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綠如茵,三個少年都臥在地上,春意盎然,朝氣蓬勃,人與自然相協相調,都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三個老人就要拘束得多了,端端站著,只有老人清靈一人得以安坐,從林澗之中喚來一條澄淨流水變化成了一張軟床,恣意地躺在床上喝酒。
祝京兆讓三個少年向老人清靈行禮叩拜,卻讓清靈一頓臭罵,說是自由之地更要應該無拘無束,人生于天地間從生來便該是自由自在,不可拘束天性,拘束太過便是扼殺年輕人!諾大的罪名扣在頭上,祝京兆只能暫時不言,讓三個晚輩席地而坐!
其實祝京兆是想讓老人清靈能為祝山紅‘美言幾句’,比如那 ‘洪福齊天’、‘道運滾滾’就最好,與祝山紅的大道最為契合,可是清靈好像並不願意開口,或者是自己的禮還是送的太輕……?還不足以讓老人天心一顧……?
老人清靈枕于碧水之上,看著面前三個榆木不化的家伙喝酒無言,要是此時米湯老弟在此那就最好不過了,有好酒、有好友那才是真自在,論酒品、論酒量,也就只有他老弟才能和自己喝到一個壺里了。
不像眼前這三個家伙,想要一起喝一頓酒沒有一個賞臉不說,一個個看著端莊,心里卻都有鬼,喝幾口酒就非得替你辦事了?偏不……!
廖挑難得沒有露出那排門牙、兩個牙洞之間門風守得極緊,因為之前廖挑以心聲向祝京兆詢問眼前老人的來歷,祝京兆只說了三個字——‘比我高’!
比逍遙之境還要更高的,諸天萬界之中就那麼幾人而已……!
廖挑其實立時便大致明了了清靈的身份,只是無法明說,不停地向楊三月使眼色,心聲一番提點之後,楊三月就一直抱著酒壇子滿臉苦澀地踟躕不動,小院中的氣氛一時僵持不解。
小世界之中一直都有清風徐徐,水聲流淌濺濺,讓人也不由得想要落地生根成為院中的一顆青草,可是這份閑適此時卻無人體會……!
一陣簌簌腳步聲踏破草尖,楊春見爺爺臉色太苦,心中也苦,一步步跑到爺爺面前從楊三月手中奪過了那一壇酒,念也沒念、想也沒想就打開了壇口那塵封多年的封泥,小院兒中頓時酒香風醉,所有人一下都清醒了過來,又差一點醉去……!
楊三月正要攔著楊春,卻被廖挑伸手攔下來,廖挑小聲說道︰「你膽子不夠就看著吧,說不定這是這小子這輩子最大的機遇……!」
清靈見楊春打開酒壇的手法尚不熟練,心里擔憂著自己的爺爺卻始終是一派澄澈清明,于是就坐起身來,忍住心中的笑意,擺出滿臉嚴肅看著楊春一步步朝著自己走過來。
只見楊春渾然不懼,雙手捧著酒壇走到面前,俯身長拜說道︰
「老前輩在上,楊春下拜……!
「得見老前輩,三生有幸……!
「晚輩願替爺爺敬老前輩一杯,
「願老前輩福如諸天長、壽比萬界寬……!」
楊春一口一個‘老前輩’,起身之後對著老人清靈點頭一笑便抱著酒壇自己灌起酒來,臉不改色眉不彎,喉不打結氣不喘……!喝了一會兒之後也數不清到底喝了多少了,反正手里的酒壇越來越輕,自己的身子也變得越來越輕飄飄的,眼前繁花亂墜!
楊三月看著孫兒替自己受過,滿臉心疼,心里更疼,可是卻被廖挑死死拉著,一雙常年擔擔子、煮面的老手緊緊地捏著廖挑的胳膊。
說的是敬一杯酒,楊春卻將整壇酒都灌進了肚子里,片刻之間就已經醉得不自知,依舊將酒壇子底朝天高高舉在手中、餃在嘴里,身體卻不搖晃,也沒有倒下。
清靈哈哈大笑,揮手將楊春手中的酒壇打落到草皮之上、落地無聲,點頭言道︰
「福如諸天長、壽比萬界寬……!
「陽春萬物生……哈哈……那我就借小友吉言了!」
言罷,清靈竟又突然動手,拿起了自己手里的酒壇,嚇得楊三月失聲大呼︰
「前輩……手下留情……!」
清靈無言地撇了一眼楊三月,又繼續對楊春說道︰
「小友既然如此爽快……!
「不知可否再喝一杯……?
「至于能喝幾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人清靈一說完,手中酒壇里面酒水如泉涌起。
楊春已經醉得五識混亂,迷迷糊糊听到還要喝,為了讓這位老前輩原諒爺爺之前的沖撞,哪怕肚子里已經裝得滿滿當當也只管大張著嘴、來者不拒,根本不知又喝了多少,直到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好像是倒了下去,最後的感覺是鼻尖聞到的一陣青草香味,之後就再無感覺了!
院子里,祝京兆對楊春爺孫倆滿眼羨慕,自己求而不得的卻是別人的不經意……!
