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大興殿內掀起的議論聲,震驚聲此起彼伏!
就連位高權重,掌握世家門閥一族之權的幾個世家家主,當仔細看到從面前而過的「寶珠」時。
猶然那眼神一顫,不可思議的持續投過去目光!
鄭雲河,崔允濟,盧豐懿,哪一個不是族中寶物無數,見識過人的人物。
但此等霞光豐盈,如乃天賜的好寶貝,當是第一次見。
特別是那似五角玄星之象,宛若天成,分毫無差,這怎可能出自凡人之手?!
至寶!絕對的至寶!
而且這至寶還是文昌星君遺留人間!那說法可就大了去了!
一時間,除去王家王端的幾個世家家主,一個個眼神間,頓時便流露出無比的熾熱!
必須為我族弄到手!
這可是莫大的殊榮與聲望!這可是天下文翰之道最好的證明!
這可是增長我族聲望的大好時機!豈能錯過?
而那王端,再看到那幾顆琉璃寶珠的時候,也是眼神有點懵!
陛下不是說他的那一顆星珠乃是最好的嗎?
怎麼還有這麼多顆?
而且上面的玄星之上,還有更多?莫非其中有莫大的講究?
慢著,陛下所言有虛!坑了他不成?!
一時間,王端急忙「驚醒」!
莫非陛下這才是真正私藏的幾顆更好的寶珠?!
一時間,王端心驚之間,也懶得深糾李二那廝坑他之事!
至寶近在眼前,豈能嫌多?若是讓那幾家拿了,那就沒有了!
不行,等會還需要他王家出手!
僅此一圈,那琉璃「寶珠」驚鴻一現!惹得無數人心頭火熱,驚駭十足!
「陛下,若是依陛下所言!這定然乃星君聖人遺留人間至寶!」
崔允濟面色一振,直接心頭勢必要拿下這代表文翰之名的寶貝!
眼下,就是抓緊拍陛下的馬屁,趕緊想辦法也將這星珠請落族中。
「陛下,不知這文昌星君至寶,今日如何而論?」
不僅崔允濟,就連鄭雲河也是面色一振,直身而言。
李世民心頭冷笑一聲,這幾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東西……
平日里貓著冷眼旁觀的世家話事人,在遇到對他世家大有裨益之物,如同野貓見著了腥般的竄了出來!
不過,今兒這幾個可是冤大……大客戶,得好好伺候著點。
李世民面色殷切,一副君臣融洽之樣,慚愧道來。
「眾愛卿,文昌星君之至寶,乃天下文翰之名的莫大傳承,朕,惶恐,得此至寶,卻無顏以皇室之名而示之!」
「今,惡虜犯邊,欲要燒殺搶掠我中原之地,今日朕不得不厚顏而為,讓文昌星君之至寶,染上商賈買賣之污名……」
「朕,慚愧……」
那一副真真切切的慚愧模樣,李世民自己都差點信了。
眾臣︰……
你就說你賣多少錢吧!
大家誰還不知道誰的底細,陛下你家底剩幾分我們還不知道?
隨之,就听李世民繼續面色「慚愧」般的娓娓道來……
「朕,有罪,但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今夜所拍之錢財,皆會作為我軍開拔之資!朕絕不貪墨半分!想必文昌星君也願見得天下得安,百姓得安!」
「所以此宴,朕,願負擔此錯,也願為朕在外的無數大唐兒郎,籌措軍資!」
李世民話音剛落……
「陛下聖明!」
「陛下何乎有錯,想必文昌聖人,在天之靈定然會理解陛下今日之為!」
「是啊陛下!」
「陛下聖明!」
驚破天,頭一回李世民打著朕有錯的名頭,卻迎來了無數群臣為之辯解。
為何?
這還不簡單,此物不用說,是每個世家大族謀求聲望的最高至寶。
你李二不賣,他們都要逼著你賣!
如果拿去修個祠堂供著,那我世家就算想得還得花費點心思!
如今有買有賣,豈不方便哉?
一時間,無數「有腦子」的世家官眾,紛紛為李二開月兌。
此乃李世民登基到如今,罕見至極之象!
就在這時……
魏征,又是魏征。
面色憤然,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陛下!不可!」
一時間,慢殿目光錯落而去。
這老噴子被打了臉不好好安靜縮頭不說,又發什麼瘋!
