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逃出宅院的燻兒自然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看到自家的馬車正靠在一處背陰的院牆邊上休息,趕緊提著裙子,一口氣跑到馬車邊上,險些把趕車的馬夫都嚇了一跳。
「小姐,您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慌忙放下裝水的竹筒,馬夫抹了抹嘴,奇怪的對燻兒問道。
「哎,別提了!」燻兒跳到車廂里,隨即不住的用小手拍打著胸口︰「楚姐姐不在這里住了!」
「哦,不在這里住了啊!」
那馬夫聞言,倒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哦」了一聲道︰「也是,咱家住的離城里遠,最近也好久沒來這里了。怎麼,楚姑娘現在搬到哪里去了?老奴這就拉著小姐去找她!」
「她…她…」听到這個問題,燻兒遲疑了起來,好半天才沮喪的道︰「我也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里,要不,我們先去交府,找找他家的那個呆子問問。」
「呆子?」馬夫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趕忙輕咳兩聲道︰「咳咳,小姐說的是林海公子吧?可不敢這麼叫他!這要是被他家的家主听到,找上門來,小姐您八成又得挨老爺訓斥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又不傻,也就在自己人面前才這麼說,趕緊快走吧!」
「好 !駕……」
看出燻兒有些不耐煩,前面的馬夫苦笑一聲,也不再多問,輕輕吆喝一聲,那被解開繩子的挽馬便施施然拉著馬車,轉到了大路上。
銅鈴叮當,馬蹄清脆,馬夫悠哉悠哉的趕著車,向城中交府走去。
至于為什麼想要知道楚姑娘的行蹤,還得去找交府家的那個呆子?
馬夫沒問,也壓根不想去問。
做了十來年的馬夫了,他深知有些事,該自己知道的,一定要知道,而不該自己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道!
說起來,好像不管在任何時候。
像是馬夫,門子這兩類人,一般都是主家心月復之人才能擔任!
比如蕭寒的馬夫一般由愣子或小東擔任一樣,哪怕到了後世,馬夫換成了司機,同樣也沒改掉這個規矩。
所以,不管任何時候,看到這兩種人,千萬別因為他們的工作低賤而輕視,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栽在這兩種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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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府這個別院距離交府其實並不太遠,等到馬車來到交府門前,馬夫這才發現在這里,竟然聚集著三三兩兩的百姓,正一個個對著交府指指點點。
這就有些稀奇了!
因為像是嶺南八府這種存在,雖說不是朝廷正式衙門,但因為其身份的特殊性,往往也被世人敬畏!更別說在嶺南八府中,一向以野蠻著稱的交府!
平常,城中百姓經過這種地方,無不低頭匆匆而過,連多看一眼都不敢,哪里會和今天這樣,一個個伸長脖子,對著這府門指指點點?
而且,以馬夫那老辣的眼神,分明看到府門前,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血跡凝固在台階上,血跡周圍,還有干涸的水漬,像是被人匆匆清洗過,又沒有完全洗干淨一般。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人在家門口打起來,還流了血?事後,更是連清洗,都做的如此匆忙?
「恭叔,這怎麼回事?」
交府門口的異樣,就連馬車上的燻兒也察覺到了,不禁掀開簾子,奇怪的看著那些閑散之人問道。
「小姐稍等,我去問問!」
被成為恭叔的馬夫聞言,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沒發現什麼危險,這才小聲對身後的燻兒交代一句,然後跳下馬車,向著最近的幾個人走去。
「幾位老哥哥,這廂有禮了!不知道這里是怎麼……」隔著老遠,馬夫就一臉笑容的向著那聚在一起的幾人連連拱手。
而聚在一起的幾人,原本看到這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停下,還有些戒備,不過等看到車廂中的女孩,以及滿臉笑容的馬夫,心中的戒備頓時消去大半。
「總歸又是一個看熱鬧的!」這些人心中如是想到。畢竟今天,遇到這樣的人,也著實不是一個兩個了!
在燻兒焦急的等待當中,馬夫與那些人攀談了一會,然後這才走了回來,只是剛剛還笑容滿面的臉上,如今變得變得格外古怪。
「怎麼了?這里發生了什麼?」眼看馬夫回來,燻兒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個……」而馬夫聞言,遲疑了一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剛剛我听這些人說,說交府已經被長安來的蕭侯爺給查封了,兩者為此還發生了沖突,現在就連那個呆……咳咳,林公子也被抓進了大牢,一直沒有被放出來。」
「啊?那個登徒子竟然把呆子抓了?這…這怎麼回事?」
听到馬夫的回報,燻兒一雙眼楮都瞪圓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回家幾天,這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家伙就能湊在一起,還相互間起了沖突!
「難不成,是因為楚姐姐?」呆愣了半響,燻兒突然間想起剛剛寧立方的話,立刻心中一動,越發的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沒錯!
「一定是那個登徒子想要得到楚姐姐,所以听說那個呆子與楚姐姐有婚約後,惱羞成怒,派人來抓了呆子,說不定!楚姐姐這時候也一起被他抓走了!」
不得不說,燻兒的思維絕對稱得上是活躍無比!只一句話,就神奇般的將此事歸結給兩個人爭風吃醋上,並且連搶親這種戲文中喜聞樂見的東西也一並安排了上去!
「不成,我得去找他!」
心中下定決心,燻兒也不再遲疑,立刻焦急的吩咐馬夫︰「恭叔!快,帶我去找那個登徒子!」
「登徒子?誰?」
「哎呀!就是那個長安來的蕭侯爺!」
「哦哦哦,好,這就去!」
于是乎,在燻兒的催促聲中,馬夫再次趕著馬,向城中走去。
至于蕭寒住在哪?這個就不用擔心了,鼻子下面就是嘴,問就是了,馬夫不信鬧出這麼大事的人,還能沒人知道他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