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不是冤家

羅剛等人的事情解決之後,便已經過去了小半天,樓船之上很快又是一片嬉鬧之聲,又往前行駛了不久之後,在黃昏將末時分,立在船頭終于遠遠看見了一抹抹炊煙從岸邊升起。

而時終于已經到了回首河上游,河道變得更窄,可是河道上往來的船只反而卻變得越來越多了,傍晚時分,一盞盞河燈隨水流波,波晃燈皺…!航行了一天的倦船都開始航向渡口,船夫和水手喊著號子,縴繩蕩悠悠…!

「為何在這上游會有這麼多船只,而下游卻罕見有人航駛…?」

趙牧靈遠遠望見河岸前方有一座高樓,在高樓塔尖的桅桿之上掛著一面彩旗,隨著黃昏漸末,夕陽余暉逐漸散盡,彩旗反而漸漸發出越來越明亮的光芒,為來往的船只導航,趙牧靈知道,那里就是眾人今夜的歸宿…!

陽老魔和廖挑兩個人一拿到酒,忍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紛紛揭開了封口,喝得醉意醺醺,一路上風吹梅花香兩岸,趙牧靈都未曾分得一杯,卻惹得無數路過的船只聞風醉入江心之中。

有了酒喝之後,這半日功夫,廖挑對趙牧靈的態度截然不同,甚至時不時在玩笑時還和趙牧靈以兄弟論處,偶爾一聲‘趙兄’喊得趙牧靈驚心動魄,而趙牧靈一句也不敢答應就是了。瞧見已經快到渡口,廖挑就收起了剩下的半壇酒,笑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別看咱們一路風平浪靜就從來兮城外的回首河下游航行到上游了,其實,那些中下游的河道里難纏的家伙多了去了,很多水族里不乏有仙人境。要不是有陽老哥在咱們船上,恐怕我們一路上早就已經翻船不知多少次了。

「如果只有我,要帶著這麼多人,恐怕也是鎮不住呀…!一般的人就更不敢去中下游的河道航船了,畢竟要從人家頭頂過,境界不夠,那就是找死…!

「而這上游嘛,水域較窄,雖然水族眾多,卻成不了什麼氣候,航行的人自然就多了…!」

趙牧靈沒想到廖挑居然會對靈界之事了如指掌,而陽老魔依舊在喝酒,似乎是打算要在下船前把一壇酒喝干,趙牧靈看在眼里,心里已經開始在為自己的‘酒囊’感到擔憂。

話語之間,天色就已經全都黑了下來,樓船已經逐漸臨近港灣,船上眾人全都匯聚到船頭上來,渡口處,塔樓頂上的彩旗火焰騰騰燃燒,照亮江心;很多赤膊露背的漢子撐著長篙,大小船只依次向前行駛,紛紛歸入泊口,水聲歡鬧。

從眾人的喊鬧聲中,趙牧靈才得知,原來這處渡口叫‘三人渡’,其他很多船上的船客皆是前往萬林書院的求學問道之人。

「小友,再往前行數百里就到了日月湖流域,咱們是趁夜出發,還是也在此休整一夜…?」陽老魔一手抱著酒壇子喝酒,一只手在圍欄之上輕叩,   的響聲引來了周圍幾條船上無數打量的目光,有人看到陽老魔半黑半白的頭發,就沒敢再多看,而有的人認出了陽老魔的身份之後,卻開始偷偷盯著趙牧靈。

陽老魔並沒有明說自己的想法,但是趙牧靈卻看得出來,陽老魔是想要在此休整一夜的,應該是想要借機再祛除身上的魔氣,趙牧靈一想到十幾日來都沒有為其祛除魔氣,再看船上其余人期待的神情,本想答應,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隔壁一條船上就有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興致沖沖地說道︰

「前輩,想必你也是頭一次來靈界吧…!你們的船這麼大,再往前可就去不了了,前面的河道狹窄,雖然連接著日月湖,不過只有換乘小船才能前行…!」

趙牧靈轉頭望去,只見男子身形矮胖,二十歲左右的模樣,雙腳正站在其船上的圍欄上,正不停地往樓船上抬頭高望。陽老魔瞧著年輕男子隱隱一笑,並未答話,但是神色已然不悅,趙牧靈連忙悄聲說道︰

