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親臨，豈能是小事兒。
這說時遲那時快，母女二人的步子都抓得緊些。
在那個廂房之中。
此刻一個老婦人在下人的伺候下，依靠在床榻上。
只不過，此刻老婦人的面色並不太好。
面無血色，眼神渙散。
正是程咬金的婦人，孫氏。
「老姐姐～」
「姨娘～」
母女二人通報一聲，徑直來到了孫氏窗前。
「咳咳咳，四妹，珊兒來了啊……」
或許是因為病的原因，幾乎是咳嗽聲帶著無力的語氣。
「哎喲，老姐姐，你怎麼面色今日越發不好了些，千萬保重身子唉……」
「姨娘……」
說話間，柳珊兒美目淚瑩，看到了孫氏的病態，幾乎是撲到了孫氏的床邊。
當年他娘親年齡尚小，生了她體弱多病，女乃水不盈。
柳珊兒幾乎是吃孫氏的女乃長大的。
直到後來程府跟隨秦王立業，越發發跡，從小到大都是孫氏照顧著她們母女。
幾乎說柳珊兒是孫氏的半個女兒都不為過。
如今，姨娘病成這幅模樣，她怎麼可能不落淚。
「唉，老身的身子一日好一日壞，咳咳咳咳，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哎喲我的丫頭，咳咳咳，別……別哭了……」
孫氏強勉出一個笑容，模著床前丫頭的腦袋，慢慢說道。
「老姐姐，姐夫與處默處亮哪兒去了？」
這時候，孫溫雅面色帶著些許嗔怪，不由得有些不快。
老姐姐今日面色都這樣了，怎麼一個人影兒都不見？
「害，哪里，咳咳……今兒個兩個孩子來看望過……老身以乏累之名讓他們自己出去了……這年節歡騰，老身實在不想讓這個府上因為老身惹些不開心，免得不吉祥……」
「哎喲老姐姐，你切莫再說了，剛剛本來是想告訴你個大事兒的，不過這樣子，姐姐你怕不是床都下不了。」
孫溫雅擔憂的說道，順便還將自家姐姐攙扶起來一些。
「大事兒？是何大事？說來听听……」
仿佛是為了轉來話題，孫氏裝作好奇的說道。
「就……」
孫溫雅一陣面色為難，不過還是說道。
「我听到你府中姐夫那幾位兄弟在說，當今陛下來了……」
「什麼？！咳咳咳咳……」
孫氏也沒想到，陛下親臨？
連忙問道︰「陛下親臨？果真？」
隨即，孫溫雅母女將此事告訴了孫氏。
陛下親臨，這等事情是如何都不敢隱瞞的。
「這幾個夯貨，咳咳，到底在憋什麼屁呢？！」
孫氏的面色仿佛都因同這事而紅了一份。
陛下親臨，程府上下居然沒有主人家去迎，讓高士貴那家伙去？像什麼話。
這要是傳出去，那可是個大麻煩吶！
這老家伙，抖了一輩子機伶，怎麼今日犯了傻？
都這個時候了，人還在外面？
當即有些生怒的招來一個下人問詢。
果然高士貴眾人剛剛在門口迎接一個貴客，而且家主現在出去了，還未回來！
這老家伙！
孫氏當即心頭一急，陛下來了，你個老東西還躲在外面！
真是越老越糊涂啊！
「咳咳咳……四妹，扶老身起來，老身親自去拜見陛下！」
孫氏一邊咳嗽，一邊面色蒼白的連忙對著身邊的四妹說道。
「老姐姐，你都這樣了，就不如等姐夫回來再做定奪，您就別去了！」
孫氏面色有些焦急的說道。
「咳咳，不行，那老家伙回來還要會兒……我程府若是慢待了陛下，定然要遭禮部與那眾御史言柄……」
「咳咳咳，如今，你姐夫即將帶軍出征，後面一年…咳咳…朝上無人，不能給那群小人落下言柄，否則，就麻煩了……」
雖然孫夫人病重，但不代表心里糊涂。
因為這些年來程咬金能如今在朝上風生水起，撒混使蠻而還安然無事，一大半都要有孫氏的功勞。
在這年間，朝中上下哪個不是步步小心。
一個輕輕的言柄，便可以讓一個官員多年的努力毀之一旦。
而且程府雖然如今在陛下面前舊情依故，但伴君如伴虎。
誰能知道將來陛下的心思？
而且如今一個朝堂上，視程府為眼中釘的豈止一半，這些年來程咬金那脾性，招惹了大半文臣。
如果程咬金帶兵出征後，正是朝堂君臣敏感之際。
以後程咬金在外，朝堂上無人逢源，萬一前方一個戰事失策，對程府帶來的影響，搞不好是巨大的啊！
對于這些，孫氏不出兩息間就考慮到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程府在明面上，遭人言柄。
孫氏當斷則斷，那怕面色蒼白，但是仍然召來下人。
迅速給他穿衣整戴，而且一定要快。
來的幾個下人也是一驚，不過看著夫人面上那嚴肅的表情，連忙照做。
而孫溫雅與柳珊兒連忙一臉憂慮的小心伺候著。
就這樣，孫夫人下了床。
在眾人一眾小心翼翼的攙扶下，整身穿戴。
當孫夫人再度起身的時候，那蒼白的面色如同一凝。
手指攙著腦袋，面前一陣頭暈目眩。
直接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
「夫人！」
「老姐姐！」
「姨娘！」
眾人大驚，因為孫夫人直接病倒了！
還好有下人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孫氏。
不過每一個人的面色都是一瞬間的慌了起來。
而孫氏四妹更是面色慌張，如今老姐姐昏倒了，陛下又來了，真是火上澆油啊！
在一眾下人慌亂的呼喚聲下，孫溫雅連忙穩住心神。
一邊讓一眾下人連忙小心將孫氏攙至床榻上，一邊連忙吩咐下去。
「速去通知程公爺而來！」
「快去請個郎中！」
「快去將處默還有處亮兩個小子滾過來！」
說話間，孫溫雅的聲音都帶著些許哭腔……
這陛下來的消息是她告訴老姐姐的，如今老姐姐出了這事兒，她難辭其咎啊！
就在程府莊園的側院兒亂做一團的時候。
……
程府後堂。
唐蘇凡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程咬金」。
再不動聲色的將身旁這杯味兒都快沖得他腦子暈的茶湯挪開些。
這玩意兒，是真醒腦啊！
這後堂里的四人，也算是各懷心思，裝模作樣的東說西說。
高士貴坐在主位上再看了一眼很「自覺」坐在末位的李世民哪兒，如同下面有針扎似的。
如今皇帝坐下面兒，老子坐主位。
他娘的，實在太刺激了。
高士貴已經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絕對活得夠夠兒的了。
「原來‘程’老將軍也是听說了那點兒小生意，處默之前給我說了，倒是好說。」
終于听到唐蘇凡這話，高士貴都快留下感動的淚水，他女乃女乃的，這小子終于答應了！
可唐蘇凡隨之話鋒一轉︰「不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