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干擾

作者︰草莓番茄醬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對于季微涼來說,家,是最深的夢魘,她這一生受過最重的傷,就是因為一個家字。

她不要家,也不要讓她想起家這個字的人!

「我覺得你想死……」季微涼看向凌瑾晞,是的,這是她難得的看向他。

隨著她一眨眼,一個段不屬于任何時空的劇情被融入他腦中。

站在體育場外,凌瑾晞呼吸著冷透的空氣,混雜著都市的喧囂和林木的清新,等著救護車的到來。

「姐,給錢。」凌瑾晞站在場外,夜風混雜著都市的喧囂和林木的清新。

「啊?哦。」凌瑾晞的姐姐就像喝多了,此刻說話都是含含糊糊的。

凌瑾晞是個運動員,武術這項運動,其實不能太多人一起訓練,一個場地排訓練時間,動不動就排到了凌晨,此刻姐姐能接電話已經不容易了。

「要,要多少?」姐姐有些大舌頭。

「我在你那里有多少錢?」

「三,三萬塊吧……」

「那就都給我。」

雪落的時候,你的少年是否站在雪中,他努力讓自己像一個男人一樣面對一切。

目送教練被救護車接走,凌瑾晞猶豫了一下,再次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只一次。

凌瑾晞這樣告訴自己。

凌晨五點,季微涼已經睡醒了。

看到信息。

「你說,太陽月亮那麼明亮,為什麼還有星星不知死活?」

「因為星星有自己的世界。」季微涼趴在枕頭上打字。

「自己的世界?」Z.br>

「嗯,就像太陽和月亮,他們也只是對我們來說很亮,出了銀河系,根本看不見它們的光芒,那麼它們也該熄滅麼?」浩瀚無邊的世界,每一個存在,本是就是一切意義的總和。

凌瑾晞不知怎麼的,就被這麼無聊的一句話安慰到了,夜空下,他昂起頭,尋找零落的星辰。

那麼光芒那麼微弱,卻又那麼強大。

起床之後季微涼從冰箱拿出一個雞蛋和一根小白菜。

打開一體鍋,倒入少量的調和油,煎蛋,然後加水,一邊刷牙一邊等著水開下面。

最後關火,再把洗淨的小白菜隨便切切丟進去。

簡單的早餐就這樣做好了,季微涼先去洗了個臉,然後再來吃面。

吃完早餐,季微涼便開始打掃房間。

清晨六點半的陽光暖暖照在陽台,季微涼看著干干淨淨的屋子,心里也仿佛得到了安寧。

拍拍手,季微涼回到床上,小桌子被擺好,她趴在桌上一邊听歌,一邊翻閱昨天的筆記。

一般十點左右,張楊就會給季微涼打電話,兩個人一邊忙著自己的事,一邊零零碎碎的聊著天。

十一點半季微涼會開始做午飯,勤快的時候是炒菜,懶一點的時候是水煮菜,最懶的時候是速凍餃子或是面條。

然後睡午覺睡到自然醒,收拾一下東西便去附近的休閑公園擺地攤。

晚上九點左右收攤回家,洗完澡後十一點睡覺。

對季微涼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樣的日子更好的了。

安靜,平淡,簡單。

可以說,季微涼的人生沒有別人的位置,單身對她來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你覺得家庭對一個人有多大影響。」

陌生的短信又來了,起床後,季微涼拿著手機看著這個問題,有什麼情緒只有她自己知道。

「很大吧,因為人需要情感上的歸宿。」

本以為隔了幾個小時,

那邊應該回得很慢,可是那邊回復快得不可思議,叼著牙刷的季微涼有些意外。

「如果原生家庭給的壓力太大呢?」

「壓力這回事,因人而異,最虛偽的說法是,「你的家人是為你好,你應該把那些壓力當成動力」。」

「那最不虛偽的說法呢?」

季微涼洗過臉,端著煮好的面條吃了一口,香酥的煎蛋,濃郁的湯面,很好吃,「接受能接受的,忍受能忍受的,反抗該反抗的。」

「然後呢?」接受了,忍受了,然後呢?

