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世民想為《紅樓夢》說幾句好話的時候。
張玄素直接拱手道:「請陛下頒布指令,將《紅樓夢》列為邪書,禁止所有人閱讀!同時也不允許任何人售賣此書!方可挽回影響!」
李綱點點頭,「陛下,臣同意張老先生所言,朝廷應該出面封禁這本《紅樓夢》,不能讓其污染我大唐文學風氣, 更不能玷污聖賢學問!」
听到這些話,李世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覺得十分可笑!
見到《紅樓夢》賣得好,越來越多人喜歡,你們就要將這書封禁掉?
朕有理由懷疑你們是出于嫉妒!
簡直荒唐、可笑!
虧你們還是德高望重的儒學大師!
當然,李世民並不會將這些心理話說出來,真要是說出來, 這兩個家伙得一頭撞死在大殿內, 到時候他們是舍身成仁,朕就成了逼死忠良之臣的昏君了!
作為皇帝,得善于使用語言的藝術!
「兩位愛卿所言,朕已經明白!」李世民鄭重點頭,然後語氣平和的問道:「不知你們兩位可曾看過這本《紅樓夢》?」
張玄素、李綱齊齊搖頭。
「市井雜書而已,不值一看!」
「純屬浪費時間!不入我等眼簾。」
兩人短短數語,便將《紅樓夢》貶低得一文不值。
連看都沒有看,就下決定,光是這一點,就李世民感覺到很不爽。
隨即李世民拿起案台上一本《紅樓夢》遞給兩人,「這本便是《紅樓夢》第一冊,你們可以翻開看看,等你們看完之後,再給朕說說,畢竟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嘛!」
最後一句話,是李世民翻看李祐日記副本的時候學來的,剛好應景就隨口說出來了。
「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
原本張玄素、李綱兩人是不屑看《紅樓夢》的,但听到這句話頓時覺得似乎不看的話,還真就沒辦法將這邪書給封禁掉, 所以兩人決定看一看。
不過兩人又有些驚訝,因為他們萬萬沒想到,李世民作為皇帝陛下,居然手里也有一本《紅樓夢》,這可是出乎他們的意外。
皇帝陛下居然看市井雜書!!
兩位當世大儒頓時覺得要好好跟皇帝說道說道,他們既是崇文館學士,同時也是大唐官員,見到皇帝沉迷于市井雜書,這可是比那些皇子公主看雜書還要嚴重的事情!
當即書也不打算看了,就準備開噴。
但李世民早就料到了這兩人有這一招,不等他們兩人開口,李世民直接狠狠的瞪了兩人一言。
和魏征威武不能屈的性格相比,張玄素、李綱可就頂不住李世民的帝王威壓,當即歇菜。
「你們兩個還是先看看這書再發表意見不遲!」
李世民的話,張玄素、李綱對視一眼,不得不從。
二人靠在一起,終究是打開了這本《紅樓夢》。
隨意翻閱幾頁,這兩人似乎根本看不進去。
李世民無奈開口問道:「你們兩人可有看出什麼來?」
張玄素搖搖頭,「此書行文邏輯與經義典籍差距甚大, 臣實在是欣賞不來!」
李綱也緊接著說道:「陛下若是想要臣等看出這本《紅樓夢》的優點,請恕臣等無能,看不出來!」
張玄素還反過來勸誡道:「陛下此等書籍虛構、虛幻,普通百姓茶余飯後圖個樂,也就算了,但是對于我等滿月復學識之人來說,是絕對不會去看的。」
听到這兩人的話,李世民著實有些無奈,「你們兩個腐儒啊!」
張玄素硬著脖子,「今日即便是陛下罵我二人是腐儒,我們也絕對不該心意!」
李綱拱手道:「陛下,《紅樓夢》即便不是什麼邪書,但也是毫無營養的書籍,這上面既沒有治國安民的策略,也沒有高深的道理,更沒有聖人言語,讀之無用啊!」
李世民被這兩個腐儒徹底惹惱。
「好好!你們兩個既然覺得讀這本書沒有用對吧!朕今天就讓你們好好看看!」
李世民一把奪過兩人手中的《紅樓夢》,隨意翻看一頁,指著書中的標點符號,問道:「你們二人可知這些符號有何作用?」
張玄素、李綱兩人哪里知道標點符號,自然是連連搖頭。
「字句之間還應用奇怪符號,成何體統!」
「又是點又是圈的,難登大雅之堂!」
李世民被這兩貨再次逗笑。
井底之蛙!自以為是!愚昧無知!
