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人?」
鄭國公見此一幕也是眸光凝重。
他快步走到已經臉色蒼白的國公夫人身前。
楚別枝眯著眼楮的看著在大堂中翻涌的蠱蟲,她面帶霜意地掃了眼趙錯,小公爺正心虛地抿著嘴唇。
「咳,是我的不是,讓父母親受驚了。」
趙賊起身說道。
「嗯?」
趙淦一下子愣住了。
蘇錦年也是不解地向他看去。
這時候翻飛的蠱蟲間凝聚出了一道身影。
「難道……這個不速之客是淮南國的小陳後?」
他們在反應過來之後,臉色頓時變得精彩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鄭國公夫婦的緊張情緒也沒有緩和。
來者再如何也是舉火者。
‘一聲招呼也不打的駕臨還真是安樂的風格。’
趙錯在心中念了一句,眼見突如其來的蠱蟲消散,一名身著粉白襖裙的少女立在半空。
女子看上去不過及笄之年,墨綠長發垂下,麗質天成,容顏尚帶幾分青澀,翠色美眸流露著至真至純之色。
她衣裙下的身段兒已經初見玲瓏,與賊人相知的時日中,她著實成長不小,嬌軀豐盈有致,以她的年紀是未來可期。
「你去添一副碗筷來。」
蘇錦年開口了。
她低聲對隨侍左右的侍女吩咐了一句。
小公爺听到母親的話也松了口氣,踏空而立的美人先是注視情郎,然後將目光放在了他身旁的女孩上。
「我回來了……錯。」
安樂輕聲說道。
話語未落就已經撲向了趙賊。
趙將軍感覺身後的目光有點兒刺人,但還是將小巫女摟進懷中,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挺翹。
「你要過來也走正門通報啊,直接闖入像什麼話,算了……」
他當然不忍心責怪天真無邪的小陳後。
「我好想錯。」
安樂沉浸將臉龐埋在他的懷中。
趙錯了想到她回南疆是為了給自己尋解蠱之法。
一時之間,他的眼神更加柔和,忍住了吻上去的想法。
「這話你就留到晚上再說吧,先來見過我父母,不能失了禮數。」
他小聲地說道,趙家倒是沒有什麼大規矩,但是最基本的禮儀也不能失了。
「我會听錯的話。」
小巫女道。
「那就快點兒起來吧。」
她嘴上說的乖巧,可是依然把小腦袋埋在小公爺懷中,他都可以想象國師大人看自己的眼神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安樂,淮南國的安樂郡主。」
趙賊笑著將小陳後推到了父母面前。
他沒好意思用永照帝皇後這個身份來說明。
除開他不承認這一關系的原因外,說出來也不好听,她更不是那種人。
「嗯……是個俊俏的好姑娘。」
國公夫人淺笑著說道。
她望向面前這名清麗少女的眼神還是帶著異樣。
這又是他人之妻,還是超凡入聖的舉火者,不過看著倒是恬靜的女郎。
「安樂見過父親母親。」
小巫女認真地道。
她一開口就讓不說話的鄭國公眼角一抽。
楚國師手上的筷子也是一顫,美眸中的神采頓時變得不自然了,不過她依然沒有出聲。
‘安樂沒有見過我的真容,此時隱去了所有氣息,她應該認不出我……’
小別枝心中不安。
她的身份要是暴露可就大事不妙了。
鄭國公夫婦一定認識焰兒,也知道她們的關系,更別說她從剛才開始還裝成可憐的小娘子。
「好孩子,快坐下用膳吧,就把這里當自己家。」
蘇錦年卻是被小巫女叫得心花怒放。
她接著又為難地看向一言不發的小楚姑娘。
這可如何是好呀,這個趙賊能把水端平嗎?可不要後院失火啊。
「我坐這兒可以嗎?」
安樂眨眼問道。
她一揮手就將椅子移到了小國師身旁。
這個位置,正好也在趙錯旁邊,她有意識的想要隔開兩人。
「你擠在那是想干嘛?坐這邊來,可不許和我鬧。」
趙錯疼愛的揉著她的小腦袋。
楚別枝的唇角動了一下,心里好受了點,這個混賬還是在意她的感受的。
她其實沒有生氣,趙小賊是個什麼德性她早就已經接受了,當初這人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吃了小巫女。
「錯兒竟然還把這個天之驕女收拾的言從計納?」
國公夫人在心中稱奇。
小陳後在听了他的話後就乖順地將椅子搬到了另一邊。
餐堂一時間看起來更加熱鬧了,不過趙淦卻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敵國皇後還和他們成一家人了?