只見,魏征面色憤然,長身而立!「怒視」李世民!
李世民那「慚愧」的面色猛然一怔。
雖然朕今日拿你當了踏板,但不至于這也要跟朕杠吧?
朕可是為三軍將士籌措軍費,雖然可能但是也許……會有那麼一小部分入朕的內帑。
但朕終究還不是為國為民?朕都事先擺好態度了!你魏征憑什麼還能杠?
只見。
魏征面色「憤然」,「義憤填膺」……
「陛下,文昌聖人,乃天下文翰之泰斗,文道之先祖,文昌聖人遺留人間之物,豈能被銀錢所污?!」
「臣死諫!陛下應當為文昌聖人之寶,修建宗祠,供敬香火,為天下百姓所尊!為天下文人所有!」
「此番,方才不枉對天下文名,佑我大唐,文以載道,儒門盛興也!」
魏征的聲音,擲地有聲,響徹整個大興殿。
死諫?又是死諫?
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你呢?
這時候,魏征的出聲不僅沒有引起一種世家官眾看熱鬧的心思,反而紛紛面色不耐。
什麼?
修宗建祠?此等文翰至寶,不歸落我世家之地,何能拿出去什麼共天下人所有?
僅此魏征一句話,引得世家官眾心思急轉,赫然有了一條心之向。
「呵,魏大人好一個為了文盛之名的心思,如今三軍在外,軍費難及,文昌聖人之至寶,雖為文翰之表,但我三軍兒郎,豈能乃至寶而比之,老夫認為,陛下此舉無錯!」
下一刻。
就有盧豐懿面色沉沉,直接為自家的「好陛下」站台。
魏征面色一揚,冷聲喝之,
「哼,天下文名,何其之大,豈能冠以一家?」
「若有此至寶,豈不是空得文昌聖人欽點,假借了文昌聖人之名?豈不是讓天下文生,錯看了文昌聖人之意?!」
「所以,這文昌聖人之寶,理性乃天下共有!文人尊崇!證我大唐文道!」
擲地有聲的冷喝,反而……如同刻意的「廣告」,讓無心者重視,有心者眼紅——
這魏征果然嫉我等之心不死啊!
一眾世家官眾紛紛砍了這廝的心都有了。
而另一邊,依舊是那些少有與世家門第無染的官眾,通過魏征的話也是恍然大悟。
是啊!
文昌星君,聖名何其大,若是得此一至寶,那不就是得文昌聖人「欽點」嗎?
其好處與聲望,那也是大了天啊!
這文翰之林,也最講一個門派分立。
得一此寶,不就是得了一個鎮派之寶嗎?
嘶,還是魏大人看得清啊!
這世家難怪突然如此熱衷!
而這時候,正欲反唇相譏的李世民頓時剎住了面色。
聖人欽點?
聖人之名?
這……
嘖嘖嘖……
這頗有廣告之嫌啊……
難不成,莫非是朕錯怪了這田舍郎。
就連房玄齡幾人都忍不住面色一怪,這魏征,話里有話啊。
若之以往。
只要是為國為民之事,他魏征絕對是站在第一個,而且對于凡規縟禮往往也不太重視。
而現在這番話,仿佛是在刻意強調什麼!
只有長孫無忌眼神深藏贊嘆。
這魏噴子,是悟了啊!
「魏大人這意思,只要請歸文昌聖人之寶者,皆是居心不良不成?」
魏征裝模作樣的「嗤聲一笑」。
「呵,有心者,自有心知!」
「文昌聖人之名,代表的是天下文翰之道!總而絕不能落入他心之手!」
魏征冷聲一笑,態度拿捏得十足。
一時間,世家官眾憤起。
「魏征,你是污蔑我世家心術不正不成!」
「魏征,我王家百年文翰之家,何乎不能……」
「魏大人難免多心了吧……」
一時間,千夫所指。
怒噴四起。
魏征以一夫之勇,怒懟群臣。
「風采」盡現!
最後,李世民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冷聲一喝。
「魏征!給朕住嘴!」
剎那間,群臣靜寂……
「陛下!」
李世民一個冷怒的眼神,直接直住了魏征。
君臣二人那表情戲作得可謂十足。
兩人都知道,對方,悟了。
所謂狼狽為奸,亦不如是也。
「想朕當年李唐立業之事,幾大家對我李氏伸之以援手,百年文翰,詩書傳家,自對得起文盛之名!」
李世民的「解釋」,讓得世家官眾昂首挺胸。
這就是世家!
