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那秦凡今日干了些什麼？可有欺壓百姓？」
御書房中，李世民一邊整理著折子，一邊同剛回宮的杜君綽對話。
「回稟陛下，那秦凡當真奇怪！」
聞言，李世民倒是有些詫異。
自己的那些大臣，聊起秦凡無不怒罵對方大逆不道，憊懶怠政。
但在杜君綽這里，秦凡卻得到了一個「奇怪」的評價。
這讓李世民忍不住想要繼續听下去。
「陛下，今日卯時，臣便出發前往萬年縣，開始監視秦凡。」
李世民卻搖了搖頭，道︰「去早了！」
杜君綽深以為然︰「臣沒料到，那小子居然辰時五刻才起，巳時才匆匆上衙！」
「這只能說是對方憊懶，但也談不上什麼奇怪吧！」
李二這般問道。
「若只是如此，自然稱不上奇怪，可那秦凡對臣的態度，卻頗為奇怪。」
杜君綽皺著眉頭，他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懂那小小的萬年縣令。
「哦？你們還打了照面？」李世民倒是有些期待，這兩人之間會踫撞出怎樣的火花。
杜君綽一邊回憶，一邊講述道︰
「臣此前翻牆入院時，在土里滾了一圈，身上沾染了肥田的豬糞。」
「隨後巳時，那秦凡上衙審案，臣便打算混入百姓之中觀察其審案的經過。」
「可沒想到，因為身上的味道被百姓一陣嘲笑排擠。」
「當時，那秦凡上前為臣解圍，居然讓臣在他縣衙後院進行梳洗，還將自己的衣物借給臣！」
听秦凡這麼干，李二倒是早就不覺得稀奇了。
那小子確實是會這麼做的！
杜君綽越說越覺得奇怪，于是開口道︰「陛下，你說那小子是不是看穿了我的身份？」
李世民搖了搖頭︰「不會的，倘若他看穿了你的身份，反而不一定會給你好臉色！」
杜君綽聞言，松了口氣，繼續講述道︰「那秦凡院里還有個怪老頭！身上沒有一絲習武的跡象，卻打著一套韻律特別的拳法。」
「微臣更換衣物時，那老頭居然不顧地面塵土，整個人都趴伏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
「那人是藥王孫思邈。」
聞言，杜君綽頓時一滯。
那自己口中的怪老頭，竟是活人無數的藥王？
可藥王前輩怎會去到萬年縣，而且還是與那秦凡一同居住？
難不成秦凡是藥王傳人？
就在杜君綽腦補之時，李世民催促道︰
「繼續講，那小子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杜君綽忙開口道︰
「他審案的方法也很特別，今日一起盜竊案……」
可誰知，李世民張口便打斷道︰
「朕知道這小子斷案有一手，別的呢？」
「別的……沒有了。」
杜君綽啞然，沒想到陛下對那神奇的斷案手法居然沒有絲毫興趣。
「既然沒有，那你就先下去吧，朕合計合計。」
「是！」杜君綽告退，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在出門以前補充道︰
「對了，那秦凡的女眷做飯很可口！」
「站住！」
杜君綽推門的手一僵。
他不明白，听聞那女子做飯可口，陛下怎會如此反應。
「你在那秦凡家中吃飯了？」李世民眯著眼問道。
「萬年縣令盛情相邀，臣想著要了解此人，不如近距離接觸，便答應了。」
杜君綽張口答道，但內心卻打著鼓。
按理說，他是去監視人家的，應該盡可能減少與監視對象的接觸才是。
可那秦凡的一舉一動，是在太過奇怪，有違常理。
至少，與其他的任何縣令都是不一樣的。
杜君綽這才決定近距離接觸，想要了解一番那秦凡究竟是怎麼想的。
「陛下！臣錯了，臣不該在那縣令家中吃飯的！」見李世民的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杜君綽暗暗自責︰
杜君綽啊杜君綽，你怎如此大意！居然大著膽子在那縣令家蹭飯！引得陛下如此不快，這可如何是好！
然而，李二下一句話卻讓他震驚了。
「下次蹭飯，記得給朕打包一份！」
這句話中的信息量可不少！
之前陛下對于秦凡的表現毫不驚奇，杜君綽便感覺有點奇怪了。
而現在，陛下居然要打包一份秦凡家中的飯菜！
由此看來！陛下對那秦凡的了解，必然是遠超過自己的！
可既然如此，陛下又為何讓自己去監視秦凡呢？
想到秦凡的年紀，又想到陛下的種種縱然，杜君綽的心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難道說，那秦凡乃是陛下在民間的私生子？
沒得跑了！自己的猜測準沒錯。
秦凡姓秦，而陛下在登基之前，不就是秦王？
那不是私生子是什麼？
若非如此，他如此怠于政事，卻為何沒有受到懲罰？
甚至陛下還讓臣子打包秦凡家中飯菜！
那必然是陛下想要嘗試一番兒媳婦的手藝！
總不能是陛下嘴饞吧？雖然那秦凡家中飯菜確實可口！
而李世民沒有嘗到秦凡那里的飯菜，也是頗覺可惜。
他終于明白之前長孫無忌說出那句「你們蹭飯居然不帶我」時的心情了。
「行了，若是無事，你就下去吧！莫要忘了朕的吩咐！」
李世民眼含深意道。
下次蹭飯可千萬得厚著臉皮替朕打包一份吶！
「陛下放心，臣定不負使命！」
杜君綽了然，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皇上放心，老臣便是豁出這條命，也一定會保護好皇子的安危，絕不讓宵小傷害他一分一毫！
……
「那姓杜的外來戶胃口可真大！」芊芊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嘟囔著嘴道。
「那不是說明我家芊芊做飯美味可口？」秦凡伸手，捏了捏芊芊的臉頰，笑道。
「要芊芊說，是公子太過心善了！什麼人都往家里招待！再這樣下去，咱們月底怕是要餓肚子了！」
芊芊想起自家公子那微薄的俸祿，頓時苦著一張小臉道。
「俸祿用完了，咱就去擺攤。反正周末閑著也是閑著。」秦凡卻絲毫不在意，只覺得芊芊的小臉手感不錯。
聞言，芊芊伸手拍掉了自家公子的咸豬手，白眼道︰「哪有縣太爺出門擺攤賣東西的？」
秦凡順手攬過芊芊的細腰，道︰「你家公子不就是嗎？其他人怎麼樣，我可不管！」
芊芊擔心碗碟被打碎，連忙將它們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嘴里還在別扭到︰
「公子~別鬧！」
此時的秦凡，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招待了一個掉進糞坑的倒霉蛋，就被當成了李二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