「安樂是南邊人,這一桌北方菜會不合胃口嗎?我去讓廚房做幾道江南菜來……」
蘇錦年忽然又擔心地問道。
她卻好像沒有听到似的給趙錯夾菜。
小公爺知道她不听人說話的寡淡性子,所以對母親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又輕聲將話復述了一遍。
「我和錯吃一樣的東西就可以。」
她眨了下美眸的說道。
「你這話要對母親說才是。」
趙賊耐心地教導著不諳世事的小巫女吧。
「安樂純真爛漫,不用太在意禮數,無拘無束也是無妨的。」
國公夫人溫和地說道,她也算看出這個小陳後的性子了,自然不會怪罪。
要知道人家可是舉火者呀,立于眾生之上的存在,就是王朝更迭也能獨善其身的存在。
這等存在要是娶回家就是個大靠山,一個有著聖境庇佑的家族,就是王侯之家也比不了呀。
「母親您也不要一直看顧我們,現在可是您最金貴,多吃點豬蹄吧。」
趙錯笑著給親娘夾了硬菜。
「你倒是會說話。」
蘇錦年欣慰地莞爾一笑。
「今天的雨不大,我們飯後出門走一圈吧,煙雨江南可是美不勝收。」
她頓了一下後又開口說道,這也是在為花心的逆子著想,畢竟一直在家中難免就會到榻上去。
趙賊只有一個可怎麼分啊?
這怕是要打起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呢。」
趙大孝子當然不會忤逆母上大人。
「你們怎麼看?一會陪母親出門踏青,去集市逛一圈也好。」
趙錯又對左右的兩位美人問道。
「這是應該的。」
楚別枝不緊不慢地道。
「嗯……錯去哪我都會跟隨的。」
安樂愣了一下後才開口,她的眉頭毫不掩飾地皺了一下,顯然最想去的地方還是小公爺的臥室。
趙賊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頭疼了,下午是可以躲過去,可是晚上……
他現在想讓所有人滿意也不會被接受呀。
「我還有公務要辦,無咎你今日風塵僕僕而來,暫休一日是可以。」
鄭國公沉穩地道,夫人考慮的家宅安寧他倒是沒有想到,他的話是告誡趙錯明日開始就要上心國事。
一場接風宴在和氣中結束,安樂有話想要與小公爺說,但是又沒有機會。
她只能一直抱著趙賊的手忍耐。
「我們去大市吧,正好給你們倆買點首飾,還有玉杭城的緞錦也是名傳天下。」
午後,一行四人坐著只有公侯之家才有資格乘的四駕馬車,威風八面的在細雨中出了門。
國公夫人對兩個小女郎很是熱情,握著她們的手說話,不過趙錯也沒有被晾著。
安樂顯然听不進母親的話,就光把目光放在小公爺身上,目不轉楮。
‘這個小陳後竟然對錯兒痴戀至此?’
