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
長星盡空,金月如盤。
熱鬧的長安城滿城皆是歡欣鼓舞之聲,彌漫著上元佳節該有的氣氛。
長安的溫度還有些寒冷,但熱鬧的喧囂,注定讓今天沒有宵禁的夜晚,徹夜難眠。
各大坊市,無論東城還是西城,人流如潮,皆是熱鬧成了一片。
今夜的長安,各大風花雪月的場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自然是營業通宵。
這時候的春馨閣,自然是客朋滿座,琴瑟鳴曲,好不熱鬧。
「殷娘子呢,快快快,殷娘子為何還不出來?快請殷娘子啊!」
「對啊對啊,今夜我連聖上夜巡都沒去,就為了一觀殷娘子的舞曲。」
「對對對,殷娘子,速速請殷娘子出來……」
「這上元夜怎能少了殷娘子的舞,還不請殷娘子?」
「快快快,請殷娘子出來,老夫有賞!!!」
春馨閣內,無數達官貴人鬧作一團。
只為一個話題,都這時候了,為何殷娘子還不出來?
那四面八方而來的的嘈雜問詢聲,讓春十三娘無暇招架。
殷巧兒作為春馨閣的招牌,每年上元節,都會出來一舞動長安。
畢竟殷巧兒的舞,可謂絕代風華,仙姿艷凡。
這些年來,不少達官貴人,上元夜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春馨閣听曲作樂,每年,殷娘子的舞都讓人津津樂道,樂不思蜀。
可今年,都這個時候了,殷娘子的身影還沒出來,讓一眾客觀怎能不著急?
春十三娘趁周圍的聲音勉強小了幾分後,連忙高聲一喝。
「哎喲喂各位爺,小閣幾日前就貼出了告示,殷娘子已經贖身還願,從此啊,就不在春馨閣了,所以今晚啊,真沒有殷娘子的舞了啊,各位爺,還請多多擔待!多多擔待啊!」
春十三娘快喊破嗓子的聲音回蕩在春馨閣。
讓無數人一冷,一驚,一怒。
「為何不早說!殷娘子怎麼走了?贖身?何人為他贖身?!」
「什麼?殷娘子走了?」
「啊?殷娘子贖身了?什麼時候?」
「誰會去看這個告示啊!啊,殷娘子,殷娘子怎麼走了啊!」
「我就是為了殷娘子而來,沒想到……」
一時間,無數拍著桌子的叫罵聲,發自肺腑的惋惜驚嘆聲不斷傳來。
更有甚者,身軀一僵,眼神麻木,一副失魂落魄之色。
很顯然這是殷巧兒的愛慕者。
听到這個消息,如同身子都被抽空了一樣。
春十三娘小心著臉色,恭敬對著場內說道。
「不過各位爺放心,今晚花芸娘子將接替殷娘子,為大家作曲而舞……」
這時候,樓上某處一身胭粉麗容的女子面上浮現了自信的笑容。
早先走了蘇美玉,如今又走了殷巧兒。
他花芸定然是下一個春馨閣的第一花魁。
春馨閣多少位高權重的達官貴人,她是知道的。
只要成了春馨閣的第一花魁,將來想要找一個好人家豈能是難事?哪怕國公大員尚且都可以想想,這讓花芸如何不開心。
所以,花芸已經下定決心,今晚,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必須要把自己將來春馨閣第一花魁的名頭做好了。
可那大堂內。
卻響起了一陣陣氣急敗壞,興致索然的聲音。
「唉,殷娘子都走了,還看什麼看,走了走了!」
殷娘子的舞,那可是長安一絕,這天下何人還能比得上殷娘子的舞?可笑。
隨即,那議論聲不斷。
「什麼花芸,能比得上殷娘子?笑話?」
「走了走了!不待了,還不如去外面看看百戲,找點樂子。」
「唉,殷娘子都走了,還有什麼意思,走吧走吧……」
「殷娘子啊!我的殷娘子啊!」
隨即,竟然不少身影直接起身離去,更還有直接哭出來的。
可見有多麼的遺憾……
那樓上門內的花芸,听到這些聲音,那面色頓時一黑,手里的胭紙都快捏碎了。
那殷巧兒有什麼好!值得這些狗男人為了他如此做態?
一時間,花芸面色浮怒……
不過,這些沒有誰關心。
春十三娘知道,這些人走是攔不住的。
隨後,裝模作樣的作了會兒面子功夫後。
對著下人這些又是交代了幾句後,暗悄悄的直接上了樓上。
過了二樓,直接上了三樓……
剛一踏上三樓,春十三娘臉上的市儈之色頓時收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靜與肅穆……
這時候,妝容俏麗的花芸剛從二樓的房中出來——
因為再過一會兒,就是她下場的時辰了。
剛出門的花芸,看見了刻意藏著身影上樓的十三娘,面色一陣疑惑。
三樓?
那不是殷巧兒的地方嗎?
正是因為殷巧兒在春馨閣真多年的「高人一等」,這些年來,整個三樓,除了殷巧兒,蘇美玉,阿娘,還有一兩個侍女可以隨意上去。
對于他人,都是明令禁止不可上去。
就連打擾的小廝跑堂,都要經過阿娘的同意才能上去。
這也早就讓花芸嫉恨許久了。
如今,哼,這殷巧兒走了,這三樓日後還不是我花芸的閣所。
一想到這兒,花芸忍不住一陣暗自欣喜。
對了……
今日乃上元節不說,光是這個時辰,阿娘不在樓下招待官客,跑三樓作甚?
而且殷巧兒不是已經幾天前就走了嗎?
花芸面色疑惑,隨即選擇偷偷跟上去看看……
對于三樓,這麼多年她倒是來過幾回。
但也只能記得個大概。
花芸暗自壓低了腳步,輕輕上了三樓。
上了三樓,周圍的喧囂嘈雜聲頓時小了不少。
還似往常一樣,人少的可憐。
如果不論下面時不時傳來的嘈雜聲,可以說很是寂靜。
按照記憶,花芸知道殷巧兒的房間。
作為春馨閣這麼些年來第一花魁,她的住處在整個春馨閣是最好的。
花芸悄悄的直接向右拐去,因為她剛剛听到了春十三娘推門的聲音。
正是殷巧兒的房間……
花芸輕悄悄的跟走了過去,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響動,剛走近幾步,花芸便眼眸驚訝的一睜。
因為房間內,正好傳來了殷巧兒的聲音。
殷巧兒還在?!……
花芸抬頭望去,勉強還能依稀有些光亮。
房間內……
微弱的燭火搖曳。
那窗戶外的繁華熱鬧,跟這房間內的沉寂格格不入。
此時。
殷巧兒的身影在燭火的照耀下,顯現出來。
旁邊,正是面色恭敬的春十三娘。
「公主殿下,時辰應該快了,周遭部署已然備全,只不過……」
春十三娘欲語又遲,面有猶豫之色。
只不過……
這聲音,實實在在的傳到了門外……
公主殿下?!!!
花芸的瞳孔,霎那間猛的一縮!在那震驚之下,花芸下意識直接捂住自己的嘴。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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