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河河岸一畔,亭台相連的最前方之處,這里的幾處亭台格外高大寬闊,氣勢恢弘,沿河而走,飛閣流丹,下臨無地!
同樣是落地生根的仙家之寶物,這里的幾座亭台卻能夠在漫天太陽真火的火海之下始終安然無恙。台上人影不亂,秩序井然,閣中人影交錯,歌舞聲聲……!
一名藍發女子在一座長台遠處的人海之中旁觀多時,終于不再繼續等待,毅然轉身走開了!
長台之中清涼蔭蔽,絲毫不受外面火海侵擾,賓客滿座,酒味香濃,根本沒有人為外面的金烏火海有任何擔憂之色!
主位之上,有兩個一見如故的男子同席並坐、把酒言歡,正是剛剛才打了一架、此刻已經握手言歡的南明耀天和高慶二人。
旁邊有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隨侍一側,隨時听候差遣,此時已無席位,其人正是安東康!當南明耀天現身之後,一眾賓客的目光始終也沒有離開過主位,安東康頓時光芒暗然,‘無人問津’!
「慶兄……!
「佳儷情深、伉偶難得,
「你真忍心讓她就這麼走了嗎…?
「不如讓小弟差人去替你把她追回來吧…?」
南明耀天親自為高慶斟酒,高慶似乎心情也不好,不過一飲而盡之後依然不忘用兩手捧著空杯,南明耀天又為其斟滿。
「耀天吾兄,
「一言難盡…!
「興復妖族之重任乃是吾輩之先要,
「若耽婦人之情長,則吾志必為其短也!
「在種族興亡的大事大非之前,我也只能負她了!
「讓她走吧……!」
高慶又飲一杯,南明耀天再為其斟滿,高慶神色之間對南明耀天更加鄭重有禮!
「慶兄之大義我自愧不如…!
「若是人間之妖族個個都能像慶兄一樣,
「何愁大事不興…!
「來……大家共同舉杯敬慶兄一杯……!」
滿堂賓客同賀,高慶一觴飲盡天下豪情,身形端莊,慢慢退到了主位之旁。
南明耀天站起身來,看著長台外的漫天火光,兩岸之上人影如沙粒,除了水聲與火聲之外听不見一點點人聲!
滿堂賓客仰望,只听南明耀天說道︰
「一個逍遙境就讓天下啞然!
「‘人’多勢眾又有何懼……!」
高慶安坐于一旁,看著此刻的南明耀天心有期望,堂下眾人亦是心向往之。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之中,有兩個老者悄無聲息地立于此處,然而並沒有人發現其身影,也听不見兩人說話之聲!
「雖然眾人信服,可是少主這樣的心態……!」
——
「可是個屁……可是什麼還‘可是’?
「你的嘴里不能說些好听的…?
「哪怕是看看外面的熱鬧也好啊……!」
兩人一直跟隨南明耀天身邊,卻始終沒人知道,二人又言︰
「金烏三祖已經逍遙強盛如此,
「不知那位金烏初祖的親子逍遙到了什麼境界……?」
——
「這些從九天上墜落的家伙確實強橫!
「不過老主人也不怕他就是了……!」
——
「昆侖山下現真身…!
「恐怕這一次這老家伙不好收場了……!」
……
兩岸之上,昆侖之下,朱照天凌駕于千萬人頭頂的金烏真身突然收斂了所有氣機,不再發出一絲一毫的太陽真火火光,再不見一丁點的逍遙氣勢!
當那纏繞于朱照天金烏真身四周的太陽真火被其收起之後,巨大金烏真身之上的毛羽翎爪一切都暴露在千萬人眼前,引得天下人圍觀。雖然如此有辱于金烏一族的威嚴,但是朱照天此時卻也顧不上了,昆侖之上的那幾粒雪花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開始往下飄落!
而在朱照天身下,哪怕嬴狗皮糙肉厚,頭上還是被撓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是嬴狗依舊死死地咬住朱照天的第三條腿,這一次危急情形之下只能下了死口,都不覺自己的幾顆長齒已經開始搖晃。
嬴狗只知道不停地用力,哪怕是變作了真身狀態的雙腮處也開始發軟,火海滾滾燃燒的聲音讓耳朵里也開始嗡鳴轟響。
一心制敵,嬴狗根本不知道朱照天在何時已經收斂了太陽真火,連朱照天另外兩只金色利爪停止了動作也沒察覺,巨狼真身雙耳搖動,終于才听見一點動靜,似乎是那個庖梅香庖屠子的聲音。
嬴狗疑惑,不知庖屠子為何停下不動手喊起話來,耳中嗡鳴猶然未止,只听庖梅香大聲急切地呼喊道︰
「……
「……狗‧娘養的……!
「……你聾了嗎……?
「…快松口……!
「…快撤……!
「…快變回人形……!」
嬴狗听見‘狗‧娘養的’四字心中似乎格外敏感,耳朵里才開始陸陸續續接收到聲音,庖梅香所說的‘實在親切!’
