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卷第98章 落幕時分3
就在這時，一人踉蹌向這邊跑來。
莫清芸像被解了窘般，開口道︰「杜方的老婆……不，是白少俠的母親。」
那邊，夏紅菱和沈輕荷早已雙雙躍起，迎上那位婦人。
「白叔叔——」
一條人影挾著一個人，如風馳電掣般疾飛而來，佟思月眼尖，迎上去歡叫道。
白飛飛落佟思月跟前，將杜方狠狠摔在地上，朝佟思月點了點頭，接著，轉身朝那位婦人沖去。
「娘——」
白飛嗚咽不能成聲，屬于這個世界的記憶紛涌而來。
婦人仰望蒼天，熱淚盈眶。
此時無聲勝有聲。
「飛兒，你……你很好。」
良久，婦人的目光在白飛臉上移開，望了一邊的夏紅菱和沈輕荷一眼，然後，緩緩地朝倒在地上的杜方走去。
來到杜方身邊，婦人盯著他許久，突然哈哈狂笑道︰「你也有今天，哼！」
說著，蹲子，從懷中取出一把準備好的匕首來，往杜方的心窩狠狠地扎下去。
杜方被制，甚至連哼叫都沒有。
婦人接連又扎了三次，最後連抽出匕首的力量都沒有，匕首就穿在杜方的心窩上，噴出的鮮血沾滿了婦人一身潔白素衣。
婦人顫抖著身子，轉過頭來，無限留戀地望著白飛。
突然，她一個轉身，整個人朝斷崖沖去。
「飛兒，娘對不起你！」
伴隨著一聲哀嚎，婦人跳入斷崖。
這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但是，以白飛的本事，他是完全有能力將其救回來的。
他的意識也指使著他要這樣去做，只是，剛到崖邊，他的身子就被兩人一左一右夾住。
這兩人，一是大番老人，一是淨明長老。
白飛頓時失去了最佳的救援機會，他此時依舊沒有動用任何修為，對那位婦人來說，二十年來的恥辱，死，才是最好的解月兌。
不過，他也不忍心讓其尸骨無存。
幾乎就在一瞬間，大番老人和淨明長老只覺得手上一空，眼前已經失去了白飛的身影。
「白叔叔！」佟思月驚叫著沖了過來。
夏紅菱和沈輕荷對望了一眼，攔下了佟思月，將她帶往一旁，將有關白飛的秘密緩緩說了出來，直听得佟思月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小嘴，心中涌起洶涌的波濤。
該結束了！
白飛已經讓母親入土為安，他準備將真相浮白。
滿場高手，還包括姍姍來遲的羅進和他的三位徒弟，俱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白飛禱告完畢，面向眾人躬身還禮。
他正要開口時，突地一頓，因為有三人緩緩朝這邊走來。
最前面一人是莫清芸，後面一人正是她的愛女莫靈羽，有些不太情願地被一個頭陀牽著走。
白飛的嘴角勾了起來，靜靜等待著。
大番老人一見那位頭陀，快步上前，激動地喊了一聲︰「師兄！」
頭陀鼻子抽搐了一下，道︰「師弟，師兄對不起你，也愧對師門，所以遠走蠻荒，此次回至中原，一來是向師門領
罰，二來是為了她。」
說著，一指莫清芸。
白飛知道，這位頭陀就是第三個意識畫面中的尚志中，只是，他也沒有意料到，他和大番老人竟然是師兄弟！
原來，莫靈羽藝滿回到凌雲山，尚志中也結束了蠻荒生涯，暗中來到了凌雲山。一方面是暗中觀察女兒是否會重蹈其母覆轍，如果真是如此，他寧可斷絕骨肉之情，親手將她處死，以免造成第二個莫清芸。
當然，這一切莫靈羽是毫無所知的，她每日閉門不出勤修武功，其實是與師父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師父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莫清芸和杜方在後山暗埋炸藥，便是尚志中暗中知會淨明長老予以破除。
說到這里，尚志中以目示意莫清芸。
莫清芸向在場諸位斂衽一禮，道︰「妾身罪孽深重，今天當著眾俠面前自廢武功，從此青燈紅魚，皈依我佛，以贖罪惡。」
「娘——」
莫靈羽驚叫一聲，卻被尚志中緊緊拉住。
莫清芸沒有任何猶豫，廢去一身功力，霎時間花容頓失，鶴發蒼顏。
她蹣跚地走到大番老人跟前，彎膝跪下道︰「前輩請看在妾身一片至誠，請允許妾身一個要求。」
大番老人忙道︰「師嫂請起，只要小弟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莫清芸道︰「請念在志中份上，將小女配予令徒白少俠，罪妾則感恩不盡，也了結一身牽掛。」
大番老人沉思了一會，抬頭看見師兄近似祈求的眼神，于是道︰「好，我答應了。」
說著，朝夏紅菱和沈輕荷道︰「你們兩位不反對我如此做吧？」
二女早就知道白飛底細，同聲道︰「全憑恩師做主。」
大番老人又轉向白飛問道︰「飛兒，你呢？」
