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器生怕自己想歪了，小聲問了一句，「哪啊？腋窩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孫莞然白他一眼，「不是腋窩。」
「好吧。」
周不器這下就基本懂了。
一般全身月兌毛這種項目，在歐美很流行，絕大多數的年輕姑娘都會做這種項目，基本都是自己在家自己做，或者幾個小伙伴相互幫忙。
因為體質原因，她們體毛比較多。
東方女性就不太一樣了，體毛比較輕。
尤其是胳膊大腿、前胸後背、臉蛋脖頸，基本上都跟鏡面一般地光滑細膩，所以類似的服務項目在整個東亞都不怎麼流行。
如果有類似的激光月兌毛的美容項目，最主要就是指腋窩，少部分是指隱私的部位。
激光月兌毛會破壞皮膚的表層細胞，如果不注意，做完這個小手術後去洗澡了，或者夏天太熱給捂住了不透氣，就容易紅腫、發炎。
嚴琪琪這個學妹不是腋下發炎，那就只剩下一個位置了。
周不器就很無奈，「這你讓我怎麼看？」
孫莞然很奇怪地說︰「怎麼不能看？你們學長學妹的，不就應該互相幫助？」
周不器笑著說︰「一邊去，少胡說八道。」
孫莞然撇撇嘴，「有什麼好裝的，還不都是你的？」
「行了，趕緊讓陳國幻過來。」周不器正襟危坐，鄭重其事，「這里是公司，不是醫院，還是要以工作為主。」
接下來，這個上午周不器主要就是見了陳國幻、柳晴和郭丹三人，看了幾份內容詳實的材料，基本掌握了當前大城市里年輕人們在租房市場中所面臨的困境。
能夠在北上廣深扎根的公司，一般都比較不錯，給員工開出的薪資也比較高。可是，高薪並沒有讓員工們在生活中感到輕松，因為房市在緊盯著市場動向。
陳國幻的一番話就很有道理，「今年4月份，阿里雲宣布在東邊4公里的環球中心選址，消息一出，周邊的小區的租房價格應聲上漲，最高漲幅都達到了1000塊錢。」
後來柳晴也說過類似的事。
鵬城那邊，本來是一片租金也就是一兩百塊錢的「農民房」，後來城市規劃改造了，變成了科技園。
很多人就得到了內部消息，把周邊的房源全部承包下來了，變成了二手房東。
然後，二手房東就把這些「農民房」以「公寓房」的價格出租給互聯網公司的員工們，租金直接翻了10倍。
錢被誰賺走了？
不是房東，他們只拿到了「農民房」的租金，然後就簽下了長期合同。二手房東從房東那里租下了這些房子，然後轉手高價租給了周邊工作的年輕人。
錢都被二手房東賺走了！
然後，周不器就向柳晴問出了這個很關鍵的問題，「這些二手房東，到底都是誰？」
柳晴就很無奈，「這你讓我怎麼回答？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互聯網對房產市場的價格有著越來越大的影響。」
周不器點了點頭，「這是一定的，未來這些年里，國內的互聯網一定會蓬勃發展。核心房源的出售、租賃市場，主要都是由互聯網從業者來承擔。」
柳晴分析道︰「房價的增長，是來自農民進城、小鎮青年進入大城市，可歸根結底，增量才能帶動增長。傳統的那些水電、礦產、交通運輸、電影娛樂行業的增長有限。最大的增量，其實就是來自金融行業和科技行業。這跟國家大政策有關，跟產業升級相契合。」
周不器很認同，「沒錯，只有增長的行業，才能帶動周邊房價的增長。互聯網行業，毫無疑問會是未來最有前景的行業，也會是對房價、房租價格影響最大的行業。」
互聯網對房產市場的影響很大。
哪個互聯網巨頭要到一個地方開分公司了，該地區的房價就會驟然上漲。要是哪家互聯網公司要上市了，那麼該公司附近的房價，短時間內就能上漲幾千塊錢。
這跟國民習慣也有關，有錢就買房。
只要公司上市期權可以兌現了，給員工集體漲薪了，給員工發租房補貼了……反正只要員工有錢了，周邊的房價就會在短期之內迅速上漲。
這是很正常的市場調節的作用。
可是，柳晴剛才說的那種二手房東的存在，這就不是市場機制了，這就很有問題了。
當某一家大公司要在一個地方選址後，周邊的租房市場價格要上漲，這是正常的經濟現象，是大多數人都懂的道理。
那麼問題來了，明知道未來租房價格會上漲，房東為什麼還要把房子低價租給二房東？
因為信息差！
