，一般的茶葉用沸水泡，綠茶要晾一會兒，把水溫降到80度以下，泡三分鐘再喝……習慣就好了，一般就是早上喝紅茶，下午喝綠茶，晚上喝黑茶。」
「上次我在李國清那，他也跟我說過。」
「沒送你幾盒？」
「呃……」
周不器哈哈一笑。
茶和咖啡，往往是寫字樓里的必備飲品，主要就是里面富含有咖啡因，喝過之後可以提神醒腦，提高工作效率。
普通的員工，更喜歡喝咖啡。
茶葉嘛……越是大佬，越是喜愛。
看來，自己也有必要調整偏好，向大佬們看齊了。喝咖啡這種行為，的確不夠上檔次，還是喝茶更顯莊重、成熟。和大佬們也能志趣相投，聊天的時候更有話題語言。
打了個哈哈之後，周不器問道︰「對了，新東方的上市計劃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半年後吧。」
「去美國？」
「對。」俞敏紅點了點頭，隨即嘆了口氣，「上市啊，別人看著風光無限，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這里面的迷茫和困惑。」
「什麼意思？」周不器虛心請教。
俞敏紅道︰「上市了，就意味著股票可以套現了。曾經一起努力、奮斗過的兄弟們，就會紛紛離場，拿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新東方需要新的一批人，確定新的發展計劃了。對了，你也是跟同學一起創業吧？」
周不器笑道︰「我的情況不一樣。」
「嗯？」
「我是用人做事，能把每個人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他們做的事情，就是想做的事情。我不管執行，只定戰略。」
俞敏紅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你這話，跟馬芸說的一模一樣！」
柳老總的家不是別墅，不是豪宅。
而是二環內的一個很老的筒子樓，是八十年代蓋起來的。不過，門口有武警站崗，安保很嚴密。
通報過後，柳老總穿著棉褲，披著軍大衣到樓下迎接。
在夜色里，很難相信眼前的這個老頭兒，會是國內「泰山北斗」一般的商業巨擘。
「說了不要帶東西，不要帶東西。」
「就兩盒茶葉。」
俞敏紅笑了笑，和周不器一起，迎著柳佬進了屋。
說明了來意。
「小賀？」柳老總松弛的眼袋微微一顫，略帶驚訝，「你想要小賀過去幫你？」
周不器坦然道︰「賀總是您親自培養出來的管理專家，而我也是您的管理哲學的忠實擁躉。」
柳老總比較平靜，類似的話他听過不少。
其實，在聯想完成了IBM個人電腦業務部的收購後，柳老總就功成身退，辭去了聯想集團董事長的職務。
算是退休了。
不過，聯想當年是中科院出資籌建的，名義上是民營企業，實際上就是國家企業。聯想集團的母公司聯想控股依舊由他掌控。
「人各有志，小賀也不听我的啊，否則他也不會離開聯想。」
「柳老總，您可太謙虛了。你說一句話，比什麼都頂用。」
「我听說……他好像跟百度接觸。」
「嗯，我也略有耳聞。」
柳老總目光渾濁，深深的看著他，問道︰「跟你的公司比起來，百度在各個方面都有優勢，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企業。小周啊，你跟老頭子說說，有什麼理由讓小賀去你那，而不是選擇百度？」
周不器淡淡的道︰「百度的老總是從美國回來的 谷精英，他奉行的是美式管理哲學。從股權構成上來看，美資在百度的股份總額，超過了51%，整個外資接近70%。紫微星不同，我奉行的是您老的管理哲學。我認為，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獨特的傳統和文化，美國的那一套管理思維，未必適應國內環境。更重要的是，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紫微星一定會是一家地地道道的民族企業。在引入資本的過程中，我不會像BAT那樣饑不擇食。」
「能做到？」
「為了清掃烏煙瘴氣的互聯網環境，我推出了免費的微點安全衛士，為此得罪了一大批同行。為了讓全國人民都能免除受到計算機病毒的困擾，我推出了微點殺毒，也是免費。在我看來，偉大的企業除了追逐利益之外，還要用于承擔社會責任。」
「壓力不小啊！」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人來分擔。」
……