「你會慢慢長大,你可以慢慢掌控自己的人生。」

「可是那些還是我的家人……」凌瑾晞握著手機,他有些想哭,其實並沒有那麼委屈,但是情緒卻突兀。

「那就早點結婚,徹底擺月兌原生家庭,最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結婚。」季微涼的嘴角勾勒一抹嘲弄。

越是原生家庭不好,越是可能早結婚,找個人分擔風險,但那往往也有風險。

「我是男的。」凌瑾晞在手機這頭笑了,又哭又笑的,他都覺得自己離譜。

「男的好啊,婚姻風險要小的多。」

「那你呢?」

「我?我不想傷害別人,也不想被別人傷害,一個人挺好的。」季微涼起身洗碗。

凌瑾晞放下手機,快七點了,他該起床。

這樣清閑快樂的日子卻很有限,過年就是過劫。

背上一個包,季微涼冷著臉踏上歸途。

坐完公交坐高鐵,坐完高鐵又轉地鐵,折騰了老半天終于到了親戚家。

季微涼賣了兩百塊錢的水果,她以前不懂,後來被人說教了,于是懂了。

至于紅包,按規矩,這邊未婚的不用發紅包,季微涼還能收個幾十百來塊。

不喜交際的季微涼躲在廚房干活,客廳里,哥哥嫂子說說笑笑,幾個姐妹在一旁打鬧,舅舅姨夫他們在飯廳抽煙聊天,幾個姨在房間里談心。

窗外是熱熱鬧鬧,屋內是和和睦睦,沉默的季微涼微微笑著幫忙做菜。

姐姐走進廚房,摟住季微涼,「阿雯,出去看電視啊,好久沒見你了,咱們姐妹順便聊聊天。」

「我想吃蒸茄子,等我弄好了我再出去。」

「哎呀,阿姨會弄的。」姐姐拉著季微涼離開廚房,坐在沙發的角落,季微涼笑著。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幸好妹妹立刻靠了過來,「雯姐,你頭發留這麼長了啊。」

讀高中的妹妹性格天真開朗,被家里保護得很好。

季微涼只是笑,「懶得剪短,索性就留長。」

其實是因為摳,短發一兩個月就要修理一次,留長了反而可以一年半載不管,理發的錢也能省下幾百塊。

「你長發好看,以後別剪了。」姐姐也在一旁幫腔,她們是姐妹,但是季微涼確實不怎麼好相處。

「嗯。」季微涼笑著點點頭。

看似和樂融融,也不過是看似而已,吃飯的時候桌上依舊沒有季微涼愛吃的菜。

她也不糾結,老老實實吃東西。

突的嫂子叫了一聲,「哎呀,你們怎麼吃鰻魚,鰻魚很多寄生蟲的!」

一瞬間桌上安靜了,季微涼看了一眼嫂子,然後舉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鰻魚,「我喜歡吃鰻魚。」

