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繼續追擊

蒙古主力向西撤退,開封城內留下的老弱殘兵,直接向聯軍投降。

全子才和武仙見此,向來人了解一些情況,便派遣士卒進入城池,控制城門,察看情況。

不多時,入城的士卒回報,城內沒有蒙軍埋伏,聯軍才準備進入開封。

「啟稟相公,城內沒有兵馬!」騎兵奔馳回來,大聲稟報。

武仙道:「蒙軍在開封消耗了不少時間!窩闊台擔心關中、洛陽,看來他們真的撤了。」

全子才臉色有些潮紅,聞言不再懷疑,當即揮手,「前鋒入城!」

收復開封,對于宋軍來說意義重大,全子才內心有些亢奮,又朗聲道:「速向趙相公報捷,我部已經收復汴京!」

「喏!」身後傳令官,大聲回應,然後一扯馬韁,疾馳而去。

全子才目光看著巍峨的開封城,心中感慨萬分,對身邊眾將道:「收復舊都,乃莫大榮耀,我等在史書上,必有隆重的一筆!」

當下,聯軍步兵首先入城,控制城門和街道,然後全子才等人在部將的簇擁下進入城內。

自靖康之恥以來,南渡的宋人便時刻懷戀汴京,懷戀清明上圖中,那座繁榮、昌盛,充滿生活氣息的汴梁城。

雖說江南繁華,杭州也挺好,但是宋人卻始終認為,杭州還是比不上汴京。

這時全子才等人,懷著一絲憧憬和期待,進入汴京城,可眼前的場景,立時擊碎了他們的汴梁夢。

汴京這座昔日宋朝的首都,已經不復曾經的繁榮,城內屋宅毀壞,人口一空,成了一座死城。

眾人騎馬穿行在街道上,只見兩側的店鋪和屋宅,大多被毀壞。

他們有的屋頂被砲石擊穿,有的則被大火燒毀,廢墟中還夾著燒焦的尸體,令人觸目驚心。

全子才騎馬往前走了一陣,不見一個人影,听不見一聲雞叫和犬吠,他勒住戰馬,皺眉詢問,「城內還有多少戶口!」

投降的官員嘆息道︰「還有三十二戶!」

全子才震驚的看了他一眼,「我大宋東京汴梁,曾經人口百萬,車水馬龍,繁花似錦,沒想到如今居然只剩三十多戶!」

眾多宋軍看見沿途場景,不見一個人影,不時可見還沒來得及收斂的尸體,心中滿是感慨。

這時眾人繼續往前走,忽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傳來。

「是內城方向!」武仙動了動鼻子。

全子才遂即揮手,隊伍繼續向前,待穿過門洞進入內城,入眼便是一個又一個的「小山丘」。

當然,這些並不山,它們的形狀就像秋收以後,田地里堆出的麥稈垛,上細下粗,像一個個蒙古包。

武仙看見這一幕,神情陰沉,他身後完顏承德、完顏承虎等人,則神情大變,直接打馬上前。

一行人徑直打馬過去,奔到一個「塔」前,注視這些用女真人頭顱堆積起來的京觀,他們不禁翻身下馬,跪地痛哭……

聯軍主力離開大營後,因為擔心蒙軍突襲,所以行軍非常謹慎,聯軍士卒幾乎結陣而行。

這時大軍緩慢行進,一隊騎兵奔馳過來,大聲稟報,「啟稟相公,全相公已經進入開封,蒙軍確實撤了!」

趙葵聞語大喜,才下令大軍加速前行。

下午時分,趙泰和趙葵領著後續人馬,抵達開封城。

在蒙古撤軍後,聯軍便拔營追擊,不過說是追擊,其實只不過是尾隨行軍。

畢竟蒙軍騎馬,聯軍步軍為主,窩闊台想撤,聯軍跟本追不上。

窩闊台見聯軍離開營盤,不是沒想過,殺個回馬槍,可蒙古騎兵見聯軍,行軍比較緩慢,而且十分謹慎,備的大車能夠隨時就地結陣,便索性快速月兌離。

這時大軍抵達開封城下,宋軍士卒發出陣陣歡呼,齊軍則神情凝重。

因為此時齊軍已經得知了,開封內城被攻佔,城內金國軍民被蒙軍屠殺的消息。

在齊軍中女真人,接近開封,知道完顏守緒已死,金國被滅,心中悲痛不已。

兩支援軍,懷著不同的心情,接近開封。

趙葵對于十多萬女真人被屠,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在听說開封城破,金國皇帝自盡,數百金國宗室和後宮卷屬,被崔立送給了蒙古人,心中並沒有多少同情,反而覺得這是天道輪回,是金國的報應。

