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光芒如舊

此山不高,甚至比這座城中心那座廣聞樓還要矮上許多,遠遠夠不上‘絕頂’二字,若是普通的凡人在此,目力好的,能夠看到山腳便已是極限,更不要說‘一覽眾山小’了,但是此時山頂上的兩人卻都曾是逍遙世間之外的人。

秦虎剛剛還憤怒不已,這時候卻已經閃到了一旁,秦虎癟嘴瞪眼瞧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漢子,像是余驚未定,而跪在地上的那人一直跪在地上,始終也未曾動過,之前有大風吹過,其發絲也不曾亂過分毫。

「老甲,你不是說你絕不離開嗎…?」一股強風收回山頭,秦虎整理好衣衫走到跪在地上的那人身後,秦虎笑語融融,眼神中仿佛有期待之色,一直望著跪在地上的那人身前的墳丘上。

在那座名為‘劍冢’的墳丘之上,一把劍大半都埋在墳中,露出的劍身之上黑繡斑斑,掩蓋了劍身所有的光芒,此時劍身微顫,仿佛老人正在低語。然而,跪在地上的那人並沒有起身,只听其說道︰「我依然還跪在此處…!」

停頓片刻,跪在地上的那人才又說道︰「主上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沒有人能欺負我長明一脈的人,就算是這兩個小家伙也不行…!」

秦虎連連點頭,瞧了瞧湖邊的形式,只說了一句「嗯,光芒如舊,這樣的事一定要再多干幾次…!」然後秦虎也沒再多說,說完人就已經消失,而跪在地上的那人只是抬頭看了看墳丘上的那把劍,並沒有給出任何答復,而那把劍在地上那人低頭之後又沒了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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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湖邊,洛宓身形倒飛,在那名中年男子的幫助之下才緩緩落向水面,艱難站直身軀,中年男子懸停于空,收手放力之後,洛宓一個趔趄,裙裾沾濕了一大片。

洛宓瞧了兩眼自己胸前的傷口,臉上笑容慘淡,抬頭時恰好看到秦虎的身形出現在水岸之上,站在陳言禮幾人身前;洛宓知道,剛才是自己心意失守,所以才被傷得如此之重,而這一次,顯然又要和那兩條魚失之交臂了。

洛宓萬般悔恨,不該灰心大意,可是此時言悔似乎已經晚了,洛宓沉默不言,雙眼盯著秦虎一言不發,故意露出一抹無所謂的淺笑。

空中懸停的那名男子一看到秦虎現身,再看洛宓的神情,頓時覺得十分棘手,這時再讓洛宓賠禮道歉顯然是不可能了,秦虎必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再看一旁蓄勢不動的酒瘋子幾人,男子只恨之前沒能夠攔住洛宓,居然真的到了這一步被動的田地。

思量再三,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于是男子便緩緩落形,向秦虎俯身拱手道︰「秦右軍,洛宓陷入情網已深,她只是一時糊涂,請你網開一面…!」

中年男子所說的‘秦右軍’乃是秦虎還未曾跟隨封天長明之前曾經在軍隊時的餃稱,因為當時秦虎乃是‘右軍將軍’,而中年男子自己也曾經一時興起,在世俗王朝中當過丞相,中年男子此時以‘右軍’稱呼秦虎,就是希望秦虎能夠看在兩人曾經有過相似的經歷的份上念及舊情,這也是兩人之間能夠攀的為數不多的未交之情了。

中年男子說完便一直俯身不起,而這時候,岸上的兩個青衣小姑娘一看到秦虎出現,突然哭得更大聲了,兩個小姑娘動作出奇地相似,一只手把魚扛在肩膀上,一只手不停地擦鼻涕抹眼淚,小秋語聲委屈至極道︰「哇哇哇!秦虎師傅,你怎麼才來,那個壞女人剛才欺負我們…!」

小冬也邊哭邊說道︰「那個壞女人把師兄師姐都打傷了,哇哇哇…!秦虎師傅,她想要搶我們的魚,哇哇哇…甲師傅他怎麼沒有來…?」小秋又擔心地說道︰「甲師傅沒有來,秦虎師傅你只有一個人,我們還是先走吧…!」

兩個青衣小姑娘又委屈又傷心,又在為秦虎擔心,害怕秦虎一個人打不過洛宓和那名中年男子;徐南卿走到一旁取回巨劍,然後安慰道︰「不要哭了,秦虎師傅打架從來都不會輸的…!」

兩個小姑娘哭聲收斂了一些,不過並沒有停止,而那名中年男子懸停于水波之上,面向秦虎一直俯身未起,而秦虎也一直沒有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沒有出手的酒瘋子幾人沿岸走了過來,幾人走到秦虎身旁,叫花子率先發話,拍手說道︰「沒想到…沒想到…!我認識的秦虎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居然到現在還沒動手…?」

酒瘋子一搖頭,頭頂酒缸里酒灑如瀑,酒水傾進湖中,卻在其身前留下了一道揮之不去的彩虹,酒瘋子一張口,把彩虹從頭到尾吞入月復中,酒瘋子頓時酒嗝連連,也是搖頭道︰「看來我是真醉了,如果真是以前的秦虎,現在早就已經把對方打趴下了…!」

秦虎一直和水面遠處的洛宓對視不停,依舊沒有發話,而湖面上那名中年男子還是沒有起身,瞧見秦虎按耐不動,酒瘋子和叫花子也不說話了,倒是瞎子這時候對秦虎說道︰「好久不見…!」

秦虎微微點頭,這才開口,對那名中年男子說道︰「謝安石,你雖然是個好人,可是卻也是十老家族之人,所以算來算去,你終究還是個壞人,我和你沒有什麼可說的…!」

秦虎說到此處,那名中年男子終于站起了身,男子名為謝安石,俯身前後始終神情未改,點頭道︰「如此說來,只能動手了嗎…?」

秦虎也點頭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主上當年就曾經說過,如果你們十老家族的人再不老實,當心終有當頭一劍,更何況這一次你們惹到了我們的頭上…!」

這時候,叫花子一瘸一拐地跳了起來,大笑道︰「這才像話嘛!反正遲早要打,磨磨唧唧這麼久,還不如早打早收場,要是咱們因為這里的小打小鬧而錯過了皇母山那場大戲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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