年輕漂亮的嫂子沉默了一瞬。

一旁的其它家人也不多話,很快就又開始高高興興的吃飯了。

至于鰻魚,季微涼並沒有什麼特別喜歡或者說討厭的,不過一道菜,吃了就吃了,不吃也就那樣。

吃完飯,季微涼幫著收桌子洗碗,不一會兒嫂子就拿了一個紅包塞進季微涼口袋里,「雯雯辛苦了。」

「謝謝嫂子。」季微涼坦然收下紅包。

局外人總是更淡漠,她做自己該做的而已。

弄完這些,季微涼便回房間睡午覺了,她被安排睡在妹妹房間里,給手機充上電,忽略那些毫無意義的拜年短信,季微涼回了幾個親近的朋友便安心睡下了。

「姐,姐,起床了,我們要出去逛商場。」

「我不去了。」季微涼是真不想去。

終究,季微涼還是被拉著出了門,滿臉倦色,滿身疲憊,跟著一大家子人,被安排來安排去地折騰到了商場。

「新年快樂。」

發出這幾個字,凌瑾晞交出手機,他要開始自己的征途了。

商場里,季微涼看見一件毛衣,漸變拼接,那是她喜歡的樣子。

「這件有沒有碼數的?」季微涼上前問。

其它家人自然也看見了,自然而然的停下腳步等她。

「這件是均碼,您可以先試試。」導購小姐熱情地迎了上來。

季微涼禮貌地點點頭,「謝謝啊,麻煩你給我拿一件。」

一旁的三姨問了一句,這衣服多少錢。

導購小姐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看標簽,「我們有新春特惠,現價六八八,非常劃算。」

幾個姨開始討論,這衣服不適合季微涼。

換好衣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季微涼明白這就是她要買的。

「雯雯,這衣服真的不適合你,你穿著看上去很胖。」

「是啊是啊,而且妖都一年到頭穿不了幾天。」

「這衣服真不怎麼樣,到時候姨給你織一件。」

一群人圍著就是不讓季微涼買,季微涼也無奈了,只能跟著離開。

一層層逛上去,五樓是賣運動裝的,兩個妹妹很高興,很快挑了兩件t恤,一件一千三,兩件兩千五。

到了這個時候,季微涼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她轉身獨自下了樓。

女洗手間里,季微涼靠在隔間點了一根煙。

電話接通,那頭張楊那邊也很吵。

「喂,怎麼了?」張楊扯著嗓子問。

季微涼張張嘴,干澀道,「新年快樂。」

「啊?哦哦!你說吧,怎麼了?」听出季微涼不對勁,張楊趕緊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

「沒事,就,太冷了,有點感冒。」季微涼一邊笑著一邊掉眼淚。

是啊,沒什麼,這有什麼,不過是一件小事,沒什麼可說的,也沒什麼可難過的。

生活沒有什麼修辭,就是直白的快樂與難過。

季微涼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那麼努力,就是得不到平等的關愛,或許她沒這個命吧。

至于那件衣服,就讓它永遠都是遺憾,直到季微涼忘記它的顏色,它的材質,卻永遠記得這件事。

掛了張楊的電話,季微涼看見了那條新年快樂。

那一瞬間季微涼會想,這人是不是和她一樣難過。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反其道而行之,這句話的意思你懂嗎?」按下這段文字,季微涼仿佛得到了發泄。

