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兩難

013 兩難

大師不僅為人豪爽,喝起酒來更豪爽。

前世喝了無數酒精兌水飲料的李余,居然不是他的對手。

滿懷心事而來,稀里糊涂而去。

等李余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這算是又過去了一日?

喝酒,只會影響我工作的熱情啊!

「福伯,福伯,我要小解……」

晃了晃幾乎要炸開的腦袋,李余嘶啞地叫了聲。

福伯立刻拿著虎子出現了,嘴里還不斷嗦︰「小郎君,您可千萬不能跟王爺學著啊,整天喝大酒,還是跟那些沒名堂的人喝。年紀輕輕的就喝壞了身體,將來怎麼開枝……」

在福伯樸素的認知里,一個和尚不好好念經,自然不是什麼正經人。

「你不懂。」李余一邊放水,一邊搖頭,「大師可不是普通人,那是……唉!」

那是皇的男人,真心得罪不起啊!

福伯搖搖頭︰「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少和他玩!對了,那個大師送你回來時一直在問,馬殺雞是什麼菜式,說小郎君答應要請他吃的。」

「呃……一種雞的做法,回頭我教你。」李余有點心虛,「我沒說什麼別的錯話吧?」

吃個菜無所謂,但要是不小心把底給漏了,那可就BBQ了。

福伯搖搖頭︰「沒有,就是一直嘟囔著什麼泰式、日式的,老奴我也不懂。」

「其實我也不懂,都是吹牛的話,不用當真,哈哈!」

歪果玩意兒多貴啊,就我那倆錢還不夠前戲的呢?

搖搖頭拋開悲傷的從前,李余問道︰「我好像听別人說,你到宮里找我了?有什麼事情嗎?」

福伯懊惱地一拍腦袋︰「看我這記性!是婉兒小娘子來了。」還壓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補充說明︰「一個人來的,嘿嘿嘿!」

黑燈瞎火的,一個大姑娘來找,必然是要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但李余現在連自己的腦袋都快找不著了,實在沒這個心情,更沒這個體力。更何況,他也不覺得上官婉兒對自己已經達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沒事就想過來盤他。

所以,這是純潔的友誼來往?

「快請……呃不,先看看上官小娘子是否睡下了,大半夜的叫起她會影響容貌的。」

甭管是誰的女人,大半夜被人叫醒脾氣都不會太好。咱現在精力不濟,還是不惹為妙。

「不用叫了,我已經恭候多時了!」話音未落,上官婉兒已經推門進來了。

「等一下……」

李余的水龍頭還沒有藏好,頓時倉皇失措,手忙腳亂意圖藏起作案工具。

「切……有什麼稀奇的?」

上官婉兒瞥了一眼,嘴角一聲輕笑,很是不屑的樣子。

啥意思?

啥意思?

這是我狀態不好,等我昂首挺胸之時,定然要殺得你片甲不留!

因為被鄙視而非常生氣的李余,待看清上官婉兒的裝束之後,不由得很不厚道地笑了。

頭上裹著一塊白布,渾身也包得跟粽子似的,這是家里有親人不幸了,還是cos中東富豪呢?

上官婉兒也不說話,只是把那層層的白布解下,露出額頭上的傷口。

傷口雖不大,也不再流血,但皮肉向外翻著,就像一個猙獰的眼楮。

「這是哪個王八犢子干的?勞資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不是李余有多麼的憐香惜玉,但一個光潔的額頭,一張美麗的臉龐,居然有人狠心破壞它,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見李余暴跳如雷,上官婉兒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隨即又苦澀一笑︰「天後砸的。」

「天後也不……呃……」

在目前的大唐,天後想弄死誰大概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所以,天後似乎真的可以輕輕地砸婉兒一下?

可這傷口頗深,今後一定會留下疤痕的啊!

李余既心疼,又為難。

弄死天後吧,別說他沒那個本事,他連那個膽子都沒有。可看上官婉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李余又實在忍不下心來說,大家不熟你不要為難我之類的屁話。

上官婉兒也沒想著讓李余沖冠一怒為紅顏,扯旗造天後的反,因為那不現實。

她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想找到一個人能為她擔心、為她生氣,願意考慮她的喜怒哀樂。

見李余那進退維谷的模樣,上官婉兒笑了︰「你也別說大話,傳到天後耳朵里可不得了。你有這份心,奴家就很開心了。」

「都怪我沒用!」

李余確實很不好意思于自己的無能,但又對上官婉兒被打這件事有點好奇。

上官婉兒呀,天後一手提拔起來的女官,向來是被天後倚為心月復的貼身秘書,怎麼突然就失了寵了呢?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福伯,福伯很有眼力見地退下了,還貼心地搬來改良版的火爐,輕輕掩上了門。

小郎君要與紅顏知己秉燭夜談,咱怎麼能在旁邊礙事呢?

確定身邊沒有了閑雜人等,上官婉兒才輕輕說出一個人名︰「薛懷義。」

怎麼是他?

上官婉兒應該和薛懷義無冤無仇才對,怎麼會因為薛懷義而受罰?

李余想了一下,猛然抬頭︰「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現在天後還不是女皇,估計還有點顧忌風評,上官婉兒伺候在身邊,如果是撞破了天後的事兒,說不定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上官婉兒很驚奇李余的機智︰「呀,你怎麼這麼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先別管我聰不聰明,我也不問你看見了什麼。我只想說,你也混跡職場多年了,怎麼不知道難得糊涂的道理呢?」

「我為什麼要裝糊涂?天後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睜睜看她犯錯!」

「所以呢?」

李余有預感,上官婉兒可能干了一票大活,要命的那種。

上官婉兒得意地說道︰「我不僅厲聲呵斥了薛懷義的無禮舉動,還諫言天後要親賢臣遠小人。」

「然後呢?」

上官婉兒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但還是嘴硬︰「然後我就到這來了。可我就想不明白了,天後那麼睿智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上那個假和尚了呢?」

這還是那個人美月復黑職場老鳥的上官婉兒嗎?

這分明就是個缺心眼啊!

「咳咳,這個問題比較復雜,我教你幾句話,如果天後問起你就這麼回答她就行了。你且附耳過來。」

這邊剛說完,上官婉兒那好看的脖頸就伸了過來。

還別說,城里的妹紙真白……咳咳,辦正事要緊。

李余收斂心神,輕聲叮囑了幾句,上官婉兒很是疑惑︰「這麼說,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

「既然你這麼厲害,那……」

解決了頭等大事的上官婉兒,開始關注起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能不能把我額頭上的傷痕給治好了?」

「這有何難?拿筆來!」

「你想做甚?」

「在你的額頭畫條小狗蓋住疤痕!」

「你不要過來啊!」

「你叫啊,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呀,你在做什麼?」

「哈哈,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啊!」

「呀!好詩啊!有全文嗎?」

「嗯,有,你靠近一點,我念給你听。」

听里面兩個人打打鬧鬧,守在門外的福伯欣慰地一笑︰「年輕人,就是會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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