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程三郎這幾年在劍南道可是干了不少事情,政績卓越。」
「而且又還在我大唐劍南道被吐蕃興大軍進襲雅州、姚州之際。
率獠人夜襲劍川城,奪回了我大唐姚州咽喉之地。
壞了吐蕃伐我大唐劍南道的戰略,如此種種,這些赫赫功勛,陛下都還在為怎麼賞賜這小子犯愁。」
「你們覺得,陛下能僅僅因為言官的彈劾,就重懲他程三郎?」
總之,雖然程三郎今天沒有出現在朝會,但是他卻成為了今日朝會的焦點人物。
哪怕是他親爹今天令人驚掉眼球,但是,話題的中心,仍舊是這位昨天剛剛在東宮狠狠鬧騰了一回的程三郎。
而位于長安上下話題中心的程三郎,此刻表情十分嚴肅地正在進行著科學而又嚴謹的審視。
而他審視的目標,是自家老四,老四此刻顯得有些局促地站在三哥跟前,很是靦腆。
程處弼不樂意地拍了拍案幾喝道。
「我是你親哥,你害什麼臊,抬起頭來,讓我仔細看看。」
一旁的老六趕緊替三哥幫腔,還一面跟身邊那個可愛機靈的程七妹道。
「就是嘛四哥,趕緊好好讓三哥瞅瞅,三哥醫術辣麼厲害,肯定能給你治好,是吧七妹?」
程七妹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脆生生地答道。「對!三哥最厲害。」
這句脆甜的贊美,讓程處弼欣慰地頷首,不愧是自己的親妹妹。
自己這幾年,沒白捎各種適合小姑娘耍的玩具過來。
雖然自己離家的時候,七妹還小,但是程處弼卻時刻惦記著老程家唯一的女孩子,嗯,娘親那是長輩。
而且親爹隔三岔五的來信也有交待,有什麼好寶貝,莫要忘記你親妹子,咱們老程家男丁多,妹妹可就這麼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程老四很是靦腆地抬起了頭來,唔……
看到了四弟那臉上醒目的騷疔,程處弼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哥,你那是什麼表情?」老四程處寸不樂意看到別人面對他滿臉騷疔的時候那種震驚的表情。
這才是他今天讓老五程處立給他請假不去國子監上學的原因。
但是現在,三哥這副震驚的表情,讓他感覺自己十分受傷,小男子漢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我這是在欣慰。」程處弼很理解青春期糙老爺們的心理,畢竟當年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
「欣慰?」廳內外一干人等全都好奇地盯著程三郎,都想看看這位醫術驚人的程三郎是不是又想胡說八道。
「四弟你是不知,你臉上這玩意叫青春痘。」
程老四一臉狐疑地打量著三哥。
「青春豆?不是吧……國子監里的人都說這玩意叫面皰。」
面泡?這是什麼鬼意思,長得頭上那就叫頭泡是吧?
重要的是,自家老四居然敢在自己的專業上質疑自己這位兄長。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弟弟們,看樣子自己長期不在長安呆著,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親兄長的權威了。
程三郎頓時臉色一板,雙手撐著案幾,目露凶光。
「你三哥我可是醫生,就連太醫署的一干御醫都是你三哥我的屬下,我說這玩意叫青春痘你不樂意是吧?」
看到脾氣暴躁的三哥又開始鼓眼珠子,瞬間,過去被三哥收拾得吱哇亂叫的畫面瞬間在腦海中閃過,程老四趕緊俯首貼耳狀。
「不不不,樂意,三哥你想叫啥都成。」
「三哥,那還能不能叫其他的?」可愛的程七妹女乃聲女乃氣地提出了問題。
面對弟弟們,程處弼可以做到毫不手軟。
但是面對妹妹,程處弼當然不對像對待弟弟一樣,畢竟他很有紳士風度。
「當然還可以,比如說,它的學名叫痤瘡,俗名叫青春痘,花名叫騷疔,唔……我記得好像還有個藝名……」
听著這麼多古古怪怪的稱謂,程七妹那雙本就烏溜漆黑的明眸夸張的瞪得溜圓。
「哇,三哥你好厲害啊,居然知道這麼多。」
賦閑在家,閑得蛋疼的程三郎不禁大樂,果然,還是妹妹好,瞧這小嘴甜的。
呵呵, 四五六這三個家伙,當年見自己施展醫術的時候,除了會哇哇哇,連句馬屁都不會拍。
「……」屋外面的鄧稱心模了模臉上鼓起來的一顆青春痘,怎麼也想不到這玩意有這麼奇奇怪怪的稱謂。
看來,三公子在醫學方面的博學,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
「三哥,咱們能不能先說正經的,你能不能幫小弟我治冶這玩意,頂著一臉太難受了。」
「這東西吧,治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好的,最主要還是得你多注意一下飲食,少吃些辛辣的,少吃甜食,少吃肉類,多吃水果蔬菜,再就是……」
程處弼一面給他交待一面讓那鄧稱心拿來了自己的急求箱,對于那些被程老四抓破的地方進行一下清理。
就在這個時候,程達躥了過來。「三公子,老爺回來了,還有一大幫的國公爺他們都來了。」
「嗯,我爹這是準備開家宴是吧。」听得此言,程處弼不禁一樂。
「小人還听說,听說老爺被陛下罰了一年的俸祿。」
「……」程三郎臉色一黑,目光落在了表情很詭異的程達身上。
然後強行打了個哈哈,站起了身來,朝著程達走去,把這家伙扯到了一邊疑惑地問道。
「怎麼回事,我爹今天又在朝堂里干嘛了,居然又被罰俸。」
「老爺幫你提親,惹得陛下大怒,被趕出了朝堂,還被罰了一年的俸祿。」
縮在角落里邊對話的二人渾然沒有注意到,大大小小那六七個程家人全都已經湊到了不遠處,全都支愣起了耳朵在偷听。
程處弼愣了半天,抬手抹了把臉,總覺得有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