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馬槍

胡保宗的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比紙還要白幾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承志冷冷的搖了搖頭︰「跟我說沒用,你還是留著被押回洛京後,跟皇帝去說吧……」

門外的李松和李柏被震的目瞪口呆。

送走印真,他們便到正堂來找李承志,發現不在,又找到了胡保宗這里。

听兩人說話的口氣不對,他們又攆走了胡保宗的家將,親自守住了門。

哪知道,竟能听到這種驚世駭俗之言。

李柏佩服的看著李松︰「郎君好厲害!」

「厲害個屁?」李松氣急敗壞的罵道,「優柔寡斷,婦人之仁……要不是這胡保宗說錯了話,激怒了他,他哪會這般干脆的撕破臉?」

他都明明已經想到這些厲害關系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要知道印真有可能是指證刺史迫害僧戶,鼓動造反的關鍵人物,自己殺個屁啊殺?

也怪自己笨,都已猜到印真可能是受了胡家什麼人的指使,竟然就沒猜到是刺史?

「你現在就去,看李豐李亮動手了沒有,要是沒有,就趕快把印真押回來……」

「哦……」李柏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

結果還沒等他轉身,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借著月光一看,四五個人影正往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印真。

李松心中一震︰怎麼又回來了?

不會是他察覺到什麼了吧?

也不像啊,要不然印真就找機會逃了,哪里還會自逃羅網?

「李主事!」印真朝著李松抱了抱拳,「剛出堡門才想起來,竟然將一樁極為重要的軍情忘了講?听胡校尉的親兵講,李郎君就在里頭?李主事也可以來听一听……」

「什麼軍情!」李松下意識的問道。

印真看著李松,一字一頓的說道︰「覆鐘寺的賊酋姓劉,名慧汪,又稱大乘法王。他起事時打的旗號是︰劉氏當興,李氏稱王……」

李松心中巨震,不敢置信的看著印真。

自漢亡,三國鼎立之始,世間便有了這樣的讖言,也有反過來說的︰「李氏當興,劉氏當王。」但一直沒見實踐過。

問題是,這離自己幻想過「李家當興」,才過去了幾個時辰?

他這副模樣,反倒把印真嚇了一跳。

這李家不會真的和賊人有什麼瓜葛吧?

要真是,那樂子就大了……

察覺印真目光不善,李松猛然驚醒,又沉吟了起來。

里面都已撕破臉了,哪里還能讓印真進去?

萬一他和胡保宗沆瀣一氣,對郎君不利怎麼辦?

索性不如直接綁了……

「嗯,好,大師稍待……」

嘴里說著話,李松暗暗去抽腰里的刀。

印真本就緊盯著李松,哪能看不到。他心中一緊,猛的一掀皮袍,飛速的拿出了一樣東西。

只覺眼前一閃,好像有一道光從眼前劃過,李松定神一看,印真手上竟拿著一把短弩,正對著自己。

「讓開!」印真一聲冷喝。

李松臉色猛的一變。

哪來的?

李家就沒這東西……

他哪里還想不明白,印真已經識破了李家要殺他。

印真之所以不逃,是知道在二十騎的包圍下,根本逃不掉,所以謊稱有重大軍情,殺了個回馬槍,想要挾持李承志……

簡直是痴心妄想……

李松一聲怒吼︰「殺!」

隨著這一聲,兩兄弟竟然不閃不避的迎了上去。

印真瞳孔猛的一縮。

他手里拿的是真弩,箭頭還反射著幽幽寒光,李松早卸了甲,只穿著便服,只要自己一扣懸刀,就能將他射個對穿,他難道看不出來?

正因為看的出來,李松和李柏才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

在他們的潛意識中,郎君的性命大如天,不然,為何一門六兄弟,只剩了他們兩個……

「該死!」印真一聲驚叫,弓身縮腰,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像是躍出水面的魚,砸向了木門。

只听「嘩啦」一聲,門被撞了個大窟窿,印真撲倒在地,不等李松、李柏追上來,便一個翻滾站起身來,一腳踢翻屏風,將弩機對準了一臉錯愕的李承志。

「李主事,你猜我這一箭,會不會射穿你家郎君的脖子?」

他嘴里喊的是李松,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李承志。

李松滿臉通紅,臉上青筋暴起,試了又試,終究不敢再往前一步。

即便他能殺了印真,這一箭,有九成可能,會射到郎君身上。

李承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震驚的問道︰「大師,你這是何意?」

「郎君,和尚都已圖窮見匕了,你還有何必要演戲?」印真冷笑道,「厲害啊,你一個都還未束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的心機和膽魄?

若不是剛出堡門,恰好西面吹來了一絲風,讓和尚聞到了新鮮的馬糞味,都根本想不到,你難竟對和尚起了殺心?李郎君,你難道不知,殺官等同與造反麼?」

李松滿臉驚容︰就怕露出破綻,提前派出去的伏兵騎的馬,不但包了蹄布戴了馬嚼,連糞兜都戴上了,他還能怎麼防?

李承志也听的驚詫不已,這和尚還真厲害。

但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何用?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想辦法弄死他不就行了……

「造反?」李承志失笑般的搖了搖頭,「真正想造反的是你才對吧?說不定,還要加上一個胡家……」

「你放屁!」胡保宗一手按著肚子,怒聲罵道。

「既然敢做,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李承志好像鐵了心一樣,一門心思的給胡家戴著造反的帽子。

他看了印真,低頭想了想,又轉過頭,看著胡保宗,冷悠悠的說道︰

「今日如此種種,這朋友已是做不下去了,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這一杯,就當絕交酒吧……」

說著,他竟站了起來,撿起摔在地上的酒爵,又走到胡保宗面前,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純粹把印真和他手里的弩箭當空氣啊?

郎君的膽氣,怎的突然就這麼正了?

李松和李柏都跟傻了一樣。

印真更是又驚又疑。

這李家的人難道都魔障了,竟然個個都不怕死?

「真是讓和尚大開眼界啊……誰能想到,李家的郎君不但絕頂聰明,更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變色?和尚佩服……」

邊感慨著,印真又往前逼了兩步,離李承志越來越近。

「難道怕就不用死了?」李承志呵呵一笑,端起酒杯淺啜了一口,又朝印真揚了揚,「大師要不要也來一杯,也好定定神……」

李承志越是平靜,印真就越是驚懼。

他感覺,從設計讓印光詐攻李家堡的那一刻起,事情的發展就已不受他控制,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丟命的地步?

想著想著,印真就笑不出聲了,又往前逼了一步,弩機一抬,對準了李承志的左胸,冷著臉威脅道︰「郎君真當和尚手里拿的是燒火棍……」

「知道啊,是弩!」李承志沖著印真微微一笑。

印真下意識的一滯。

李承志這笑里,有古怪……好像是在得意……

念頭剛生,忽覺李承志一動,又听「當」的一聲……

印真順聲一看,李承志竟然將手里的酒爵,套到了箭頭上。

他心中驚懼至極,本能就想往後退,突覺手上傳來一股巨力,弩機月兌手而飛。

懸刀被扣開,箭已射了出去,卻是射在了李承志手中的酒爵里。

同時,一只又白又女敕,像只雪梨一般的拳頭,向自己的面門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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