「朕來告訴你們,這叫標點符號,用來實現斷句、引用等等功能,能夠讓文字所表達的意思更加準確!」
「你們讀熟悉的書籍自然不會感覺到斷句問題,但你們若是看到一本陌生文章,全文連接在一起,你們能準確弄清楚其中的意思麼?」
「兩位也是儒學大師,相比經常有發現如果將一句話在不同地方斷掉,所表達的意思完全不一樣,而標點符號卻是能夠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
「光是標點符號這一點,這本書就絕對不是你們口中所說讀之無用的書!」
轟!!
听到李世民這番帶著呵斥的話,兩人直接呆立原地,腦海當中更是如同一道驚雷炸響!
「這標點符號居然還有如此妙用??」
「如是真如陛下所言,這標點符號的用處可就大了啊!」
「我一直奇怪為何《紅樓夢》傳播如此廣泛,即便那些只是簡單識字的百姓都能愉快閱讀,原來原因在這里啊!」
「哈哈,我也很納悶,崇文館的學生為何能在沒有老師的指導下,閱讀起《紅樓夢》來,毫不費勁!」
「若是能夠將標點符號應用到四書五經,甚至更多的經義儒學當中,也可以讓晦澀難懂的知識變得易懂起來!」
張玄素、李綱仿佛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般,激動的討論起來。
在李世民的點撥下,他們已經深刻認識到標點符號的作用!
張玄素感嘆道:「前段時間,有些別有用心之人,將一些聖人言語故意錯斷,導致所表達的意思相差甚遠,有辱斯文,我們自然明白這是錯的,但普通百姓卻是不知,很容易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
「現在有了這些標點符號,與聖人言論一同出現,便不會再有任何異意!」
李綱點點頭,「張老先生說的不錯,此標點符號問世,必然對我儒學是一次空前提升!」
張玄素眼珠一轉,悄悄從李世民手中又拿回了《紅樓夢》,小心捧好,「如此看來,這本書中大有學問,必須好好研讀,方可領悟標點符號之精髓!」
「陛下剛剛呵斥得對,是我和李綱太過腐朽了。」
見到張玄素、李綱服軟,李世民也不打算深究,其實如果不是他提前知曉了《紅樓夢》這書的深奧,怕是也同張玄素、李綱一般。
「哼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別以為只有我這個做皇帝的會做錯,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會犯錯!」李世民一臉得意的說道。
「是是!陛下說的對!」
張玄素、李綱兩人連連點頭,再也沒有了剛進來時候的理直氣壯、
李世民內心越發激動,要知道過去從來都是張玄素、李綱這幫人追著說,現在終于是輪到自己教訓這些人了,有種狠出一口惡氣的爽感!
「你們吶!論學識,這天地下少有人能夠和你們媲美,但正是因為這樣,讓你們養成了完全按照自己的視野目光來看待問題!」
「如此往往在看待某一件新事物,特別是這件事物超出了你們的認知,你們便會本能去否定它!故步自封就很難有所進步!」
「這就是你們的問題所在!」
張玄素、李綱二人聞言,如同醍醐灌頂,神色恍然。
「陛下聖言!老臣服了!」
「都寫陛下點醒!否者臣怕是要釀成大禍!」
二人徹底心服口服。
張玄素模著《紅樓夢》,有些好奇的問道:「說來慚愧,事到如今,我二人都還沒有搞清楚,此書是出自何人之手!」
「拋開內容不談,光是發明這標點符號,便知此人非凡人啊!」張玄素再次感嘆道。
就在李世民打算和張玄素二人好好說道說道的時候。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美好。
「哼,區區市井雜書,一切皆是虛言、妄言,不切實際之書,就算用了些奇婬巧技,又如何能和聖賢之書相媲美?」
這聲音很熟悉!