天上人間。
顏光明舉起酒杯，哈哈大笑︰「老弟啊，來來，喝！干了這杯！」
劉斌是個老實小伙，哪見過這種場面？如同妖精一般往自己懷里鑽的兩個姑娘，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蟬紗，跟沒穿一樣。
就感覺血氣上下亂串。
上面的，都從鼻孔穿出來，流了一通鼻血了。
又是一杯下肚，他覺得自己胃里火辣辣的，身體要爆炸。
顏光明眼看差不多了，就遞了個眼神，笑道︰「那就帶劉先生回房休息吧，你倆好好照顧著你。」
對付這種老實人，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吃人的嘴軟，那人的手短。
有了這場交情，也不怕他不幫忙說話。
……
從翠宮飯店出來，賀陽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拳頭緊緊的握起來。
成了！
剛剛，他跟百度的李總談的非常融洽。
這已經是二人在一周內的第四次見面了，比三顧茅廬還多了一次呢。
沒有副總裁，沒有HR，都是大老板直接出面。
這份待遇和殊榮，著實令人感動。
就在剛才，他幾乎答應了李總的邀請，以500萬年薪，外加一大筆期權的方式，加入百度。算上各種獎金、績效等等，每年收入輕松過1000萬元。
這絕對算是這個年代最高薪酬級別的高管了。
一般只有外國人能拿到。
誠意滿滿啊！
「嗯！百度！」
賀陽向停車場走去，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
不過，沒走幾步，他才猛然想起，司機有事，請假了。
索性就走了一程，然後打車回家。
坐在車里，他不知不覺的就想到了那個素未蒙面的大學生——周不器。
這幾天，可是被煩躁狠了。
一大堆業內大佬紛紛發來郵件，還有李國清、張朝洋這樣的大佬見面約談。現在好了，既然決定是百度了，就不用多想了。
一個大學生……
賀陽搖了搖頭。
讓他去投靠一個大學生，每天向一個大學生匯報，臉面上多少有些下不來台。雖然，從內心深處更認同紫微星那邊的挑戰和展現抱負的空間。
忽然，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哪位？我是賀陽。」
做出了決定之後，他就放輕松了，所以接電話的語氣也好了。
「我是周紅衣。」
「嗯？」
「我此前是雅虎中國的總裁，再之前創辦過一家公司，叫3721，現在是IDG風投基金合伙人。」
「哦哦哦，周總，你好！你好！」
賀陽愣怔了半晌，有些失神。
他和這位周先生，貌似沒什麼往來吧？
周紅衣很直率，也大大咧咧，直言道︰「我是托朋友幫他帶個話，賀總，紫微星你知道吧？」
賀陽心底一涼，心底剛剛作出加盟百度的決定後的暖流，被冰凍了不少，語氣呆訥︰「嗯，知道。」
周紅衣笑道︰「周不器想邀請你過去幫忙，周不器你知道吧？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那小子……嗯，他是個大學生，但脾氣很大，有骨氣年輕人的血氣方剛。東方微點的事你知道吧？是他拯救的，還是微點殺毒，真的是……」
一番話，說的很快很長。
賀陽腦子都是懵的，什麼都沒听進去。
只記住了周不器這個名字。
臥槽！
怎麼又是他？
陰魂不散啊！
他不是一個大二學生嗎？才創業一年多的時間，怎麼就認識老這麼多業內大佬？認識也就罷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跳出來幫他說情？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跳出來，說李彥紅的好呢？
人就是這樣。
未知的是期待的、恐懼的，也是充滿著無數美好想象的。
這就好像一個美女被兩個男生同時追。
一個男生有錢又帥又溫柔，所有條件都很好；另一個男生，連面都沒見過，可身邊的所有的高富帥們都說他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優秀。
選前者，是最穩妥的法子，也是最保守的選擇。可後者……卻時時觸動著心弦，有一種撩撥不停，七上八下又欲罷不能的感覺。
被高富帥們同時夸贊的人，條件能差了嗎？
未知啊，真是充滿了無盡的想象。
賀陽的心，一下又復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