因為房東根本就不知道有大公司要在附近選址了，而二房東早早就知道了消息，然後迅速采取了行動，把周邊的房子迅速地一網打盡。
然後再高價租給年輕人們，賺取差價，賺取巨額利潤。
那麼問題又來了，二房東怎麼就能提前掌握到別人不知道的信息？
柳晴道︰「市場對房租價格的調節，任何人都阻擋不了，這是市場經濟的基礎規律。二房東的存在也有一定的價值，可以把許許多多房東手里的房源整合起來，也有在市場中存在的理由。可是，靠著信息差牟利的二房東，這不是市場效應，這是內部消息，很有可能是害群之馬。他們已經造成了互聯網公司的很多年輕人的租房困境。」
周不器沉吟著說︰「紫微星已經完善了租房補貼的福利，我相信越來越多的公司都會跟進。對很多新興行業來說，這些公司都有著比較高的追求，都希望能給員工創造一個比較舒適的生活環境。尤其是北上廣深，生活壓力小了，才會有更多的斗志在工作上。」
柳晴道︰「對，這些公司都在不斷地完善公司福利、不斷地提高員工薪酬、不斷地許諾出更多的期權……」
「可是，有人在背後捅刀子！」
「這個……」
柳晴並沒像他那樣表現得太過武斷。
周不器冷哼道︰「不要小瞧互聯網公司里的貪腐問題！二房東的存在，要我看，一定是有內部高管跟外部房產經紀公司的信息交易！陳國幻說阿里雲在環球中心那邊選址的消息公布後，周邊的租房價格大幅度上漲，可是提前一個月，周邊的房子就都被二房東給席卷一空了。」
柳晴對此可以很篤定，「不是阿里做的。」
周不器道︰「那是肯定，如果是阿里做的，他們拿到房源後，一定會以較低的價格租給員工，當成員工福利發下去了。讓員工都住在公司的附近，這對工作效率也是一種巨大的提升。不過，很有可能是從阿里這邊走漏了消息。」
柳晴猶豫了一下，很謹慎地說︰「還真不一定是從阿里這邊傳出來的。阿里想把阿里雲選在環球中心那邊，可能需要跟地方官府的溝通、斡旋。他們肯定是在很多地方接洽過了，這邊給的政策條件最好，才選定的這邊。」
周不器明白她的引申含義。
這就更復雜了。
就比如紫微雲想成立一個分公司，在甲乙丙三個地方選址。
三個地方的領導就要判斷，紫微雲的這個分公司能給地方經濟帶來多大的幫助，通過一定的計算，從而判斷能夠開出什麼樣的優惠條件。
可是，丙的地方領導，也許不會這麼計算。
紫微雲能給該地區創造多少價值、帶來多少就業，這跟他的個人利益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但是，紫微雲如果搬過來了，一定可以帶動周邊房價的增長，這里就有操作的空間了。
所以，丙地區可能就會開出一個遠勝過甲乙地方的優惠條件，毫無懸念地讓紫微雲在這里落戶。
而他可以提前運作，找二房東把周邊的房子都收過來，合伙靠著信息差來賺錢。
這種收入就是陽光下的收入，合法合規。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真埋怨不到互聯網公司。
不過，周不器先知先覺，他是有經驗的。
互聯網公司的員工在「賺外快」方面，那絕對是冠絕群倫，層出不窮的花花樣，那可比公務員多多了。包括紫微星在內的任何一家互聯網公司，都一定會存在內部貪腐的問題。
而且，在方式方法上總是能夠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創新性非常強。
這跟人有關。
互聯網公司招聘的都是這個社會上最頂尖的人才，都是從清華北大等重點名校中招生，平均素質可比公務員高多了。
他們智商超然，到處都充滿了不易被人察覺的高智商犯罪。
所以周不器敢確定，「二房東」的事，很大可能就是來自互聯網公司內部的信息泄露，是有人里應外合靠著公司內部的信息來從市場中合法賺錢的手段。
周不器沉聲道︰「這件事不簡單，不能急著下手。」
柳晴建議道︰「就算紫微星真的要進入租房市場，用互聯網的模式來壓縮中間商的利潤，也不能親自下場，這個市場太大了，跟紫微星的主營業務關系也太遠，最好還是另起爐灶。」
「當然，不著急。」周不器笑了笑，「你多辛苦，對這個行業多調研一下，北上廣深這些大城市，還有市面上存在的那些租房網站，什麼58同城、安居客的，具體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