李世民楞了一下,轉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臉色頓時一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世民又愛又恨,又想見到又不想見到的人,鄭國公、光祿大夫魏征!
「魏愛卿,你來甘露殿有什麼事情麼?」
李世民看到魏征手里拿著一本《紅樓夢》第一冊印刷本,立馬明白過來,這家伙來這個時候來甘露殿,恐怕和張玄素、李綱二人一樣,也是為了《紅樓夢》一事而來。
而且還是來者不善啊!
如果說張玄素、李綱二人只是小怪的話,那麼魏征絕對是大boss級別的,即便是李世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說服魏征。
「陛下!臣有本要奏!」
魏征拱手道。
「魏愛卿,今日朝會已經開過了,若是事情不是那麼重要的話,咱們明日早朝再說?」。李世民並不想和魏征對線,畢竟按照過往的戰績來說,他都是輸多勝少。
「陛下,此時已經等不到明天了!」
魏征直接向前一步,將手中《紅樓夢》第一冊印刷本呈上,「臣參奏天策上將李祐!」
「五皇子李祐身為天策上將,不投身于朝堂,為江山社稷著想也就罷了,腦海當中想的卻是寫什麼市井雜書!」
「如此行徑,浪費時間心血不說,還難登大雅之堂!」
「據臣所知,如今這長安城內,婦女、少女幾乎人手一本《紅樓夢》,皆知我大唐天策上將寫女兒情長的,丟的也是大唐皇家臉面!」
「還請陛下召見天策上將李祐前來,由臣好好更他說說,就算是罵臣也要將其罵醒!」
魏征一番言論,聲淚俱下,感情豐滿。
當即就讓已經轉變心意的張玄素、李綱二人再一次質疑其手中的《紅樓夢》來。
而更讓他們憤怒的是,這本書居然是天策上將李祐所出!
「魏大人,你說這本《紅樓夢》是天策殿下所書?此言可當真?」
張玄素急忙問道。
魏征點點頭,「此話自然當真,你們若是不信,看看手中的《紅樓夢》書籍封面,作者是曹雪芹,出品人卻是李祐,而聯合出品人是安康公主、長孫婉兒,這還有什麼疑問麼?」
張玄素、李綱二人拿起手中《紅樓夢》書籍一看,果然如此,臉色當場就變了。
「哼!堂堂天策上將,居然去寫這等不堪的書籍,真是無藥可救!」
「天策上將此舉實在大為不妥!」
有了兩位當時大儒的發聲支持,魏征的底氣就更足了些,繼續道:「陛下,為了不讓天策上將誤入歧途,還請速速將其招到甘露殿來,我等好好勸誡一番!」
「若是讓其在這等歪門邪道上繼續走下去,那可就完蛋了!」
「臣等不願意見其越陷越深啊!」
張玄素、李綱也是跟著附和,「陛下,請速速宣天策上將前來!」
李世民看著眼前三人,心里越發覺得好笑。
三個壓根沒有看過《紅樓夢》的人,在自己面前說得頭頭是道,仿佛不听他們所言就是徹底錯誤的。
而對于已經看過的李世民來說,這本《紅樓夢》雖然只出了第一冊,但毫無疑問是一本好書!
又小見大,個人經歷,家族變遷,國家命運都有講述!
但在這三人眼中卻是一文不值!
就便是對于標點符號也認為是奇婬巧技!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本書所使用的造紙技術和印刷技術!
腐儒!
腐臣!
就三個讀書讀傻的傻子一樣!
「魏征!你既然說李祐編寫《紅樓夢》是歪門邪道,那你倒是告訴朕,怎麼做才不是歪門邪道!」
李世民被魏征所言徹底激怒,反問道。
魏征在來之前的路上早已想好了說辭,此時顯得不慌不忙,在他看來,這一次無論如何辯駁,他都是正確的一方……「回陛下,在臣看來,如越王李泰那般,編寫地括志就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