趙泰抵達開封後,心中也不悲傷,不過為了收買人心,趙泰還是表現的十分悲痛。

這時,大軍抵達開封城外,趙葵沉聲道︰「蒙軍撤離開封,向西回援洛陽和關中,本官要繼續追擊,配合另外兩路大軍,奪取關中和洛陽。國瑞,你有什麼打算?」

宋朝三路北伐,目前看來,還比較順利,好點打的話,或許真能夠收復黃河以南的土地。

此時趙泰的目標,其實已經達到,繼續作戰的意願並不高。

不過,歷史上宋軍端平入洛,遭受慘敗,趙泰不敢此時收手。

「相公,我軍中女真人眾多,待我處理完金國後事,清理完城內尸首,便隨相公一起進軍!」趙泰沉聲道。

趙葵頷首,金國被滅,齊軍現在肯定需要調整,不可能不給金國皇帝收尸,就幫著宋軍去奪開封。

「好!那你盡快清理尸體,然後將開封交給朝廷!」趙葵道:「本官則率大軍繼續西進,你要立刻跟進!」

趙泰頷首,「相公放心,不過相公也不要追得太緊,以免遭受蒙軍埋伏!」

趙葵點了點頭,遂即與趙泰分開。

此時隨著蒙軍西撤,豫東各州縣得知宋軍過來,紛紛望風而降。

趙葵率領八萬宋軍,尾隨蒙軍進軍。

眼下金國滅亡,蒙軍西撤,權利出現真空,河南各地,金軍殘兵、盜賊、義軍、蒙軍,互相攻伐,亂成一鍋粥。

宋軍一路進軍,一路大肆宣揚,言大宋三路北伐,收取關中河南,各地投降蒙古的人馬,聞風逃竄,而金國殘兵、盜匪、豪強,則紛紛選擇投降宋軍,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三月中旬,虎牢關以東,鄭州、新鎮、陳留等地,聞風倒戈,投降宋軍,趙葵沒費什麼功夫,便抵達了虎牢關下。