哪怕皇帝,也得認!
「所以,這文昌至寶,無論歸落哪一家,亦或者哪位愛卿願以請歸族內,自乃天意!朕,自願,朕,自肯!」
「多謝陛下明言!」
「多謝陛下明言!」
……
官眾謝禮,各取所需。
最後,在魏征那復雜,不甘,憤怒……的面色下「憤然」重新落座,這段才告一段落。
幾番過後,高潮迭起。
眾人的眼光皆落在了這文昌星君「遺留」下的至寶上。
今日,到底花落誰家呢?
「眾愛卿,既然如此,朕為重卿家且敘這七星珠~」
李世民身堂體正,與這身後的琉璃寶珠,相宜得章。
七星珠!
原來此寶名為七星珠?
隨之,李世民面色婉轉,用唐蘇凡哪兒偷學偷看來的敘述講事吊人胃口的調調兒,抑揚頓挫,娓娓道來。
「眾卿家,沒錯,此乃七星珠,按照碑文所言,這世上共有七顆!」
「七顆?」
「嘶,如此至寶,一顆難求也!」
「七星七星,原來如此,自當為七之數,有理!」
眾臣驚咦間,李世民沉穩一笑。
也有人直接發問︰「陛下,臣斗膽一問,為何今日只見其四?」
「不瞞眾卿家,這七顆七星珠,不歸于一處,朕的百騎司苦心竭力,也只尋到四顆……其余,恐被他人尋走……」
一時間,不少遺憾聲響起。
隨之,李世民語調一高。
「在文昌星君遺留的碑文之中,有記一言,七星相聚,天下文興,可遂明一願也,雖朕不知是真是假,但文昌星君之言,恐不失有真。」
七星相聚?
眾臣聞言一怔?
莫非,還有什麼秘聞不成?
遂明一願!
這意思莫非聚齊七顆星珠,可明一願!
嘶!
星君至寶,說不定的啊!
一時間,早就對這星珠信以為真的眾臣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那看向「星珠」的目光更為熱切以及那對玄妙的憧憬!
畢竟。
貪婪與,永遠是人類最可怕的東西~
當李世民說出這話的時候,那簡簡單單的玻璃珠,在在場無數人心頭的分量又狠狠地跨越了一個台階。
這可是文昌聖人之寶,若是無有玄妙,反而倒還說不過去~
在李世民繪聲繪色的演講下,眾臣解聞。
星君至寶,有能者居之。
共得七顆,其余三顆不知所往。
但無論任何一顆,都是人間至寶,難求難尋。
其中的一顆,李世民還刻意隱去了。
畢竟跟王家私下交易那一顆,還得幫王家保密。
拿出來四顆,自然還有兩顆李世民沒有拿出來。
為何不拿出來?
呵,如果現在就拿出來,後面怎麼還能整世家個淒慘,他李二從中得利?
況且,一下就出現完了,豈不是這謊言就被戳破了,那還玩兒個屁啊。
話歸正題。
在李世民的演講辭後,無論是崔家,鄭家,王家,鄭家,哪怕朝堂上的一些門閥新貴,都是眼神熱切!
歸根結底,該到正活兒了。
李世民面色一正,大手一揮。
「文昌聖人之至寶,自當無價可求,所以朕不定價。
「且遵文昌聖人之願,有能者居之,所以,眾卿家,朕可為你們擔保!今日贖買贖賣,乃天願,日後乃文昌聖人之佑,他人無權干涉,無從以名為事!」
這說白了就是拍賣啊!
朕不僅賣給你,還保證以後不會讓人揪著說事兒,保這至寶你安安心心的拿著?
多是貼心——
無數人頓時便知道,今日宴會上,恐怕少不了一番「腥風血雨」,財爭錢斗!
誰叫至寶難尋,機不可失啊!
對于龐大如傾得世家來說,聲望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只見,長孫無忌話不多說。
狹長的眸子閃爍著「堅定」之色,起身出列,恭敬揖禮之後,直接堂聲而出。
「陛下,臣代表長孫家,願花費三萬貫,請落星珠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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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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