「陽老前輩,你犯不著為他動氣,咱們今晚在此歇息一夜,一會兒我幫你祛除魔氣。不然,等到了日月湖之後,估計麻煩就更多了…!」

陽老魔點頭嗯了一聲,沒有再理睬隔壁船上的年輕男子,為了不結下梁子,趙牧靈就轉身替陽老魔向年輕男子行了一禮;男子滿面笑意,也彎腰回禮,言道︰「我叫…啊……」

趙牧靈一驚,年輕男子才剛剛開口,就有一個身形瘦似竹竿的老者憑空現身,現身之後站在甲板上回旋一踢,毫不留情,一腳便將年輕男子踢回滾落到了甲板上,年輕男子咚咚咚滾落不停,好似重錘捶鼓,趴在甲板上半天都沒有起身。

同時,船上現身的老者對年輕男子毫不留情地大罵道︰「一門心思地找死,知道他是誰嗎,就敢打斷他說話,人家的手段可比你師傅我高明多了,還用得著你去操心…!」

陽妙屾身旁的一群少年少女頓時大笑不止,千莫尋更是彎腰笑得聲音發顫,指著隔壁船上言道︰「哈哈哈…!笑死我了,我還是頭一次听說有人的名字叫‘啊’的,胖子,你可真有意思…!」

趙牧靈一眼就瞧出隔壁船上現身的老者境界不俗,于是便轉回身向千莫尋瞧了一眼,只不過千莫尋彎腰笑得正歡,根本就沒有發覺;倒是陽青末和陽青幽兩個,一得到眼神示意,瞬間就回身制止了其余幾個少年少女的笑聲。

然而,隔壁船上的老者已然不悅,說道︰「陽老魔,這就是你斜陽谷如今的後生晚輩嗎…?果然是你的血脈,越發地沒規矩了…!」

老者根本沒管躺在地上掙扎著起不來的年輕男子,趙牧靈沒想到老者居然認識陽老魔,而陽老魔對老者根本沒有一個正眼,氣哼哼地言道︰「你管得著嗎…?怎麼…?還想要動手…?」

老者手拍欄桿,其船下江水激蕩,怒道︰「動手就動手,又不是沒和你打過,我還怕了你麼…?」

陽老魔突然轉過身來,咧嘴一笑,趙牧靈還以為陽老魔真的要動手,正想要阻攔,而陽老魔卻分別指點著陽妙屾身旁的十個少年少女和千莫尋,言道︰「這個大的和這幾個小女圭女圭是我斜陽谷的,而這個現在還在笑的,哼哼…你知道她的師傅是誰嗎…?」

隔壁船上,老者看見廖挑,便是一愣,又見千莫尋頭上別著一朵桃花,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微光,頓時尖叫道︰「啊…!她她該不會是姓唐的那個家伙的子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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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沒見識…!和你那徒弟差不多…!」陽老魔滿臉不屑,又說道︰「她師傅在回影閣…!」說完,陽老魔就滿臉壞笑地盯著隔壁船上的老者,而老者已然啞口無言。

趙牧靈見陽老魔和老者兩人一來一往,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回懟,卻並沒有動手,已然明白過來,兩個人不僅是舊識,而且還是冤家,不過卻不是仇人,看情形根本動不起手來。因為若是換做平常,按照陽老魔的性格和做派,一言不合,肯定早就已經打到對面船上了。

千莫尋笑個不停,唐文珊在一旁拉都拉不住,而這時,兩人听見陽老魔和老者的對話,都安靜了下來,滿臉眷眷之色,思念甚濃。不過,千莫尋哪肯受外人的說道,很快就反應過來,指著側面船上的老者罵道︰

「老家伙,你長得像個竹竿似的,看著就扎眼,也敢說我沒規矩…?」

趙牧靈連使眼色,可是千莫尋卻視而不見,眼見千莫尋闖下大禍,趙牧靈神思飛動,便想該怎麼向老者賠罪,卻听陽老魔在耳邊偷偷笑道︰「不急,你等著看吧…!」

趙牧靈不解,向側面望去,只見老者眉頭沉重,听見千莫尋的罵聲,臉色在夜色中黑得發青,不過卻還是一個字也沒說,也沒有動手,轉身就向其身後的船艙中走去…!

千莫尋罵聲不止,老者卻腳步不停,陽老魔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酒水聲音激蕩,梅香四溢,大喊道︰「怎麼?這就就走了?不來喝杯梅花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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