閉著眼季微涼呆在衛生間抽完了那根煙,還有兩天呢,她還要忍受兩天呢。

愛哭的女孩不喜歡化妝,因為眼淚會亂了妝容。

用清水洗了臉,季微涼出了洗手間,隨意找了個地方點了一杯咖啡,安安靜靜坐在其中,隔著玻璃看著外面的熱鬧。

細細的暖流緩緩流淌在

脆弱的身體,季微涼眯著眼,心里開始復原。

下了飛機,凌瑾晞開始了準備工作,他沒有直接去酒店,而是先去了比賽場地。

零零散散的媒體,懶洋洋的圍在比賽場周圍,凌瑾晞跟著教練,兩個人暢通無阻的進了其中。

競技體育是非常現實,非常殘酷的,成績就是所有,沒有成績,不論教練和運動員做什麼,一切都是失敗的原因。

賽場上,凌瑾晞做著最基本的熱身動作,認真的感受每一個場地。

就像星空下的森林,就那麼一瞬間的走神,就會萬劫不復。

凌瑾晞穩住身形,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只是繼續自己的熱身。

停下動作,混著微涼氣息,風亦慢慢平復,凌瑾晞看越來越多的人,果斷選擇離場。

回到指定酒店,凌瑾晞很安靜的等著教練先開口。

「大蔚,那天謝謝你了。」教練先是笑了一下。

「沒關系。」凌瑾晞那天付了教練的醫療費用,對于運動員來說,許多人都以為競技是第一,實際上,自我保護同樣重要,可以肆無忌憚的受傷是一種奢侈。

太過有限的運動生涯,任何傷筋動骨,都可能斷送十幾年的努力,即使做了教練,依舊需要示範動作,講解要領。

「不過,明天你們國家隊就要來了吧,你要不要搬過去?」

「不了,」凌瑾晞搖搖頭,「我按計劃來就好。」

短節目相當于初試或段考,在頂級大賽中刷掉一部分排名靠後的人,只留下前面的24個人繼續進行自由比賽。

也因為是初試,會有一些硬性規定和要求,以衡量選手的基本功是否達標,青年組的短節目每年還有一個規定動作,短節目技術難度和分值有上限,可以發揮的余地不多,更偏向于考核各個方面平衡和是否達標。

「那你現在……」教練一臉懵。

「還有論文要寫。」

出了凌瑾晞的房間,教練還在懷疑自己是打擾了凌瑾晞嗎?

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教練覺得凌瑾晞就像換了一個人,當初他母親在的時候,他幾乎每一秒都被控制著,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不同了。

房間里,凌瑾晞拿出電腦開始上課,他從未想過一輩子應該如何,他也不認為自己能達到登峰造極那一步,盡力而為,盡可能讓母親滿意,往後便是他自己的人生。

他的人生,或許偶爾還會其它,但是或許,他永遠不想再繼續了。

從四歲開始,每天至少兩小時的訓練,沒有熱愛的支撐,凌瑾晞早就疲憊了。

每一個領域登峰造極的人,都是天賦加熱愛。

或者說,熱愛,本身也是一種天賦。

季微涼屬于那種對一切都沒有什麼天賦的人,因為她自己並沒有什麼熱愛。

可以不眠不休的打游戲,但是她就是純粹的玩家。

咖啡店里,季微涼听著歌享受獨處,面前放著一塊栗子蛋糕,香甜的蛋糕,香醇的咖啡,溫暖的安適。

或許喜歡平靜平凡的生活也是一種天賦。

等到八點左右,季微涼才接到姐姐的電話。

「微微,你沒回家啊?」一家人都回來了,這才發現季微涼不見了,本以為季微涼自己去逛了,但是馬上吃飯了,季微涼還沒有回來,這也太不像話。

「呃,」季微涼以為,至少她們走的時候會給自己電話,現在好了,大過年的,打車都難,「我還在商場呢。」

「那你趕緊回來啊,等你吃飯呢!」

姐姐掛斷了電話,季微涼揉了揉額頭,明明她沒做錯什麼,但是為什麼她會有種自己

做錯事了的感覺。

索性季微涼現在心情很好,甚至還覺得挺高興的,至于高興什麼,或許是蛋糕很好吃吧。

付款離開,走出商場,季微涼在黑漆漆的夜空下,獨自站在路邊等車。

像個傻子。

也是個傻子。

一群少年經過,其中一個看了季微涼一眼,立時停了下來,「姐,你回來了。」

「你是?」季微涼不認識這人,但是能叫出她的名字,應該不會太危險。

「我是凌瑾晞,凌家的。」少年笑得漂亮,「雯姐,你是在等車嗎?大過年的,車很少,我送你回去吧。」

「呃,可以麼?」季微涼放下了警惕,凌瑾晞不就是凌家小六麼,她高中時候好友凌夢陽的弟弟,當年就是個混小子,如今看來也是如此。

標準的潮男,看上去就招小姑娘。

「沒事,你等我會兒,我去開車……」

當季微涼決定用記憶侵蝕凌瑾晞,她自己已經開始妥協。

拿下記憶被融入凌瑾晞的夢境,她的底牌也漸漸被他看清。

作為一個普通人,季微涼並沒有立刻編一段記憶的本事,她只是以自己的記憶干擾凌瑾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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