一睜眼才發現,哪怕被自己咬住了命門關鍵所在,頭上的朱照天此刻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動作和氣勢,甚至是不見丁點兒的動靜,巨大金烏真身之上的片片毛羽都暴露在外。一雙翼展足夠遮蓋兩岸的黃金長翅居然不是在騰空振翅,而是在發抖,而且抖得越來越厲害!
再看遠處虛空之處,庖梅香已經恢復了那一副穿道袍的模樣,雖然穿著道袍,依舊像是一個屠夫,他已經沒有動手,殺豬刀不知何時也被收起。此時庖梅香離得朱照天遠遠的,神色著急,以一身渾厚道法靈氣不停地高聲疾呼,喊徹兩岸,居然是在讓嬴狗罷斗!
嬴狗一看庖梅香當著兩岸之上千萬人的面罵自己‘狗‧娘養的’,‘口燦蓮花’、還有很多‘好听的’源源不絕地落在兩岸千萬人耳中,心中氣火上涌,‘咬牙切齒’、口中一下用了一股拼命的狠力。
狠力之下,耳畔‘嘎 ’一聲脆響,嬴狗就只感覺到疼痛入心,眼見幾顆如巨石一般的黑色的東西佔著鮮紅的血跡從口中飛出!
嬴狗狼軀一震,即刻便意識到那是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太陽真火燻黑的牙齒,一下疼痛刺身、腦海一白,心中悔然不舍之際又發現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不停地流淌在自己的頭頂,讓一雙巨眼眼前一片金黃,抬頭一看竟然是朱照天那只血紅肉爪已經斷去!
嬴狗這才發現自己嘴里有一個扎人的寶貝,還沒歡喜之時,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因為自己一口將朱照天這老鳥的第三條腿都咬斷了,他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只是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旁邊‘梅香’道人一人獨立于空,似乎被人踩到了腳、跳腳不止,一只手不停地指著上空,口里支支吾吾急得話反而說不清楚。嬴狗感覺到身體四周已經變得寒冷刺骨,這才終有所覺,一覺心寒、渾身一顫,巨大狼軀之上銀白如月光的毛羽瞬間倒豎起來。
一下嬴狗也沒有心思繼續再‘照顧’朱照天了,連頭頂流淌的‘滋補’之物也棄之不理,來不及恢復人身就閃身到庖梅香一旁,仰天一望,幾片美麗的雪花依舊在昆侖之上的接天之處慢慢飄搖,陽光之下白得刺眼。
嬴狗巨大狼軀之中如雷聲一般的心跳聲突突突地急跳起來,瞬間朝著昆侖山低下頭,以自己種族的叫聲嗚嗚地低聲吟叫了一陣,不知說的是些什麼,感覺到旁邊有人在身上一陣亂踢,咋咋呼呼地吼道︰
「知……知道…知道怕你還不變回來……!」
于是嬴狗才變回人形,靠著‘梅香’道人不安地問道︰
「應……應該…應該不會是沖著我來的吧……?」
——
「誰又知道呢?」
庖梅香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就返回了岸邊,嬴狗毫不猶豫立馬跟上,長河河波之上就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身影在恍惚顫抖,波濤滾滾、身影凌亂!
二人剛剛在陳言禮幾人身邊落地,幾個女子也在,不過除了歷寒月之外都暈倒在地上,那個一直暈厥不醒的奴人男子也躺在地上。
‘梅香’道人和嬴狗見歷寒月並無大事就沒有急著相問,都看著頭頂的巨大金烏身影。
陳言禮和鮑參軍心急,見二人不說話只能開口問道︰
「兩位前輩,
「你們怎麼就這樣下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他怎麼了…?」
兩岸之畔被朱照天巨大的金烏真身所遮蓋,根本看不見昆侖之高大,河岸之上也感覺不到籠罩朱照天周身的凌厲的刺骨寒冷。
庖梅香和嬴狗兩人相視,都不想作言語,嬴狗心中後怕越來越凶,庖梅香簡言說道︰
「眼楮擦亮,好好看著……!」
庖梅香和嬴狗辛苦大戰一場,此時身上戾氣未退,見二人不想多說,陳言禮和鮑參軍也沒有再問,只好隨二人一起看著天上!
旁邊幾人同樣望著天上無言,兩岸上下也無人出聲!
長河兩畔千萬人都看見嬴狗和庖梅香戰得正酣,又听見庖梅香突然對嬴狗一頓‘好言相勸’,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雖然兩岸之上無‘白丁’,不過真仙之人畢竟是少數,眾人大都還沉浸在庖梅香和嬴狗共戰朱照天的滔天聲勢之中。
此刻大戰雖歇,不過那巨大的金烏真身對于眾人來說都是‘人間少見’,嬴狗都已經恢復人形、和庖梅香一起返回岸上,天上那只金光耀眼的大??鳥卻不知為何一直顫抖不停、始終也不挪位置,也不知到底是誰輸誰贏!
不知何時能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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