為了與另外兩路宋軍配合,剛抵達的宋軍,稍作準備,便對虎牢關發起了 攻。

在宋軍大舉西進之時,趙泰則全軍縞素,安葬了開封城內的金國軍民。

雖說趙泰下令尋找,金國皇帝完顏守緒,以及一些重要大臣的尸體,但是收獲甚微。

趙泰無奈,只能以衣冠冢的形式,安葬了完顏守緒,並于墳前痛哭流涕,聲言一定為其報仇。

趙泰的表演,無疑收獲了,不少女真將士之心。

現在金國滅亡,金國皇帝身死,他們失去效忠的對向,失去了依靠,便逐漸將趙泰視為自己的主公。

在開封城,收斂了金國君臣尸體,收買一波人心後,趙泰遂即以為開封君臣報仇為名義,繼續西進。

三月底,趙泰與趙葵會師虎牢關下,意圖配合宋軍破關收取洛陽、潼關,恢復關河防線。

此時,蒙軍撤入虎牢關後,令降將崔立,鎮守關隘,阻擋宋齊聯軍進入洛陽。

崔立原本是個無賴,蒙古軍南下時,他參加河北地主武裝,成為軍官,並一步步往上爬,最終在開封圍城戰中,被完顏守緒委任命為西面元帥。

在蒙古人散播消息,說趙泰擁兵自重,不打算救援開封後,崔立听說趙泰拿下山東又去攻河北,就是不來開封,遂即便相信了蒙古人的話語。

彼時,開封城內,除了有女真人外,還有不少漢人,而崔立便是他們的首領。

眼看著開封沒救,崔立等人不願意為女真人殉葬,為了給城內漢軍和爭取活命的機會,崔立便聯絡蒙古人,為蒙軍打開城門,放蒙軍入城。

因為這件事,崔立和他麾下兩萬人馬,被窩闊台赦免,而崔立也因此,受到了開封城內漢軍的擁戴。

此時,虎牢關上,崔立仍舊穿著金國官員官袍,腰里扎著明晃晃的金帶,站在城頭之上,眉頭緊鎖地看著城外的軍營。

「娘的,沒想到趙泰也過來了!」崔立一手抓著城牆,一手挎著腰帶,眼楮眯起。

宋軍抵達關下後,立刻發起進攻,給了崔立很大壓力。

現在面對宋軍的進攻,崔立已經感到吃力,趙泰又領兵過來,便讓城上守軍,都有些沒底了。

當初,崔立原本以為趙泰不會來救開封,所以打開城門投降蒙古,可不想趙泰不僅來了,還領著宋兵過來。

這讓崔立感到意外,不過他已經做出選擇,便也就沒什麼好糾結。

「大帥,那趙泰在開封安葬了城內軍民,揚言要為完顏守緒報仇!」在他身邊,一名屬下憂心忡忡,「我們打開城門,放蒙軍入城,又攻破內城,逼死金國皇帝,趙泰怕是不會放過我們!」

現在南宋三路北伐,蒙軍作戰半年,士卒疲乏,糧草欠缺,情況不是很好。

崔立等人听說,蒙古大軍現在有北撤,返回草原的打算。

若是如此,那崔立等人就得獨自面對宋軍和趙泰,所以他麾下文武,內心都有些惶惶不安。

「不拍!這虎牢關城高牆厚,再者蒙古人不是還沒撤麼?」崔立沉聲道:「我不信敵軍能夠攻破虎牢關!」

「大帥,那趙泰攻城相當厲害!鄭州、濟南,都被他迅速拿下過,如今他與宋軍合兵來攻,我們能夠守多久?」部將憂心忡忡。

宋軍的進攻,已經讓他們難以招架,現在又來一個趙泰,便讓各人沒了信心。

崔立回過頭來,凌厲的目光掃過一眾下屬,擔心他們生出二心。

畢竟這段時間,豫東州縣,望風歸降宋朝,自己能夠背叛金國,他的屬下就能夠背叛自己。

這讓崔立有些不安,他切齒道︰「你等休懷二心!那趙泰被金國冊封為忠王,他要收買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我等!你們別看現在敵軍是勢大,南宋的戰力,你們應該清楚,等蒙古緩過勁來,他們必定不是對手。唯今之計,我們堅守不出,等待蒙軍擊敗另兩路宋軍,關外敵軍便會自己退去!」

窩闊台向催立許諾,讓他做世鎮河南的世侯。

因此面對關外的聯軍,他決意抵抗,命令屬下調動兵力,加強防備,準備堅守到底。

城外,趙泰處理好開封的問題後,率兵西進,與趙葵所部會師。

這時趙泰抵達,來到趙葵大帳,向他了解戰事情況。

「國瑞來得正好。本官 攻關城幾日,城內守軍至今沒有投降的跡象。今日你率兵抵達,城上又增派人馬布防,看樣子是想頑抗到底了!」中軍大帳里,趙泰剛坐下,趙葵便沉聲說道。

趙泰聞語稍一思索,「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強攻拿下!」

趙葵頷首,「現在蒙軍讓崔立擋著我們,他們則去迎擊另外兩路大軍。若是另外兩路人馬,被蒙軍擊退,那我們收復洛陽,恢復關河防線的計劃就會成為泡影!」

趙葵頓了頓,「眼下,我們只有迅速打破關城,蒙古人才會因為懼怕月復背受敵,繼續撤離!」

「相公說得有理!」趙泰頷首,「現在關城的防御如何?」

趙葵站起身來,「我知你是攻城的行家,你且隨我去看看!」

趙泰遂即也站起身,跟隨趙葵出帳,去窺視城防。

這時虎牢關上,崔立得知趙泰領兵到來後,正指揮屬下加強防守。

他站在城頭,看著士卒搬運箭失,忽然一名屬下,領著一人上城,瞧見他後,立刻走過來。

「大帥!大汗派人過來了!」屬下上前稟報,「說是有要事吩咐!」

崔立不敢怠慢,「人呢?」

跟過來的使者,當即上前,遞上一封書信,「崔元帥,這是大汗給你的軍令!」

崔立連忙接過來,展開觀看,只看一眼,就皺起眉頭,詢問道:「大汗讓我撤兵?」

來人道:「不錯,這是大汗的指令!」

崔立滿臉疑惑,「使者可知大汗為何要我撤兵,莫非大汗要放棄洛陽?」

使者沉聲道:「這個我不清楚,崔元帥只需依令行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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