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真是有傷風化！」
秦凡不由翻了翻白眼。
你說這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在自家院子里同小妾賞賞景，調調情怎麼了？礙著誰了？
而芊芊正躺在秦凡懷中，此時被人撞破也是一陣羞惱。
抬頭一看，果然是那兩個吃白食的劍南道商人。
不，這次還多帶了一個！
「覺得有傷風化，你干脆不要成親，不要生子算了。」
「本官已經下值，現在是私人時間，我做什麼事情還輪得到你多嘴？」
「你！」
在萬年縣衙門等了一天，總算等到秦凡這開飯了，長孫無忌也是摩拳擦掌準備蹭飯。
只是這進了府上，見到了這幅場景，他那毛病又犯了，便不由指責了兩句。
沒想到秦凡生硬的回懟，反而讓他下不了台來。
「秦兄弟，我們二人是來請教問題的。」李二笑著道。
那姓孫的嘴碎，活該被懟。
但面對眼前這一直謙遜有禮的李姓商人，秦凡也不由放緩了語氣。
「問題先不著急，還沒吃飯吧！不妨一起。」
「芊芊，添三雙筷子。」
芊芊卻不怎麼樂意︰「公子，菜不夠的……」
可誰知，李二竟變戲法般從背後掏出一塊羊肉來，遞給芊芊︰
「上次前來，秦兄弟也不願意收飯錢，所以這次我便準備了些肉。」
好家伙！果然是蓄謀來蹭飯的！
秦凡看向李二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倒是芊芊，高興地接過羊肉，切去了。
要知道，羊肉的價格可不便宜。
在豬肉腥臊，牛不可輕宰的大唐。
這羊肉無疑便成為了貴族宴席的首選肉食。
像是秦凡這種七品小官，若是不收受賄賂，一年頂天也就能吃上個七次八次。
這吃羊肉，都快和過節一樣了。
秦凡便拿起一旁的碗碟，順手為幾人調配一些蘸醬，口中還念念叨叨著︰
「醬油得有，蒜末加一點，蔥也加一點，香菜大量，蠔油麻醬……可惜沒有牛肉。」
听得一旁的萬侍郎是心驚膽戰的。
這人還敢在陛下面前吃牛肉！
他哪里知道，幾人早在之前便吃過一次了。
而沒一會兒，芊芊也端著那些肉菜走了出來。
李二絲毫不見外，夾起菜便加入碗碟之中，蘸取食用。
朕這次來，為的不就是這一口嗎？
一口飽含著醬汁的羊肉下去，李二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雖然這蘸料與往常吃的湯婆子都不一樣，但在秦凡這里已經見過不少稀奇玩意兒了，所以李二也不稀奇。
眼下填飽肚子最為重要！
只是一旁的萬侍郎犯了難。
陛下怎就大口吃著這些來歷不明的東西。
自己要不要出言勸誡？
特別是這蘸料之中那種名為香菜的綠草碎末。
聞著味道尤為奇怪。
他一個主管農事的朝廷大員居然連听都沒听說過。
但想起陛下在來之前的約法三章，萬侍郎還是咬了咬牙，夾起一塊肉，往碗碟里一蘸，就往嘴里塞去。
長孫丞相吃得，我姓萬的難道就吃不得？
然而一口下去，他頓時臉色大變。
「呸！」「呸！」
一旁見了這情況的李二模不著頭腦，不由看向秦凡。
萬侍郎不會有事吧？
卻見秦凡淡定地看了幾眼，遞上另一個新調制的碗碟︰「吃不慣香菜早說嘛！」
萬侍郎欲哭無淚︰我見都沒見過這東西，吃不慣很正常吧！
看幾人吃上了，秦凡也不甘落後，拿起一盤毛肚就劃拉到了紅油鍋中。
十，九，八……
默數十秒，秦凡從鍋里撈出燙熟了的毛肚。
一口下去，爽脆彈牙，真當過癮！
「毛肚自由什麼的！太幸福了。」
秦凡吃得是在太香，引得一旁的長孫無忌也不由咽了咽口水。
「小子，你吃的這是啥，紅滾滾的，怎麼比我們那些還香？」
「難不成是將好的留給自己，次一等的給我們吃？」
秦凡嗤笑︰「你可別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我。你若吃得慣，自己下料吃就是！」
長孫無忌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學著秦凡之前的模樣，端起一盤毛肚，倒入紅油鍋中。
紅油翻滾，色澤誘人。
十！
同樣默數十秒，長孫無忌一股腦將毛肚夾進碗里。
一旁的芊芊小聲嘀咕了一句︰「學人精！」
剛想將毛肚送入口中品嘗美味，長孫無忌卻听到一聲輕咳。
轉頭一看。
是啊！咱怎麼就把陛下給忘了。
忙從碗中分潤出一半給李二。
「李兄，你也嘗嘗。」
一旁的萬侍郎眼巴巴地看了半天，長孫無忌也不為所動。
無奈只能自己厚著臉皮燙牛肚。
然而，他剛動手，卻听到身旁一陣激烈的咳嗽聲。
轉過頭來，他臉都嚇白了。
只見他們的天子漲紅著臉，捂著喉嚨，嗆個不停。
那樣子，就是馬上躺倒萬侍郎都不會懷疑。
若是陛下駕崩在了這里，自己回頭能被朝堂上的那幫老家伙給活撕了！
慌張的萬侍郎當即將碗筷一丟，驚怒道︰
「大膽！你這臭小子居然在飯菜里下毒！」
「呸呸呸！你莫要胡講！分明是你們家的李大人吃不慣辣椒，居然誣賴我家公子下毒！」
說著，便倒了一碗冰酒遞給李二。
李二也不疑有他，將碗中的冰酒一飲而盡，這才緩了過來。
緩過勁來的李二先是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兩個臣子，隨後便向秦凡請教道︰
「敢問秦兄，這辣椒是為何物？為何羊肉在鍋里涮過之後，就成了如此滋味？」
秦凡給自己也倒了一碗，解釋道︰
「這辣椒，同那香菜一樣，是我偶然得到的域外香料。」
「至于你說的那滋味，便是辣味。」
「真是的，明明吃不了辣還如此大口。」
一旁的萬侍郎听說又是一種新的調料，便從紅油鍋中撈起一塊肉來。
秦凡原以為這家伙也要步那李老板的後塵了。
卻沒想到，他只是用舌尖輕點了一番羊肉表面的汁水。
「嘶~」
「似與那蜀地花椒有幾分相似。」
秦凡不由點頭︰「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