當清靈手托酒壇之時的那份氣象一顯露,楊三月也看出來了,楊春此次確實是‘三生有幸’……!
隨著楊春一口一口飲酒,楊三月和唐文山齊聲跟數︰「一、二、三、四……」一直數完了十一,第十二口酒被吞在口中時楊春就已經徹底堅持不住倒在地上,楊三月和唐文山嘴里一直念著那一句‘十二’的‘十’字,可是楊春已經徹底昏了過去。
楊三月不急的時候瞎急、該急的時候不急,關鍵時候卻又不知所措了,把廖挑給急得不行,罵道︰
「活該你到老都是這麼個境界,
「他喝不下去你不知道給他塞下去嗎……?
「再多一口又死不了人……!」
楊三月和唐文山趕緊跑到老人清靈面前,欲將楊春扶起來,把楊春口中的那最後一口酒強行為其塞下去,卻不料才剛剛把楊春扶起,半口酒就已經灑在了地上。
楊三月驚呼一聲‘哎呀’,趕緊用手緊緊捂住楊春的嘴,手中一用力終于是把剩下的半口酒送入了楊春喉中,沒想到最後的‘十二’只得了半口,楊三月心急之下望向清靈,連連為先前的沖撞點頭致歉,希望能得到補救。
老人清靈心疼地抱著自己手里的酒壇子,沒想到楊春資質一般,竟然被他一連喝了十二口酒去,一改先前對楊春的滿臉笑容,對楊三月不耐煩道︰
「去去去……!
「你真把我當賣酒的了……還跟我討價還價?
「你可知我得少喝多少才能補上他喝掉的這十二口?
「我只是給他指一條道而已,
「怎麼走得靠他自己……!」
廖挑站在楊三月身後,一把將唐文山扯到自己面前,將自己的酒壇子塞到唐文山懷中,笑顏面對著清靈,卻是對楊三月和唐文山急急說道︰
「你就知足吧……!
「讓開……讓開……輪到我們了……!
「公子……你也敬這位老前輩幾杯吧……!」
祝京兆境界雖然更高,可是此時被廖挑臉皮之厚驚詫,反應卻慢了半拍,不過總歸是逍遙之境,反應過來之後動手極快,隨心所欲,一把就將盤坐在門口草地上的祝山紅扯到了眼前,也將自己懷里的酒壇子塞給了祝山紅,人到眼前話也說完,言道︰
「小山,你和文山一起敬前輩一杯吧……!」
身不由己眨眼之間,祝山紅此刻方知,原來太爺最關心愛護的還是自己,捧著酒壇子就和唐文山一起走到了老人清靈面前。
唐文山和祝山紅身後的祝京兆和廖挑卻互相罵了起來︰
「坐享其成……呸……不要臉……!」
——
「你也好意思說我不要臉……?
「天下還有比你臉皮更厚的人……?
「怎麼……?在我的地盤你還想動手不成……?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
「太爺……!」
「老廖……!」
「你們快停下來……!」
在兩個老人爭吵激烈,廖挑口水亂噴,祝京兆一頭拖拽于地的淨白長發慢慢地倒豎指天,爭吵火熱之時,卻突聞一聲號角長鳴之聲,唐文山和祝山紅齊聲呼喊,廖挑和祝京兆轉身一看,院子里已經再找不到老人清靈的絲毫蹤跡。
廖挑將唐文山和祝山紅手里的酒壇全都搶到自己懷里,雙手一轉干干淨淨,不知藏到了何處,喃喃道︰
「終于要開始了麼……?」
一旁的祝京兆卻是滿臉憂急,四下尋找、感應天地,連樓外的‘方寸乾坤’也找遍了,還是沒發現老人清靈的氣息,著急喊道︰
「清靈老頭兒……!你當真吃干淨抹嘴就跑了麼……?好歹留下句話呀……!」
祝京兆話聲剛落,老人清靈的聲音竟然真的又在這片小世界中響起,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你武陵山佔據了如意靈州半壁江山最大的靈石礦脈還不知足麼?
「若是一味坐吃山空,恐怕不需千年,人間就又要少去一洲了……!
「生于人間,切莫做賊……!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祝京兆神色不歡,一頭長發慢慢垂到了地上,祝山紅走到老人身旁,已經和老人的肩膀齊高,安慰道︰
「太爺……!
「我一定會修到逍遙境的……!
「我不靠別人……我只靠自己!」
祝京兆模著少年頭頂,點頭笑而無言,心中卻在與天地問︰
「大盜竊天地……?天地竟是獨此看我……?
「人生于世間,天地養之,此乃自然之理,誰又不是在一生竊天?
「世間修士,哪個不是天地大盜……?」
念及此處,祝京兆心中又有人回答,還是老人清靈的聲音,嚴肅道︰
「天地生養之,何思饋天地……?」
老人清靈的心念一過,帶著一道氣機從心中突兀之處斬來,祝京兆心中一凜,急道‘不好’,而那道氣機正是從自己心中出現,哪怕祝京兆自己是逍遙之境也是避無可避,老人清靈的心聲落下之時也是那一念斬過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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