蘇錦年當然也在留意她們。
她發現小楚性子內斂,幾乎不會對趙賊表露出情意,頗為冷艷。
小巫女截然相反,她毫不掩飾與壓制自己的心緒,旁若無人地望著情郎的面容,或者說,她的眼中只有一人。
「我也沒什麼東西能送你們的,就先制幾件新衣吧,不要推辭。」
一行人在鬧市中的一座香樓前下了車。
這兒顯然是招待達官顯貴家眷的一個地方。
總督夫人駕到,自然是得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獨佔了一層樓。
「這兒的成衣也是不差的,你們若是有看上眼的,可以到更衣間試一下。」
蘇錦年笑語輕柔,安樂的美眸後知後覺的亮起,她不自覺地將趙錯的手握得更緊。
「錯……我想穿那件衣裳。」
小巫女認真的說道。
她抬起玉手隨意地向前一指。
趙小公爺嘴角扯了下,他是不知道那一片衣裙中哪件被皇後殿下看中了,可以確定的是她想吃肉。
「你說的是這個嗎?是挺適合你的,去試吧。」
趙賊面不改色地拿起一條白裙。
國公夫人與楚國師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好在,她們還沒有察覺到異樣,大抵也不會想到安樂的恣意妄為。
「錯要幫我才可以。」
小巫女道。
她這話引得蘇錦年側目。
這話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輕描淡寫地說出的。
‘這小陳後倒是會來事,這話兒都輕易出口,真不知羞。’
國公夫人在心中念道,她越發覺得這個看似純真的小女郎很招人疼,她家的壞東西不喜歡才怪呢。
瞧這孩子一臉的安靜清純,就是說一些不像樣的話,也只會被人當作不懂事而非輕浮。
還有她對戀慕之人的嬌膩愛稱,令人骨頭都酥了,一個「錯」字被她喊得太嬌。
「我陪著你就是了。」
趙錯當然不忍心拒絕她的情意。
「母親,小別枝,我先和她一起換個衣裳。」
小公爺對她們投去如常的眼神,二人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當是安樂撒嬌。
「你們去吧,楚姑娘這兒還有我,不過你也不要耽誤了時間。」
蘇錦年意有所指地揮手說道。
她說話也極有水平,讓趙賊不要離開太久,真實意思是讓他別偏心。
趙將軍應允,旋即領著安樂向一旁的更衣間而去,他心里清楚小巫女絕不會滿足于試一件衣服。
「錯……你都不抱著我。」
門才合上。
小陳後就貼在了他的身上。
她變得迷蒙的語氣似乎還帶有一絲委屈。
「我可不是冷落你,只是在父母面前,如何能失禮呢?」
趙錯溫柔地將她摟在懷中,輕拍著佳人的玉背,感受著靠在身前的似乎又成長了的身子。
「你南疆一行可有遇到什麼壞事?」
他溫聲細語地問道。
安樂離開他是去尋破解龍脈蠕蟲的辦法。
不過他是不抱希望,準備實施的是舉世皆知的法子,只要太後娘娘登極,他自然無性命之虞,這一條路就快走通了。
「師父發現了我,還說了很多難懂的話,我沒理他。」
小巫女用臉頰在他身上摩挲。
她單純的話語讓人一陣哭笑不得。
不過她的性子也就如此了,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根本就听不進去。
「錯還不給我更衣嗎?我已經不想再等了,好難過。」
小陳後清淨的嗓音帶著一絲嫵媚。
趙將軍心中還是有顧忌的。
不過他也只能從了。
「你要遮蔽好我們的聲息哦。」
趙賊溫和地說道,他知道國師大人沒少見,但現在還是不要太放肆地好。
「安樂會努力地……錯不要對我溫柔。」
她輕咬著趙錯的肩膀。
「壞女孩。」
小公爺還是疼她的。
有一件事要說,安樂隨手挑的白裙還是極美的,穿上之後更顯楚楚可憐。
美中不足的,是趙賊不一會兒就把新衣裳弄得亂七八糟,不買下來是不行的了。
「這兩個人未免也太久了。」
國公夫人在樓中皺眉。
她邁步走向了房門緊閉的試衣間。
就在她要敲門問話的時候,卻被一只玉手拉住了,原來是小國師。
「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楚別枝輕聲說道。
「嗯?」
蘇錦年先是一怔。
不過她下一瞬就反應了過來。
饒是為母多年的她也一下子紅了臉。
「這個混賬東西……」
她惱怒道。
趙賊未免也太可惡了。
安樂再如何也是王侯貴冑,不是心甘情願在此受辱的吧?還是……
「小楚,你也不要太生氣,錯兒這個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
國公夫人猶豫著說道。
楚國師不急不緩地應了一聲。
她心中是不舒服,但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你這心胸是當大婦的樣子,不過也不可太容忍他了,該說的時候不能忍著。」
蘇錦年憐惜地看著寵辱不驚的小國師。
「我曉得的。」
楚別枝點了下頭。
「錯兒這個壞東西,今晚指不定還有什麼更放肆的念想,你萬不可放縱了他。」
國師大人頓時耳珠泛紅,她也想到了趙賊可能會有的妄想,今天總不能真的把人砍了,一人一半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