白飛回答道︰「徒兒謹遵吩咐。」
凌雲門正式解散。
數日之後，靈鶴園中，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翌日，偌大的大廳中，大番老人、放逐老人、淨明長老、佟立明、汪勝通、羅進、尚志中、莫清芸、通妙仙姑等人皆在場，夏紅菱、沈輕荷、莫靈羽和佟思月四位姑娘靜靜立于白飛身後。白飛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將自己的一切娓娓道來。
待得知一切後，場上針落可聞。
最後，還是汪勝通提出要一試白飛逆天的本事。
白飛自然沒有意見，不過，他也只是采取守勢。
直累得汪勝通氣喘如牛，到最後也都無法攻破白飛小小的一個防御罩。
其他人看著眼熱，佩服之際，又有些心癢。
最後，大番老人、放逐老人、淨明長老、佟立明、羅進、尚志中、通妙仙姑七大高手同時出動，白飛依舊采取守勢，任憑他們功力全開，那小小的防御罩依舊穩如山岳，屹立不倒。
七大高手的聯擊，和修為不高的修真者確實有一戰之力，那也只限定于那名修真者不精通法術，但是，白飛可是擁有著法王境的修為，若要將這七人擊殺，他也只需要一抬手就能辦到，甚至都不需要借助任何法術。
在大番老人的要求下，白飛展露了令幾大高手眼花繚亂的法術，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中留下的最為璀璨的煙
火。
所有回目任務完成後，神天戒恢復開啟狀態。白飛摘了數個生命果一一分給眾人，又特別拿了一粒丹藥給了莫清芸，他沒有想過要恢復莫清芸的功力，這粒丹藥也只能讓她恢復一些年輕狀態而已。
白飛和眾人商量，想讓他們留在靈鶴園中頤養天年，因為，他不知道，在自己離去之後，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變故，是繼續存在于茫茫宇宙某一個角落中，還是就此消散？
如今，魔道勢微，已然威脅不到整個武林的良性發展，這些悲天憫人的前輩們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因此，沒有人提出異議。
然後，白飛構築了一個特殊的大陣，將整個靈鶴園包裹住，又特制了幾塊牌子交予汪勝通。被大陣包裹的靈鶴園，如果沒有手持這特制的牌子，就無法自由出入。
他們並不是修真之人，即便服用了生命果，壽命也遲早有一天走到盡頭，當有一天，這個大陣中不再有他們氣息的時候，一切都將恢復如初。
忙完這一切，白飛和夏紅菱朝南方而去。
離別在即，白飛都給四位姑娘留足了時間，讓她們和這個世界的人和事作一個告別。
靈鶴園某處，佟立明不舍地望著佟思月，諄諄叮囑著她。
另一處，莫靈羽正式和尚志中父女相認，也是別離之時。
沈從鶴墓前，沈輕荷淚眼婆娑，汪勝通一旁作陪。
而此時的白飛和夏紅菱，已經出現在了雲頂山，和絳雲仙姑會了面。
得知夏紅菱大仇得報，又覓得如意郎君，絳雲仙姑很是欣慰，只是一听到她又將陪同白飛去往陌生的世界，從此之後，相見無期，不覺又有些心酸。
按白飛的指示，夏紅菱將一個生命果和一塊牌子交給了絳雲仙姑，有了那塊牌子，她就能自由出入靈鶴園，就算在他們離去之後這個世界發生異變，這塊牌子也能及時將絳雲仙姑帶進靈鶴園。這也是二人沒有堅持勸她及時去到靈鶴園之故。
人生苦離別。
細細算來，白飛在這個世界中待的時間已經一年有余，若再加上那些用于抵消一些人的記憶所耗費的時間，也許已經接近了兩年，他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消耗。
這天，某處深山。
山頂之上，白飛和夏紅菱、沈輕荷、佟思月、莫靈羽四女席地而坐，四女掌心中，皆有一粒滾圓的丹藥。
服下這粒丹藥，她們將陷入沉睡，而後，白飛心中默念「初心世界，初心不改」，傳說陣就會出現，他們就能回到地府世界中。
在此之前，白飛跟她們說了很多事情，就連服下丹藥後，她們的狀況及其以後的使命也沒有隱瞞。
四女深情地望了白飛好一會，這才齊齊將掌心中的丹藥送入嘴里。
丹藥入喉，甘甜無比，但很快地，就勾起了她們沉沉的睡意。片刻之後，四女齊齊睡了過去。
白飛站起身子，望著雲天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初心世界，初心不改。」
良久之後，白飛在心中默念起這八個字。
空氣中傳來一陣波動，一個小型的傳送陣很快就出現在他身旁。
白飛單手一擺，卷起地上的四女，抬步邁入傳送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